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引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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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云没有说话，只是小幅度地点头。
怀着罪恶的心情，陆长予还是禁不住摸了摸他的头，牵着人朝他住宿的地方走去，才走到附近，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低头嘱咐了小林云几句后，用术法将自己隐身 。
门口处蹲着另一个更加瘦小的小孩，头发短至脖颈，低头摆弄着一堆焉巴巴的草药，听到小林云的脚步声后，立刻站起身转过来，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白牙和黝黑的肤色形成强烈反差，噔噔噔跑过来拉住小林云的袖子:“师兄！你回来了。这是我特意给你摘的草药，你不是说想当药修吗？师尊说我们要兄友弟恭才行，你教我心法，我替你摘草药好不好？”
小林云伸手接过草药，开口正要吐出一个“好”字，却被陆长予眼疾手快捂住嘴，用术法模仿着他的声音道:“多谢师弟，不过我日后还是更想成为剑修，恐怕不能再继续带你。”
男孩手中的草药全数掉在地面，看向小林云的手中满是不可置信，眼泪霎时蓄满眼眶，而后吧嗒吧嗒掉下去，哽咽着问道：“师兄，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何况看初遇时的表现，林云小时候恐怕就算被人欺负嘲笑也只会自己缩在角落生闷气，连哭都没哭过。
眼见小林云开始局促不安，又有开口答应的趋势，陆长予索性直接蹲下身把人揽入怀中，另一种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模仿着声音说道：“只是分开修炼，不是不要你，我们都是师父教导的。”
“但师尊说……师兄带着我的话，可以修炼得更快。”
“师兄不能带着你一辈子，日后你终归要自己修炼。”陆长予继续道，同时将一把木剑展示出来，“且我更愿练剑，若是为了师弟就轻易改变，恐怕也会不得精进。”
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人就是被捡回来不久的燕不凡。
小燕不凡瞪大眼睛看着林云，看起来并不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只能结结巴巴道:“但是、我读不懂心法的时候，还可以来问师兄吗？”
“到时再看。”陆长予说完便把小林云架走了，等到了偏僻无人的角落时，才蹲下身道，“那些草药并不新鲜，并不是因为采摘和运送不当才焉的，应当是他捡的别人不要的，不必因此心软。”
他说完便松开了手，但小林云也只是继续看着他，并不开口说话，陆长予以为是他还没有相信，索性又施了个术法，直接将两人一起隐身，抱着小林云潜入到他口中那位“师尊”的屋外。
只刚走过去，就能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走近后能分辨出是燕不凡的声音:“师尊，师兄说他愿意修习心法成为法修，只是对药修更感兴趣，这几日都在后山寻找草药，弟子因为陪同再侧的原因，也耽误了一些时日……师父，您之前说若能劝师兄修习术法，便可亲自教导弟子，可还算数?弟子恐再耽误下去，会错过修行的最佳年纪。”
陆长予想起来自己往常设定的修仙者最佳的修行年纪一般是七岁，他低头看向小林云，悄声问道:“你年岁几何?”
得到“六”的回答后，他忍不住挑起眉，又将人带离此处:“你看，这个师弟只是在利用你，他什么都明白。”
小林云的眼睛很是清澈明亮，看着他的时候仿若没有一丝杂质的清泉，声音刚刚好足够两人听见:“我知晓。”
这次换成陆长予愣住，他有些错愕道:“你知道他目的不纯，也愿意成为法修帮助他吗？”
“师弟……一直如此，师尊说我们应当包容他。”小林云摇摇头，“师弟是迷途知返的。”
陆长予不知该作何回答，愣了片刻后握住他的手问道:“那你……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嗯。”
这个年纪的小孩大概还不能理解世事，他询问小林云估计很难问出来有用的信息，索性试着用昆仑镜碎片去探他的记忆，从中找出关于燕不凡被捡到时的记忆。
热闹的街头上，有个男孩正摆弄着手中的拨浪鼓，边转动手腕边发出咯咯笑声，遇到过路小孩的时候，就热情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玩，伸手还要去拉他们的手。
但这些小孩皆是由双亲仆从带着的，一眼便能看出来男孩的把戏，或是沉默或是啐一口后把自家孩子拉走了。
小林云正着修士服独自走过去，男孩看到他便眼前一亮，手中的动作更起劲:“哥哥，你见过这个吗？”
他如实摇头，被拉着时也不反抗，乖乖地跟着走到偏僻的巷子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他是…令尊吗？”
男孩脸色剧变，猛地推了他一把就跑到角落缩起来，男人也发出狞笑缓缓走出来，活动手脚准备抓人的时候，小林云正好从腰间找到一柄小木剑，动作干脆利落地挥出去一剑。
“哈哈哈哈哪里跑出来的傻小子，修仙修傻了吗？拿把小破剑在那里乱挥。”男人大笑起来，手指朝着小林云的手臂抓去，在即将碰到的刹那，被剑气猛地震出去，虽然在剑修修炼初期，还达不到可以伤人的地步，但也将人在墙上拍出响亮的声音。
小林云将剑重新收起来，看了眼男孩就转身准备离开，衣角处却传来重量，他低头对上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我错了哥哥，带我走好不好？他到时候不会放过我的。”
说完男孩还撩起袖子和衣摆将伤痕青紫展示出来，小林云看完只是轻轻皱了皱眉，道:“这件事只能师尊来决定。”
说罢他便迅速掐了个法咒，手掌出现一条光线，顺着巷子外的方向眼神，两个小孩走出去没多久便看到个道骨仙风的老者。
后面的内容，陆长予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他已经大致明白了情况，只是看着燕不凡的身影，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猜测。
元霜门在下修界只能算是中等门派，燕不凡应当也不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则林云会告知他的。
那为什么慈心堂要招一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进来？自从以人炼丹后，他们应当便不缺高修为修士了，还是说……除了修为以外，燕不凡还有其他长处?
他觉得，或许江天川的记忆自己还没有看完。
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后，他发现自己也在溯月中逐渐消散，情急之下，他只能匆匆对小林云道:“你日后用剑和丹药救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也很厉害，所以千万不要怀疑自己，明白吗？”
回到结界的瞬间，他便撑开法器挡下攻击，将气流引向别处后，冷嗤一声:“燕不凡，上次见面时还能用剑胜我们一筹，这次怎么只敢用术法灵流了？莫不是自觉于剑修上不敌我们？”
“师叔倒是有心想用剑，只是上次下手太狠，师兄看了心疼要怪我。”燕不凡说完便从虚空中取出剑，朝着他的方向直直刺过来。
陆长予抬手挡下，压低声音嗤笑道:“我可是记得，你当时哭着求师父陪你当法修，而今应当是法修兼剑修吧？明明修为和时青生不差，怎么又打不过我们，又要在他手底下做事？莫不是不想？”
燕不凡瞳孔一缩，猛地将剑抽回去，似是再次想要召唤出剑群，只是灵剑刚在空中先出点点踪迹，被无形的力道压得消散，他低低地咒骂一声后放下了手。
“看来当真是被压了一头，那你是怎么进慈心堂的呢？看起来两方面可都不足以被他们青睐。”陆长予牵起唇角，“我猜猜看……时长老是主动杀自己同门当的投名状，你是主动哄骗同门或者无辜之人当的投名状吗？”
“就像幼时那样？”
陆长予收起伞面，手腕向下，借力直接朝着燕不凡的方向跃了过去，指尖点上他的手腕，笑道:“我原本还不知江天川后来是如何进的慈心堂，不过方向思索过后想到个猜测。”
他耳垂下的银色流苏闪烁，随即场景再次变换，回到了江天川刚被时青生的丹药毒至丹田尽毁的时候。
在江天川痛苦挣扎之际，肩膀蓦地被人按住，另一颗丹药被强行塞入他口中，很快扭曲的神色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他睁开眼看到个戴着面具的人，对他轻声笑道:“我是慈心堂真正的弟子，也是引路之人，方才喂给你的丹药，可以保留和修复你的大部分静脉丹田，只是日后修为仍会受损，至多止步金丹期，你可要跟我走？”
“愿意愿意……”江天川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词，手忙脚乱地抱住面具人的腰，抬头涕泗横流道:“求您带我走。”
“真可怜。”面具人用掌心托住江天川的下颌，语气似是惋惜道，“看着就像当年的我……不过我可没有这般好运。”
“当年的你……”陆长予停顿片刻，缓缓道:“是当年求着师父带你走的燕不凡吗？”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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