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动梵天》鬼义

31、可怜辜负好韶光

　　前一刻还是相连无间，这一刻功成身退大军便撤了。

　　前一刻在天堂里共戏星尘，这一刻天堂碎裂，星星殒落。

　　兰汀还在缱绻着，奥朗完事便坐起来穿衣，头也不回便走了出去，毫不留恋。

　　他怎么了？话也不留下一句便跑了出去。

　　一个人共灯火，太静了。穿衣的声音太响亮。

　　一路寻他，她也千头万绪纷纷乱。这是那门子的关系？

　　因为美所以自然而已的靠近？

　　因为情调所以顺理成章？

　　是□□的震憾？好像还多了些什么……

　　喜欢吗？不知道。

　　小山坡上只有两棵小树孤零零。他是其中的一棵。

　　看到那笔直挺立的冷傲背影，她停了步。前一刻还是这么近，现在却又远又陌生。

　　有点怕，但又好想试试溶掉那冰冷。

　　〝你怎么了？〞她鼓起勇气伸出双手环上他结实硬朗的腰扳。脸庞紧贴那钢扳般的背上。

　　好冷，他蹦近了的身躯又冷又硬。她有足够的热力去溶掉太阳也化不了的万年冰川么？

　　他拉下她的手，她的手腕被扣得死死的，像上了手栲。

　　〝是谁？〞

　　什么谁的谁？她完全不理解他问啥？

　　〝奸夫是谁？说！是谁！〞暴怒的大火燃秃了山坡，他终于有了体温像个人。

　　第一秒她只觉可笑，两秒后她感觉受辱，最后怒气狂飙。

　　〝送我去灵根岛做圣妓的，不就是你么？〞当可笑、耻辱、怒气混和了悲伤，语调道出了悲凉。

　　〝我还是别人的妻子呢？你说……谁是奸夫？〞眉眼挑出了轻视，嘴角勾出了嘲讽，甜腻柔媚的声线挑引着爆破线。

　　脸上又红又热，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火辣辣。

　　因这一巴掌他松开了手栲，从获自由的掌心掩上了脸上的赤痛，她眼里滚动着痛楚与羞辱。

　　〝你新婚那天我拍了你一巴掌，现在两清，谁也不欠谁。〞你新婚那天我为你跳舞助兴，你送我一群老虎。今夜，一拍两散。

　　回忆往原处滚，走过的路太长。初遇，她是草完上的烈火，是他有生之年中最难缠的对手；她是点沙成魔的女巫，能叫黄沙有生命生出獠牙；纵使是幻像，幻像吃人！

　　回忆定境在月下的广场上，忘不了满月因绝望而失去光芒，老虎的咆哮扑灭了所有狂野。那张脸不再媚惑，在回忆的深处是她倦伏在地上无望的柔弱。

　　究竟是谁欠谁？如果错的是她，也是他欠她。他能把女巫百般凌.辱、甚至丢进虎坑、发配去当人尽可夫的妓.女；但是他绝不会这样对兰汀。

　　若她说两清了，既然互不相欠，就让一切有个好开始。从今夜开始。

　　岂料一回到军营，一匹黑马如箭矢射出。

　　他扑进了马厩，一跃上马便狠狠地夹马肚。一定要追上！不能留下遗憾。

　　山风吹得衣裳猎猎作响，两旁的景色快速往后退。马跑得越快，风刮得越狂暴，她的脸越痛。

　　犯贱的是自已，她无侮。就当是一夜情上了过有精神病的男妓。但是…….

　　星星早已回家闭上门窗，但它咸咸的眼泪滴穿了青天。泪水腌泡着那巴掌的痛楚，就算雨水冲淡了盛怒，但一切已经留痕。

　　这几天短暂的美好被暴雨冲刷，她是被暴风雨击落花花翅旁的蝴蝶，再不能在人间任性飞舞。

　　风雨中的马蹄声踏在心房上。他是战将，骑术当然比她高明，捕获她是迟早的事。

　　她不要回到那带面纱的部落，那个男人的掠夺被视为当然，女人只能把自已埋葬；天生的美丽被打成引人犯罪的野蛮世界。

　　当奔过分叉路的路口，她左手一扬花粉一样的光粒挥洒而出，雨线穿插其中，但也击不落。光粒不惧风雨的飘移着，缠着丢在身後的树影。一息之间拔出了新苗，长成了新树，闭上了她选的路，封锁了她的踪影。

　　奥朗的战马像知道主人的心意，不要命的狂奔，飞过了那他看不见的路口，两人向着两个方向走上不归路。

　　风驰电掣叫她快意，甩开讨厌的人讨厌的回事。

　　快马却撞上了堕下的横木，她未尝骑马跨栏。手劲一紧缰绳一扯，马儿受痛嘶叫起来，扬起了后蹄，把她甩在地上。

　　伏在雨中的泥地上，一口一鼻都是沙，碎石刮损了那被拍红了的脸。

　　暴风雨中，泥石流把仇人凑成一对，以为可以搓成一把，你侬我侬。

　　她以为自已对他从没期待，

　　一巴掌刮下来。痛，由心生，从心灵深处传上脑门，骨髓，全身，他伤她的不是脸。

　　一巴掌刮醒了她的痴想。

　　她爬了起来，却又滑倒。她忿慨地嚎哭着，走过去狠踹了那高头大马一脚。

　　揪心的痛立即从脚上传来，看来是扭伤了脚踝，被那个死男妓摸过的脚踝。

　　不哭了，他摸我全身，我也把他摸遍了。一场蹂躏，你压我，我扁你，彼此的劫。

　　只要以后不再遇上，就当被鬼压了一夜。以後不再沾上这种不清不洁的贱货。

　　天空不再流泪，她闭上眼屏息冥思，没有奥朗，也没有兰汀。

　　感觉身体在放松，听到心跳回复平稳的韵律，脸上的痛楚随刚刚的那场暴风雨一起过去。

　　睁开眼吸一口全新的空气。她以为一切随风，能回到原初的那个自己。我们都忘记了小时候跌伤、流血、结伽，伽落，新生的皮肤不是比旧的嫩，就是伤得太多成了厚厚的茧麻木得全无痛感，硌着人也硌着自已。

　　伤过了又怎可能一样？醉过知酒浓，爱过知情重，伤过的绝不会让自已再受伤。

　　忍往了脚上的疼痛，奋力攀上马背，擦去泪痕，跨过昨日，活着就要期待会有更好的明天。

　　东边日出西边雨

　　兰汀这边的雨停了。

　　奥朗的路上却是风雨不绝，路越走越黑，心里涌出一阵又一阵的痛悔。

　　握往了缰绳的手，打了她一巴掌的手同样在痛，隐隐的痛。

　　缰绳一紧，他勒住了马儿的狂奔。直觉她不在前面，不在这条路上。

　　兰汀，我后悔了。

　　你回来吧，我们从新认识，从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