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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冷宫遭暗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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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位是哪家小姐,朕瞧着很是喜欢。”
不过三言两语,便揭过了刚才的话。
季太后其实并不在乎皇帝究竟喜不喜欢男子,她在乎的,是子嗣,是晏家的江山。
见皇帝对女子还能提起兴趣,也就松了几分心。
“这是花家的女儿,花娆。渊儿若中意,便给个位分,留在身边吧。”
花家,吏部尚书的姻亲,在朝中并无根基。
不过有趣的是,花家主的妹妹是岳国公的平妻。小小一个花家,竟和两股势力有关系。
“那就,封为花嫔吧。”晏渊随口道,好似真的很满意一般。
花娆面上一喜,朝着晏渊盈盈一拜:“臣女谢主隆恩。”
“起吧。”年轻的帝王主动接过宫人送上来的外衣,替人披上。
花娆此前只听闻皇帝为人冷漠暴虐,不好接近。如今却是觉得传言不可信,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漆黑的瑞眼,似乎还倒映着她的影子。
晏渊让人将花娆的席位安排在了自己的身侧。
宴会依旧进行着,席间之人心思各异。
春华宫——
孟钦刚换了亵衣,正要套外裳,屏风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他飞速系好衣带,警惕道:“是谁?”
“不过数日不见,孟大人不记得下官了吗?”
来人穿着刑狱司的官服,头戴乌色纱帽,正是前来皇宫复命的司齐尧。
“原来是司大人,失礼了。”孟钦从锦屏后走了出来,青带绾乌发,颜如羊脂玉。
司齐尧注意到他隐隐从袖内露出来的疤痕。
是几个月前在刑狱司留下的,竟是到现在也未好全。
“司大人现在来这儿,不怕陛下发现?”
孟钦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垂下了手,宽大的广袖遮住了手腕。
“下官只是来此处寻找陛下,并非有意。”
司齐尧不请自来。想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他眼中浮出几分阴鹜。
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孟大人还真是心思细腻。”
最后四个字乍一听还以为是在形容女子,或者说,司齐就是故意的。
“当不得司大人老谋深算。”
“那孟大人为何还继续留在这儿?”司齐尧不解,自顾自倒了杯茶。
孟钦的母亲如今估计已经安全出了晏国,虽然不知道是哪股势力在暗地里协助,但孟钦若想现在离开也未尝不可。
孟钦闻言,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了话题:“那小瑶,是你安排的人吧。”
“是。”司齐来答应得爽快,也没去问孟钦是怎么猜到的。
“太后和皇帝,司大人站谁?”
孟钦忽然的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咳咳……”
司齐尧刚喝了一口茶,这会么直接的问话,直接将他呛住了。
“你想投靠太后?”他下意识开口,见孟钦面露了然的神色,瞬间回过神来,语气危险:“你在诈我。”
“司大人说笑了,我只是随口一问。”孟钦收敛了神情,递了张手帕给他。司齐抬手正要接,孟钦忽而又将帕子收了回去。
“我的身份,想必司大人还未向陛下禀明。”
男子勾唇笑了笑,漂亮的眸子里是毫不掩藏的锋利。
是了,这才是原本的孟钦。
司齐尧不由得有些惋惜,当初他曾亲眼见过在大理寺办案的孟钦,那等气度,着实让人移不开眼,就连上任大理寺卿时,严玄明都曾有过这样的评价:“此子不及鸿崇,却犹胜鸿崇。”
鸿崇是晏国史上有名的谋臣,曾破除过几位圣人布下的机巧阵,出了名的断案如神。
“没有。”异姓王孟临风遗孤,这个身份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毕竟异姓王一门,早在晏渊登基后不久便翻了案。
单看他的回答,孟钦便能猜到一二。只道了句:“多谢。”
司齐尧轻笑:“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说出去?”
“你我本无多大仇怨……”
“那上次你下狱之事又当作何解释?”
“皇帝的意思,司大人,敢违么?”
司齐尧一怔,不自禁喃喃出声:“原来,你早就……”
“嘘。”
孟钦用食指抵在唇边。提醒了一句:“知道又何必说出来。”
竟,都是装的么?
司齐尧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转而面露怀疑,冷声质问:“你究竟有何目的?”
“司大人只需知道,我不会害陛下就是了。”孟钦轻声道。温良无害么?既然那个人喜欢,那他就一直装着。
司齐尧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孟钦将帕子递给了他,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尤是……身边人。”
“什么意思?”司齐尧隐约感觉他这话里藏了点什么。而孟钦却不再多言了。
“陛下就在御花园参加太后举办的春日宴,司大人可以去寻。”
……
竹叶伴着风,发出“沙沙”的轻响。
冷宫的墙褪去了朱红,断壁残垣,萧索破败。
院中有一棵枯死了的苍天大树,树下的井破败不堪,据说曾有一冷宫妃嫔从井上跳了下去,过了一个月才被打杂的宫人发现。
孟钦本来是要去御花园的,中途身边伺候的宫人被人支走了。
那是个武功极高的侍卫,孟钦还未来得及出手就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
再睁眼时,就看见了墙角的蜘蛛网。
稻草铺在地上,墙角生出了青苔,阴暗而潮湿。他动了动,双手被绳子绑住了。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阳光照进来时,他下意识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了来人。
“好俏的郎君,是来找我的吗?”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里拎着一个罐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恶臭。
孟钦估摸着这是前朝的废妃。
“是陛下让你来的,对不对?”
“晓儿知道,陛下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
“是陛下让你来接我的,对不对?”
“哈,哈哈,我可以出去了……清妃那个贱人,死得好……是我害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忘得一干二净。”
“快带我出去吧!”女子满脸皱纹,声音嘶哑,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孟钦不在乎她口中说的是什么。
“对,我是陛下叫来接你的。”
“帮我松绑,我带你出去。”
女子听到‘出去’两个字,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作势要帮孟钦松绑。
却在中途反了水。
“不!你在骗我!”
“陛不不可能放我出去的,他心里只有清妃那个贱人!”
“陛下,你怎么就那么薄情。”
“你想把我骗出去,好杀了我对不对?”
孟钦试着安抚她:“没有,我不是,不是清妃的人。”
“哐——”一声。
女子手里的坛子被她往地上一摔。坛子瞬瞬间四分五裂里面装着的,竟是断骨残肢……
寒意悄然蔓上脊梁,刚才还大开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给关了。
“我要杀了你!”
“不……你会带我走的,对吗?”
“陛下……”女子似陷入了回忆。
孟钦的手被摔下的陶片划破了。他顺势拿起一片瓷片,快速割着手腕上的麻绳。
过了一会儿。
妃子回过了神,看向孟钦,眸中充血。
“你是陛下来杀我的对不对?”
“也是,我祖家势大,陛下忌惮。想弄死我。”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妃子说着,拔下了头上唯一的簪子,朝孟钦刺去。
尖锐的簪尖眼看要刺中孟钦。
危急时刻,孟钦往旁边一滚,终于摆脱了手脱上的束缚。
他打掉了女人手上拿着的簪子,刚要试着将门踹开。一股烧焦的味道冲进了鼻子,黑色的浓烟从门缝挤进来。
隐隐还伴随着火光。
“砰砰砰——”孟钦猛踹着门。
而门外,正站着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正是几月前被贬入冷宫的丘才人。
她似乎是魔怔了,披着头发,在门门听见里头的动静,脸上是愉悦的表情。
“孟钦,你就和那个疯婆子死一处好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哈哈。”
孟钦自然听出了门外之人的声音,他用衣袖接着口鼻,打量着四周。
……
而此时,宫妃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眼中恢复了几丝清明。
一眼便看见了四处,找出口的孟钦。
呵,估计又是一个被扔到冷宫来的羊羔子。
“咳咳咳。”女人正想着,吸入了不少烟。
死了好啊。她病疯颠颠了一辈子,当初清妃害死了她的孩子,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今她也活够了。
听到咳嗽声,孟钦顿了顿,一转头便对上宫妃传来的视线。
“孟临风?”
孟钦闻言,面露疑惑。
“不,你不是,他已经死了。”宫妃喃喃自语。
屋外的浓烟越来越大。
几根着火的房梁眼见着要砸落,孟钦顾不得许多,拉着人躲开了。
“砰——”陈梁夹杂着烧焦的气味,轰的砸了下来。
“你是孟临风之子。”女人语气肯定。
“嗯。”孟钦随口应了,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