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乖夫郎》少禹

2、第 2 章

　　青山村有棵老榕树，两个成年男人都抱不住大榕树的树干，也不知有多少个年头了，听说有青山村的时候，这棵老榕树就已经在这里了。

　　村里的妇人、夫郎就喜欢三三两两的坐在老榕树这里做针线活儿，小孩子也喜欢在这里玩耍。

　　陆尘钰要娶亲这件事，除了村长何旺一家，邻居张大娘是最先知道的。

　　“你说陆小子要娶亲了？”坐在张大娘旁边的刘大娘有些惊讶地说道，但手上的动作没停，有人听到后直接拿着小马扎坐了过来，有人没过来但悄悄竖起了耳朵。

　　“前两天见他从山上回来，昨儿个下午见到陆小子从镇上回来买了不少东西，顺嘴为问了一句才知道陆小子要娶妻，就是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闺女还是双儿。”

　　回到那日。

　　纪安说完后，陆尘钰愣了一下。他今年十九，过完年就二十了，同龄的人早已娶妻，孩子都满地跑了。但他孤身一人，也没人替他张罗，倒是有人家愿意把自家闺女或者双儿嫁给陆尘钰，毕竟陆尘钰是猎户，比在地里刨食挣的多，跟着他肯定有好日子过。

　　再者，陆尘钰家只有他一个人，之后还能让他多帮衬帮衬自家。

　　陆尘钰又不傻，直接拒绝了上门的媒人，媒人也不自讨没趣，一应拒了想让自己去找陆尘钰的人。

　　愣过之后，陆尘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也看向纪安的额头，上面确实没有红痕。

　　“我的红痕不在额头。”看到陆尘钰的动作，纪安小声说道。

　　逃荒的路上什么人都有，虽然有他爹护着，纪安的娘和他都把脸抹的脏兮兮的。纪安他爹在路上染上了风寒，病死在了路上。母子两人用棍子挖了个坑，把他爹埋在了那里。没多久他娘也没撑住，纪安再一次红着眼挖了一天才勉强挖出了一个坑，让他娘入土为安。

　　纪安他爹死后，纪安他娘就带着纪安走那些偏僻一点的小路，也不敢离官路太远。母子两人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跟着人走着。

　　最后纪安支撑不住晕在了山上，被陆尘钰看到救了回来。

　　这应该是纪安长这么大以来做的最出格的一个决定，但他不后悔，他想赌一把。

　　纪安见陆尘钰不说话，有些着急了，他怕陆尘钰不愿意，急忙开口说道：“洗衣做饭我都会做，我的绣活儿还算不错，是我娘教的，曾经有大户人家专门指定要我娘去做绣活儿。”

　　陆尘钰见纪安快要急哭了，又看了纪安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并没有看到老茧，应该没有骗人，而且之前在家里是很受宠的。

　　纪安一个小双儿，自己一个人能整整齐齐的走到这里已经是幸运至极，也没个亲戚能投奔。毕竟是自己把人带回来的，让人知道后纪安的名声也就没了。

　　又看了一眼纪安白净的小脸，陆尘钰承认他有些心动。

　　“我是个猎户，基本上都住在山上，这里也只有冬天不打猎的时候会住在这里，平常很少在这里过夜。你要想清楚了，山上的日子很苦，你不一定能接受的了。”

　　听到陆尘钰同意娶自己，纪安急忙点点头，“我没问题的。”

　　两人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一时间屋里十分安静。

　　“我还不知你叫什么？我性纪，叫纪安。安是平安的安。”纪安突然小声说道。

　　“陆尘钰。尘土的尘，铭钰的钰。”

　　娶亲是人生大事。

　　第二天上午，陆尘钰去村里的屠户那里割了一吊肉，又去村里酿酒的人家打了一壶酒，拎东西就去了村长何旺家。

　　村里的亲戚弯弯绕绕的，村长何旺可以说是陆尘钰他娘的表舅，在他爹娘去世后也对他颇为照顾。

　　“你要娶亲了？”知道陆尘钰上门的原因，何旺有些惊讶，然后拍了拍陆尘钰的肩膀，“不错，男子汉成家立业，你早两年就该成亲了。”

　　恰好何旺的妻子周香兰进屋找东西，听到了丈夫的话。

　　“陆小子要娶妻了？娶得谁家的？”周香兰进屋后笑着说两句。

　　听到老妻的话，何旺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陆小子娶得是哪家的。

　　夫妻俩看着陆尘钰。

　　只见陆尘钰摇摇头，“不是村里的，昨日我下山的时候救了一个从南边逃荒过来的双儿。”

　　听陆小子说是他在山上捡到的人，何旺皱着眉吸了一口旱烟，也明白过来为啥陆小子突然说要娶妻。

　　陆尘钰像是没看到村长的变化，一脸平静。

　　周香兰看着陆尘钰欲言又止。

　　“陆小子，你提些东西去找村里的老秀才写封婚书，你俩按上手印。那孩子应该也没嫁妆。”

　　说到这里，何旺又问了一句。

　　“那孩子就一个人？”

　　陆尘钰点点头，“他爹娘在逃荒的路上没熬过去，都没了。”

　　“你们两人也没什么长辈了，就一切从简吧。你找人算个好日子，在院子里摆几桌，到时候让你婶子过去帮你操持。”

　　听自家老头子就这么说了两句就没了，周兰香白了丈夫一眼。

　　“成亲是件大事，可不能马虎。你时常住在山上，村里的房子得好好打扫一番，当天的席面也要请人来掌厨，你俩也得扯两匹红布做衣裳，也知道那孩子会不会做，不成的话婶子子村里找个针线活儿好的给你俩做一身，成衣太贵了，还不一定合身……”

　　周兰香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成亲要准备的事。

　　“好了，也就这些了。”

　　陆尘钰听得十分认真。

　　回到家里的时候，纪安正在收拾屋子。因为长时间不住人，屋里有不少灰尘。

　　昨天晚上纪安睡在屋子里，陆尘钰抱了一床被子铺在外面睡了一晚。纪安醒来后，陆尘钰已经出门去村长家了。

　　睡醒的纪安躺在床上，默默地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想到自己昨天那么大胆的就把自己嫁了出去，脸上止不住的发热，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哪里来的胆子。

　　平复好心情后，纪安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出还算干净的衣裳换上。没有昨天那么害怕的纪安开始熟悉自己以后会生活的地方。

　　看着屋里活像是没人住过的房子，纪安从柴房里找到木盆，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抹布。院子里有陆尘钰打满水的大水缸，纪安开始收拾屋子。

　　纪安怕自己碰到不该碰的，也只是简单的给桌椅擦擦灰，收拾了蛛网。

　　在陆尘钰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纪安拿着扫帚在扫飘到院子里的落叶。

　　听到门响的纪安也下意识的朝门口看来过去。

　　“你回来了？”纪安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说道，人看着有些胆怯。

　　跟着陆尘钰一起过来的周香兰看着院里的人，人看着是乖巧本分，但额头却没看到双儿特有的红痕。

　　心里虽想着事，周香兰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陆尘钰走到纪安身边拿过了扫帚，小声说道：“这是村长夫人，喊人何婶子就行了，你去屋里陪婶子坐一会儿。”

　　纪安点点头，转身先去灶屋端了两碗温水。早上纪安烧了一大锅热水，怕水冷了，就用小火一直温着，现在正好能端出来。

　　坐在屋里的周香兰见屋子里变得干净不少，又见人端了水过来，乖巧的坐在一边。

　　心里对纪安也是满意的，瞧着是个轻快本分的好孩子，就是有些胆小，这不是个问题，练练就好了。而且胆小也不是件坏事，不怕人有一天突然跑了。

　　“今儿一大早陆小子就提着东西来问成亲要准备什么，我想着陆小子他爹娘也不在了，有些事和他说了他也不一定能弄明白，就过来看看。”

　　周香兰停了一下后接着说道：“以前在家里学过做衣裳吗？”

　　纪安点点头，“学过的，就是做的有些粗糙。”

　　听纪安说他还会做衣裳，周香兰有些惊讶，村里不少新媳妇都是嫁人后才跟着婆婆学做衣裳，她的两个儿媳也是嫁过来后跟着她学的。

　　“那正好，明儿个让陆小子去镇上扯些红布，再买些针线，这些日子你好把嫁衣和陆小子的衣裳赶出来。镇上成衣铺子卖的贵，既然你会自己做衣裳，正好可以省些钱攒起来。”

　　“下午让陆小子去找村里的老秀才给你俩写婚书，这样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的，其他的事一步一步来，成亲可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等你俩的婚期定下来，我再过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嘴巴有些干，周香兰端起碗咕咚咕咚喝完了水。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到时候我会再过来的，有什么是你就让陆小子过来，认路了能自己过来也行。”

　　周香兰站起来，边说边往屋外走去。

　　“陆小子，婶子先走了。”

　　正在劈柴的陆尘钰见周香兰要走了，应了一声。纪安跟在后面把人送了出去，等人走远了才进来。

　　纪安看了一下太阳，时候不早了，该做午饭了。这让纪安有些踌躇，粮食是农户的命根子，虽说两人的事就这定下来了，但他还是不太敢动家里的粮食。

　　昨天晚上和今早都是陆尘钰的做的饭。

　　劈柴是个力气活儿，陆尘钰站直身子，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余光注意到纪安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

　　纪安见陆尘钰问自己，就小声回道：“中午我做饭吧，我会做饭的。”

　　陆尘钰也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点了点头。

　　“米面在灶屋里，想做什么你自己弄。”说完陆尘钰又接着劈柴了，家里柴火不多，得去山上砍些柴火屯着过冬了。

　　两条狗也还在山上，虽然走之前喂了狗，也留了吃的，今天下午得回山上把狗带下来，两条狗在山上估计饿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