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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宁愿你再不记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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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浮万万没想到九年后他要花那么长的时间跟苏玩解释清楚他当初真的是在执行任务,苏玩沉默良久,低声说:“那你今天赔我香蕉。”
“我待会儿就去买。”他郑重说。
苏玩也没想到他真是警察,她记得她回家还跟爸妈炫耀了,她是怎么用她爸教的擒拿击退居心叵测的小混混的,她现在尴尬死了。
今天是每个月固定的剪头发的日子,梁老师准备好了剪头发的工具,午后福利院里的小孩们就分成三队排队,乖乖等着。
苏玩看其中一个老师手受伤了,就主动接过了剪子。
“小姑娘这手艺挺好啊。”一旁的老师看苏玩给一个小女孩修发型笑道。
“我以前在学校还摆摊呢,一个头五块,要做造型得加价。”她笑。
“你在学校还挺胡闹的。”梁浮蹲在一边给几个孩子洗头。
“那是。夏天的时候我准备好几个泡沫箱放冰水卖,电器管得不严的那阵,我在宿舍开炉子,还煮面卖呢。现在想想我那几个室友也真是奇怪,没把我扔出去,还蹭得挺开心。搁现在,不知道被挂在网上骂多少回奇葩室友了。”
梁浮用水冲去手上的泡沫:“缺钱吗?”
“缺啊。”苏玩在上学之前,把家里的钱理了一遍,给妈妈每个月的治病钱留出来,应急大病的钱留出来,就不剩什么了,总不能坐吃山空。
苏玩好不容易给最后一个小孩理完发,正要歇口气就看梁浮披着毛巾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了。
“弄短点儿。”他说。
苏玩撇嘴,把布围在他脖子上,眼神又落在他的吊坠上。
“诶,你前女友和你怎么认识的啊?”她问。
果然,上次的事没有让她放下疑虑。
“赌场认识的。”
坏了,说漏嘴了。
“这合法吗?”
这个问题……
“嗯……执行任务。”
他有一搭没一搭糊弄着苏玩的提问,多数都模糊过去了。
苏玩拨着他的头发,这样一仔细看,才看到他后脑有拇指指节大小的区域有个伤疤,不长头发了,周围得留长一些盖住。
“我以前也见过有人这里有个伤。”她突然戳了戳那位置,让梁浮心头一紧
谁呢……想不起来了,她叹口气:“手底下路过的头太多了,记不住。”
细剪从他耳边蹭过,剪断头发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她站到他身前修整前额的碎发,目光交融又错位,咫尺之间。
碎发落到他鼻梁上,她吹了吹,撩着他皮肤,她说“好了”递给他镜子。
他看镜子的时候突然牵住她的手:“以后也给我剪头发,好不好?”
“行啊。”她随口答,转身整理起剪刀。
“一辈子呢?”
他跟着她站起身,虽然笑着说的样子像是开玩笑,但梁浮不免想起上一次他说这话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唯唯诺诺看了他两眼,遮着自己脸上的伤,迟缓地说:“哦,好。”
虽然那时候也不真心,也不比现在她“啊?”了一声,干涩地笑,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难受。
有时候还是忍不住自作多情。
“我下午约了医生,就不久留了。”苏玩收拾好包,梁浮送她到福利院门口,陡然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叫他,梁浮顿时心一紧。
他忘了……
齐谨骑着梁浮的摩托到了福利院门口,见到两个背影,认出其中一个是梁浮就大喊:“梁浮!我还你钥匙!”
之前借车出去,约好齐谨来这儿还他钥匙了。
梁浮扭过苏玩的肩推她往前:“你快走吧,别耽误了。”然后转身看到齐谨满面的笑,他拉过齐谨的肩就带他后转。
“诶,那女孩谁啊?”齐谨还在转头看。
“我房东。”
“房东?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诶你别扒拉我,我看一眼,就看一眼……”齐谨转身时,苏玩也正疑惑朝后微扭过头。
“有什么好看的。”梁浮拉着齐谨,听到齐谨突然大叫“苏玩”。
苏玩转头,齐谨愣了愣,然后脸色骤变看向梁浮,甩开了他的手,不过两秒他又恢复了寻常,跟苏玩招了招手示意没事,目送苏玩走了。
齐谨见过苏玩一次,在苏玩刚被救回来还在医院的时候,他去做笔录,那时候记住脸了。
“你故意的?”齐谨把梁浮推到角落里,脸都皱到一起去了“你回来找她干什么?她还认识你吗?”
“这违规吗?”梁浮靠在墙边问。
“倒……没这条规,”齐谨挠了挠头,“但你们很熟吗?”他不知道之前那些事的细节,只知道梁浮在卧底的时候是见过苏玩的。
“她不认识我了,你不用担心什么。”
“那你到底在干什么?”
梁浮几欲开口,抿唇良久才说:“只是确认一下她过得好不好。”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苏玩看着一脸委屈的公里,今天一天是没管过他,小孩也没委屈自己,但就是抱怨几句她全然不管他。
她揉了揉他的头,苏玩刚和公里熟悉起来的时候,他才五岁,每天看见苏玩,都发现苏玩不高兴,就拿出自己的玩具和绘本,兴高采烈地带着她玩那些小孩子的东西,把喜欢的东西都让给她。
“哦对了,今天来了人,把你房间的门锁换了。”公里指向苏玩的卧室。
梁浮提过这件事,他约了人想把苏玩和他的房间门锁换一下,说是为了安全,也让她放心,毕竟这房子有些年纪,门锁陈旧连钥匙都插不进去了。
新换的锁也是电子的,没有锁眼,光滑封闭,在房间里换这种指纹锁其实有些奇怪,但也算是安全。
苏玩没细想什么,坐到沙发上,公里想给她洗个苹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斜卧在沙发上睡着了。
每次看病回来都是这样,还怎么都不肯放弃,公里叹了口气。
被这么折磨一遍,她疲累不堪。
梁浮回来的时候公里正趴在苏玩房间的书桌上写作业,他给还躺在沙发上的苏玩披上薄衫。
客厅阳台和苏玩书桌的位置中间有一扇玻璃门。
“诶,你姐今天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梁浮隔着玻璃,没踏入苏玩的房间,对着书桌上的公里问。
公里溜到阳台来说“嘘”,然后才接着说:“找心理医生,看失忆的问题。”
“她一直在……”梁浮皱眉。
“对啊,一直在想找回记忆,你知道她失忆的事吧。刚回来的时候说是摔了脑子,但后来淤血消了,她还是想不起来。那些医生就算想帮我姐恢复记忆,也必须一次次带着她回忆当初发生的事,今天新见的医生还跟她提了催眠呢。但每次这种辅助回忆,没有让她想起来任何具体的画面,但她每次能感受到那些忘掉的情绪,让她很不舒服。”公里撅撅嘴。
梁浮皱眉盯着仍在睡觉的苏玩。
苏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九点了,她是饿醒的,伸了个懒腰正想找点东西吃,被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梁浮吓了一跳。
公里回房间玩游戏了,戴上耳机什么也听不见,梁浮沉着脸给苏玩递了杯水:“你弟说你失忆过?”
苏玩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那段记忆又不好,为什么非得记起来?”
看到苏玩皱眉,梁浮解释:“是公里说的,说你忘掉的是很不好的事。”
“他还小,不懂。”苏玩不喜欢跟人解释这件事。
“那他应该也没说错,既然都清楚不是什么好事,你到底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去记起来?”
她才起身,梁浮也跟着起身,他的声量比平时要大,让苏玩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