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月光为原型创作的人物，竟然走出来找我了？）雾霭之淞》三未帛

9、封控

　　eight

　　看着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少女在阁楼上挥动着手臂分外高兴。
　　谁知下一秒，手机猛地醒了个大早。
　　一长串代表封控消息的铃声，瞬间击穿了她的手机。
　　“我丢！段悦海！封了封了南州区被封了！”

　　白玉般的豆腐浸泡在鲜红色的油汁，上面配上少许的精细肉沫和葱段。
　　在灯光下，那香味直往袁意歆的鼻子里冲。
　　豆腐一入嘴，油香就在口腔中蔓延。
　　细细咀嚼，豆腐的清香又在喉头蔓延。
　　嫩齿滑唇。
　　葱段像点睛之笔一样，在舌间炸开。
　　即便袁意歆昨晚已经吃过一次了，但这次吃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连连惊呼。
　　“我的天哪！沈淞你做菜怎么这么好吃啊——”袁意歆捧着饭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相比之下，我过去十六年吃的到底是啥啊。”
　　“袁妈做得饭不好吃？”段悦海看着袁意歆那没出息的样子，霎时便投去如袁阿姨附身般的死亡目光。
　　“没有没有，别告诉我妈啊...”袁意歆霎时便成了被霜打过的茄子，“就是——使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表达一下菜有多好吃嘛。”

　　沈淞看着段悦海和袁意歆二人的互动，不禁失笑。
　　刚还因听见妈妈说因为封控不能跨区回家，痛哭流涕的袁意歆，在闻到饭香后就忽然止住眼泪，又开始蹦蹦跳跳了。
　　她一蹦三尺高，以一种快到扭曲地步伐冲向饭菜时，她妈还沉浸在她方才的哭声里。
　　“歆歆？歆歆！袁意歆！！人呢？”
　　袁阿姨见电话对面良久未出声，因为担心而大叫着袁意歆名字时。
　　这货已经趴在灶台上开启第一波偷吃了。
　　段悦海扶了扶额，向沈淞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后，转身拿起了电话。
　　“袁妈，是我悦海。”段悦海的话如水一般瞬间浇灭袁阿姨的怒火。
　　“悦海啊，呼，幸好还有你在家，在歆歆身边，不然我真怕这孩子无法无天乱了套。”袁阿姨听见段悦海的声音后长舒一口气。
　　一旁夹菜夹到一半的袁意歆，在听见自己母亲不需要扩音器，都能让相隔几米之人听见的异常清晰嗓门后，适时翻了个大白眼。
　　“段悦海生活自理能力比我还差...和她在一起我的生活质量才可能落后吧。到底是谁该管谁啊——”吃着饭一点都不耽误袁意歆吐槽。
　　“歆歆！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悦海你的姐姐！是长辈！”袁意歆不大的声音被听力极好的袁阿姨听见了。
　　接下来就是段悦海喜闻乐见的母女拌嘴环节。
　　只是这次得益于疫情和电话对袁阿姨气势的削弱，袁意歆选手在此次日常吵架环节中越战越勇，成功获得了袁阿姨疫情后回来的欠收拾大礼包。
　　拿着电话，夹在袁阿姨和袁意歆之间的段悦海，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似同情般拍了拍袁意歆的脑袋。

　　听完了袁阿姨的吩咐后，她又向袁阿姨提起沈淞的事。
　　“啊？你说的那个男孩子吗？我之前好像在歆歆哪儿看到过他的照片。”袁阿姨将电话又拉进了一点，“现在这个局势是...歆歆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三角恋？”
　　“额...不对不对，不是还有那个季小子吗？四角还是五角来着...”袁阿姨因为八卦而特地减小的分贝，没有起到丝毫的帮助。
　　当事人沈淞和当事人袁意歆，一字不漏地听完了袁阿姨说得每一个字。
　　沈淞面上无异，手却控制不住地打了激灵。
　　正在装盘的辣子鸡丁，被手带着控制的锅铲猝不及防地打了一耳光子，自暴自弃地洒了一地。
　　“啊！！！”袁意歆脑子来不及消化自己老妈话中的巨量信息，却倒是能马上因为佳肴的掉落，马上失控地暴跳起来！
　　“我的辣子鸡丁啊！！！！你死得好惨啊！妈妈我还没来得及吃你一口啊！”袁意歆痛心疾首，“三秒定律，我现在捡起来还能吃吗？”

　　“啊？这个吗？我记得文献是说不能——”还拿着锅铲怔愣的沈淞闻言抬头，正准备说些补充。
　　却被忽然上前的段悦海一把捂住了嘴，沈淞顺着手的方向不解地看向段悦海。
　　“我知道不能吃，但是真的不想在听到袁意歆发疯的声音了。”段悦海迎着他的目光小声解释道。
　　察觉对方似是明白般似有若无地点了下头后，段悦海放开了沈淞。
　　“不能什么？不能吃吗？”袁意歆伸长脖子探头探脑地问，嘴巴向下撇着，看起来可怜兮兮极了。
　　“不能——过度纠结到底能不能吃，只要想吃....就可以吃。”沈淞一本正经地编了谎话。
　　“真的吗！”袁意歆说着开始蹲下身，熟练地把肉丁挑出后，她淡漠地看了一眼剩下的蔬菜和花生米。
　　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幕看得沈淞目瞪口呆，而他身旁的段悦海，却只是见怪不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淞用“这年头捡食还带挑食的？”的表情看向段悦海时，后者也只是轻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电话那头，跟随沈淞一同沉默良久的袁阿姨终于开口了，“我怎么能怀疑这丫头暗恋那孩子的啊！她脑子里能不能多点除了吃以外的其他东西啊！”
　　“我也想说...”看着袁意歆投向肉时几近变态的表情，沈淞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习惯了袁意歆这副德行的段悦海，只能处在其间哭笑不得。

　　听完袁阿姨的吩咐后，段悦海冲袁意歆挑了挑眉后。
　　段悦海所住的三岭山和袁阿姨工作的工厂一样，都不在南洲区。
　　本来段悦海是打算带着沈淞一起住酒店的，但听袁意歆说学校又要延迟开学了。
　　于是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袁意歆了。
　　当然，段悦海主要负责“留下来”，沈淞才是“照顾”一词的负责人。
　　毕竟像袁意歆这样的野生高中生一个人在家里，能不能正常活着——那确实是个问题。

　　“什么留下来照顾我啊，明明是沈淞照顾我们两个。”袁意歆白眼翻上天，但在自己妈妈面前却说得格外小声。
　　她看着有些拘谨的沈淞，一把夺过电话向自己妈妈介绍起沈淞。
　　“...沈淞做的菜，真的绝了！”
　　“是悦海的那个朋友吗？那就别客气哈，把这儿当成自己家。”袁阿姨直接选择性忽略袁意歆，“反正也没租了，家里正好有三个房间，封控期间就安心住下吧。”
　　“对不起，阿姨。”段悦海闻言表情渐渐凝固，“是我的错，让你们不能再租房子了。”
　　“说了多少遍，和你没关系啊孩子。”袁阿姨语气有些欢快，“歆歆也慢慢长大了，也需要更多空间嘛。所以我合计着干脆不租了。”
　　“而且现在疫情这么严重，附近也没有多少大学生来租啊。”袁意歆也在一旁轻声附和。
　　“而且，你以后来了还可以住在这儿啊。在都江啊，我们也算你的另一个家嘞。”

　　袁意歆和袁阿姨两人一言一语的，好似在哄段悦海一般。
　　段悦海听着面色有所缓和，又多给袁意歆夹了几块豆腐。
　　“这个麻婆豆腐真得好好吃啊！！妈你回来一定要尝一哈！”袁意歆吃着又仍不住飙出渝川话。
　　“麻婆豆腐？这不是渝川菜吗？”袁阿姨忽然来了兴致，“小伙子也是渝川人吗？是老乡啊—”
　　“是的，阿姨。那个悦海...也是渝川人啊。”沈淞语调末尾翘起。
　　心底霎时间涌上一股暖流——那是在异乡遇见老乡后那种独特的归属感。
　　“悦海啊，她不是本地的都江人吗？不过，她说话确实有点点渝川口音。”
　　沈淞闻言有些呆愣，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段悦海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开口解释道，“以前在渝川待过，不过依然算是都江人。”
　　“段悦海说话总是说普通话，既不像渝川人，又不像都江人。”
　　袁意歆吃着，没有察觉到大人话语之间的微妙气氛，只发着言表达自己的看法。
　　段悦海则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旧事，脸色又沉了下来，吃着饭便不再说话。
　　沈淞见此，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心里焦急着，却没并无办法。
　　但他也只不过想多了解一下段悦海罢了。
　　在脑中，关于她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

　　日子过得飞快。
　　但直到南洲区快解封，他们快离开袁意歆家。沈淞对段悦海究竟是渝川人还是都江人，心中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他这些天确实通过载入器恢复了一些记忆，但那些学生时代的记忆却完全无法回答他心中的疑问。
　　虽然记忆中朝静媛——也就是段悦海，确实在渝川的时候就常常说普通话。
　　但沈淞从未有过她提起都江的印象，她那时看上去几乎就像是渝川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似乎完全和千里之外的都江，扯不上一点联系。
　　沈淞满腹疑惑，却不敢再在段悦海面前提及。
　　那日段悦海一下暗沉下去的表情，告诉他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但段悦海那抗拒的反应，却让他难以出口询问。

　　那只能把突破口放在...
　　那日沈淞又这样想着，餐桌对面又传来袁意歆的惊呼。
　　“沈淞你做得菜真的很好吃啊，可惜你要走了呜呜呜...”袁意歆对于夸奖沈淞厨艺这件事乐此不疲。
　　她虽然是个人小鬼大的高中生，但到底是个孩子。
　　什么事情都在心里藏不住。
　　沈淞听着袁意歆的夸赞，笑着看她。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现成的突破口啊。

　　最终沈淞以之后单独给袁意歆做三顿饭的条件，让袁意歆笑嘻嘻地接受自己询问。
　　不过他还是叮嘱袁意歆，“但下次如果再有人拉着你，问段悦海的一些事情，你千万就不要说了哦。”
　　“我知道的啊...我也是觉得，你现在啥都不知道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才答应你的嘛。”袁意歆嘟着嘴似是有些不满，“她什么也不让我说...”
　　“恩？”沈淞有些没听清袁意歆的后半句。
　　“没什么哈哈哈——”袁意歆笑着打哈哈，“淞哥你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不不尽！你的隐藏情敌，我都知道呢！”
　　“情敌？”沈淞闻言微不可闻地皱起眉然后脸红了，“其实我就想了解一下，关于悦海她是都江人这件事。”
　　沈淞说着，望了望里屋睡着异常安详的段悦海，关上了门跟着袁意歆来到她卧室。
　　也是沈淞这几天一直睡觉的地方。

　　段悦海这几天除了偶尔关心他的记忆恢复情况，其他空余时间则都是在写小说。
　　即便袁意歆和他自己都认为，恢复记忆靠载入器应该就行了。
　　但段悦海还是坚持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为此，段悦海必须多腾出一些时间。
　　袁意歆很久没有看过段悦海这样勤奋地写稿子了。
　　上次她这般勤奋还是在大学。

　　“其实我一开始也认为她不是都江人，因为她眼底没有都江人本地人的轻蔑和骄傲。”袁意歆沉思了一下继续开口，“都江是个大都市，外地人比本地人还多。像她那样拥有都江户口的人，基本上人均都有个几套房子，如果我是都江人我走路都要牛逼轰轰。”
　　“所以，其实她更像渝川人吧。”沈淞还是无法将记忆中的女孩，与都江这座城市相联系在一起。
　　“对啊，所以当时签租房合的时候，我妈看到身份证上的都江市时还震惊了好一会儿。”袁意歆说着不自觉模仿起袁阿姨当时的表情。
　　“悦海她之前一直在这里住吗？”沈淞又问到。
　　“对，她考上江医大后就一直在这里住了直到前不久...”袁意歆眼神开始看向窗外，“江医大的很多学生为了吃喝玩乐，很多都在校外附近租房子了。但段悦海租房却和他们不一样。她虽然也早出外归，但看着就和他们不像是一类人。”
　　“早出晚归？”沈淞好奇心起。
　　“对我后来实在是没忍住，还问过她。因为她不缺钱，没必要出去打工。”袁意歆看着远处被朝阳照耀的街道，“那时因为家里很困难...所以母亲不得已冒险提高了租房价格。”
　　“连我都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人租这栋又破又旧，房价还死高的房子。”袁意歆的眼睛被阳光烤着，显得格外晶莹。
　　袁意歆说着这话的同时，双手覆上了书架上那些缤纷的书。
　　沈淞注意到了袁意歆的举动。
　　袁意歆的屋子，除了老旧书架上那一堆繁茂的书籍，几乎没有几处缤纷的地方，一点也不像正直青春期少女的居所。
　　那些书乍看非常新，几乎与书店货架上的没什么区别。
　　但不管那富有规律的排列，还是书脊上细小的瑕疵。
　　都标志着主人曾数次翻阅过他们。

　　“这些书，都是她送你的吗？”沈淞看着好似明白了什么。
　　“对啊，这些都是很贵的典藏版，所以段悦海不可能缺钱的。”袁意歆炫耀似得扬起脖子，“她说，只要书，不管我喜欢什么，她都会尽量买给我。”
　　“还有，忽然想起来——她说，她早出晚归都是为了去医院。”袁意歆转过头看向沈淞。
　　“医院？”
　　“对剩下的我也不知道啦，你多用用载入器，说不定之前段悦海...也就是静媛曾告诉过你呢。”袁意歆俏皮的摆摆手，说完就又朝着那些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