《一朝失忆，狂撩的病弱美人竟然是竹马》欲逢春

56、波涛暗汹涌

　　　“百眉宫宫主,少宫主到——”
　　这回人群可比方才还要躁动了。远远地,便传来阵阵幽香，如山间罂粟般,沾染着极致的诱惑。
　　百眉宫的宫主是位极美的女子，据说年轻时曾引得多方豪杰争相求娶，如今即便是年岁渐长，也依旧风韵不减。几缕青丝被她在指间把玩。
　　而她的身后则是跟着个面掩轻纱的少年。约莫二十出头，一双狐狸眸，紫衣潋滟，雪纱绕腕。妖而不柔，恍如山野紫芜。
　　一时惹得众人移不开眼睛。
　　人群里议论纷纷——
　　“喂，兄台，擦擦口水。”一个头系纶巾的大汉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同行的人。
　　一旁的人转过头，道：“大哥，先把你的眼神收回来再说。”
　　“百眉染——”另一旁的束发女子大喊道，还扬了扬手。对旁边的两汉子道：“你俩男的，别觊觎我家少宫主。”
　　“怎么就你家了！男的咋了，多瞅瞅不行？”
　　洛淮之也插了话。
　　“对对对——”另外几人点头附和。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紫裳罩纱的少年朝这边投来一个眼神。眉眼弯弯，像含了一汪秋水。
　　“啊，我死了，少宫主太美了——”最开始说话的大汉顿时目露痴迷,笑得一脸“娇羞”。
　　百眉染面纱的嘴角微勾。紫纱轻晃，半笼住了墨发。
　　当然，也有一些人嗤之以鼻。
　　一张狐媚子脸，怎么配做少宫主。一位弟子暗道。
　　下一刻，就见百眉染的目光投了过来，冷冷笑意下是森森寒光。
　　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再将视线投去时，百眉染已经随着百眉宫宫主落座了。
　　眼见着几大江湖势力都渐渐来齐了。
　　左侧顺数第二个位子仍空着。
　　“云夙楼不会不参加了吧？这么久还没到。”讨论的声音在厅内响起。
　　萧还侧首瞟了眼自己对面的空位，想了想自己送出去的那十二镖行。若这云夙楼突然不参加了，算不算悔约？
　　那他的镖行是不是就可以收回来了?
　　某人算盘打得啪啪响。
　　下一刻。
　　“云夙楼楼主到——”话落。一道雪白的身影缓缓步入，来人俊眉修眼，鼻梁高挺，勾勒出的脸棱角坚毅又透着几分江南春雨的柔和清隽。相貌虽算不上顶好，但也有龙章凤姿之气。
　　他的目光划过在场众人，手里是一块绣了君子兰的帕子。像是染了风寒，掩面咳嗽了几下，向上首的傅都岭赔礼：“在下来迟了，还望傅盟主和众位见谅。”
　　不过是个无害的少年人，如今身体羸弱，也不会真有人怪罪。
　　“南楼主客气了。”傅都岭笑道，让人领着他落座。
　　云凤楼虽久未有过大动作，但根基摆在那儿，也不会有人上赶着得罪。如今瞧见云夙楼楼主像是生了病，不少小门派的人都前来嘘寒问暖，想与之交好。
　　对此，南序都是淡然而视，婉而拒之。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探究视线，他抬起头。
　　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萧还端起酒杯遥遥一敬，算作赔罪。
　　这云夙楼楼主南序久不曾出现，与暗阁先前又有盟约，萧还一时有些好奇。但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确实有些冒犯了。
　　南序的面相虽不出挑，但笑起来时，那双眼干净如水。澄澈见底。好看极了。
　　萧还没有多看，他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
　　说起家室，也不知阿亭现在如何了。
　　南序举起酒杯，却并没有喝。
　　“南楼主与萧阁主相识？”凑上来的一个水云宗弟子问道，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并不相识。”南序摇了摇头。
　　“这是我家掌门差我送来的，望南楼主收下。”水云宗弟子恭敬道。闻言，南序下意识朝水云阙的方向瞟了一眼。
　　“收下吧，就当是谢礼。”水云阙用口型说着，原本全束在左肩前的发，早已被他拢到了后背，束成了长尾。
　　当初水云阙作为掌门候选人，在选拔时被人算计，差点儿死在密林里，是南序出手解了围。
　　水云阙并不认识南序，也不知南序竟是云夙楼的新任楼主。
　　今日相见，实在是意外之喜。立马接着用口型说道：“给个面子，南楼主。”
　　“嗯。”南序点了点头，接过弟子送来的木盒，又说道：“替我谢谢你们掌门。”
　　弟子点点头快步离开。
　　“萧阁主怎的独自一人喝闷酒？需不需要在下作陪？”耳边突道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萧还的思绪。他的眉头轻蹙，转而又收敛了情绪。
　　“百少宫主何事？”萧还问道，语气不透喜怒，摸着白玉酒杯。
　　百眉染靠近几步，香味传来，伴着他带笑而勾人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是横冲直撞。
　　“传闻萧阁主不好女色，想来是更好男风。在下可否，自荐枕席?”
　　闻言，萧还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开个玩笑，萧阁主别在意。”见萧还久久不语，百眉染也自知言过，便讪笑了下。给自己圆了场。
　　“百少宫主这玩笑倒是开得大。”萧还说道，语气莫名有些冷。
　　百眉染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像是在闲话家常似的，接着道：“早些日子听说萧阁主曾亲自将得力的手下派出去护送一个人。在下有幸见过，倒真是个国色天香的人物。也实在没想到萧阁主好这一口……”他的话真假参半。
　　萧还并未收到下属传来晏兰亭出什么事的消息，对于百眉染口中所说的见过是半点儿也不信。不过就他能查出自己护送之事，就很值得提防了，更何况还是关于晏兰亭的。
　　“百少宫主若是想切磋，我自当奉陪。”言语中的警告明显。
　　百眉染本也不是来结怨的。只以为萧还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便压低了声音:“萧阁主若还想知道些别的，可以来找我。”
　　对此，萧还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吐出两个字：“不必。”
　　百眉染对他说的这两个字充耳不闻，或许听到了，但他不在乎。
　　“这根纱带就赠予萧阁主了。”紫色纱带被百里眉用内力驱使着，要给萧还绑上。
　　萧还又岂会真让他得手。
　　你来我往，暗地里较起劲儿来。
　　此刻天色将暗，厅内歌舞升平，红袖昭昭。
　　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最终，紫纱被撕成了碎纱片。一场较劲才算结束。
　　“萧阁主身手不错。”
　　“百少宫主自重。”
　　“感谢各位来参加此次武林大比。本盟主特意为各位准备了厢房。”
　　傅都岭主持大局。
　　武林大比第一日是不会正式开始比试的，要到第二日才开始抽签。
　　由各个势力派出代表进行擂台比斗。
　　“好——”
　　“好——”
　　鼓掌响起，算是在捧场。
　　各门派的人也都由侍从领着去了武林盟后院厢房。
　　“南楼主请留步。”水云阙快步走到南序身旁，两人并肩走着，具是意气少年人。
　　“嗯……水宗主。”
　　南序停下了脚步，青年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柔和。
　　水云阙一心记着他的救命恩情。但除却这个，他现在似乎有了别的……
　　水云阙顿时有些唾弃自己。刚才在席间时，百眉染与萧还之间发生的事他都暗中看在眼里。
　　南序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他们能够联合，定能无往不利，共同畅游江湖。
　　“南序，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水云阙看着他眸中流露出一抹炽热。
　　“水宗主，那次密林相救，不过是在下举手之举，不必如此挂怀。”南序说着，余光不由得落到了远处的墨色身影上。
　　“是我莽撞了。”水云阙赶紧道，察觉到身边的人想跟自己撇清关系顿时着急了。
　　“至于今日水宗主所赠之物，南序不敢相受。”云凤楼楼主可不是好骗的小孩儿。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没来由的好。今日若真收了水云宗的东西，明日就得绑一根绳上了。
　　“你，非得如此么?”
　　水云阙确实对他有些好感，但强人所难非他本意，苦笑道。南序没说话，只是快步离开了。
　　松柏森森，银光潋滟，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南楼主跟了一路，还不打算出来么？”萧还停下脚步，靠在鹅卵小路旁的松柏树干旁，眸色深深。
　　远远躲在石灯后的南序闻言走了出来。正巧与萧还对上了视线，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白衣倾世，翩翩公子。
　　清雅如兰，灼灼如仙。
　　萧还脑海中有一瞬间将这个人与自己的阿亭联系起来，转而又有些看不起自己。
　　这才分别几天，自己就开始朝三暮四了？
　　两人良久都没有说话。
　　“天色也不晚了，南楼主若无话说，在下便先告辞了。”萧还生怕自己多呆几秒，又会想些别的什么。
　　阿亭在他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这世间，无人可以相提并论。他怎可随意就将阿亭与旁人联系起来?
　　见人要走。
　　南序忍不住开口：“等等。”
　　话落，萧还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萧阁主可还记得盟约之事。”
　　这句话算是说在点子上了。
　　“嗯。”
　　“在这里说？”
　　“跟我来吧。”萧还往前走着。
　　南序几步追上去，看见他脸上的面具，有一瞬间想把这块面具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