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无根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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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身上满是脏污的男人用手掌抓着江天川的头发将人抓起来，做工粗糙的石头磨成的尖刺抵在他腰后，尖端陷进衣裳中，饶是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来江天川此刻身体的颤抖。
两人就着这个怪异的姿势走到木屋中，那对中年夫妇还在田间劳作没有回来，男人迅速将屋内陈设横扫一遍后，走到角落的木柜旁，手一起一落直接将那简易的锁扣击碎，而后指向其中一本讲述基本心法的书：“你是修士？”
“是...是，从前跟着其他修仙者修炼过一段时间，但还未筑基。”江天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扼住喉咙，他艰难地想要呼吸，听见男人阴森森道：“想办法进那个宗门，不然我会就地杀了你。”
"...已经，被灭门了。"江天川的脸从涨红逐渐到发紫，手指无力地抓着对方的手背，半天只能用气音将话挤出来，似是后面男人手中的力道松开了些许，他猛地往里吸了口气，边咳嗽边艰难道：“家族...也被屠戮，我与双亲皆是侥幸逃脱。”
男人皱眉的动作隔着沾染的尘土也能一眼看出来，动作嫌弃地将人丢在地上，蹲下身时手中的动作快出残影，对着江天川的脖颈便刺了下去，饶是他立刻便翻身躲开，皮肉还是被划出一条极深的口子，汩汩鲜血流出，他痛得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嗓音嘶哑暗沉，只能艰难地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我还有用！我可以帮你得到更多的钱财去下修界和参加宗门选拔！”
男人看着他，半晌后才吐出一个字：“说。”
“我是法修，曾经和以前的师尊学过简单术法，可以假称帮那些村民和他们的子女进入下修界的宗门，届时……届时……”江天川说到这里，因为卡壳急得眼睛开始四处乱看，手指抓着地上的尘土，在男人耐心告罄再次伸出手的那刻道，“可以说帮他们统一保管路费和盘缠，我还可以教你术法！这样到时候长老或许会对你另眼相看。”
男人将手中的尖刺收回去，盯着他道:“给我示范一个。”
江天川举起手，在掌心注入灵力结了一个法咒，在生效的瞬间，他出现在了木屋外——
“这就是那些仙人们学的术法吗？”
“活着能看到这么一回也算是没白来了！”
“我即刻便把家里那两个送到江仙长那处，请他带犬子去修仙，日后也算是脱离我们这苦海了。”
陆长予分辨出夹杂在一堆乡音中勉强可以听懂的话语，看着人群中央正在施法的青年，他的脖颈用纱布包裹住，手指的动作极为僵硬，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仙长，你这手怎么了，可是扭伤了？”有村民好奇发问，江天川的肩膀上正搭着一只手，闻言吓得立刻把手指缩回袖中，呼吸隐隐加重:“没事…只是这咒法复杂，需要谨慎施展才行。”
“那这路费和盘缠……”
“交、交给我旁边这个人就行，他就是宗门派来寻我的。”江天川连忙回答道，手臂隐隐藏在背后，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苦。
来往的村民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但也不敢开口多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的铜钱碎银和腊肉粮食后就走了，带着子女的，便细细叮嘱他们注意事项，握着手相望半晌后才不舍地离开。
“一个简单的术法就能让村民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也能让未来的师父亲手废掉你的手。”陆长予忽然低下头，在被捆着的真正的江天川耳边道，“江兄一开始真的是法修吗？”
“是……”
“那这次换一个问题，江兄承认我说对了的话，我就告诉你如何离开这个幻境，如何？”他笑眯眯道。
这个幻境外的江天川也颤抖起来，抬头看向他的眼中出现极为复杂深刻的神色，痛苦厌恶恐惧……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时青生擅结界，作为他的徒弟，你却看起来几乎一窍不通，不仅频频向他求助，还被我轻易拉进了幻境，我想除却时长老本身的意愿外，应当还有江兄自己的原因。”
青丝柔顺地从江天川的肩头垂落，他的眼形并不圆润，看人时却会自然而然地低垂，怂眉耷肩时，手也总隐藏在袖中，只有之前摇盅时会全部露出来，陆长予之前观察时发觉到他和部分修士的发力姿势不同，但和剑修极为想象。
而且此人喜欢撒谎，十言九假，大概率是为了掩盖住撒谎时眼睛的转动等细微动作，才养成了现在这副面相。
“你本是剑修，在和双亲逃亡的过程中，因曾经学过的剑术侥幸逃过一劫，对吗？”
“如果我是剑修，为何会被一个凡人牵制如此深?甚至被其废掉手。”江天川蓦地冷笑一声道，“这个说法未免太不可信。”
“我何时说过，彼时时长老只是一个凡人？莫非江兄没有见过散修?便是我这类人。”陆长予挑起眉，回答时语气讶然，“说来倒也多亏了江兄问出来的那共同秘密，否则我倒是真猜不出来。”
江天川咬着牙迟迟不开口，他也不急着追问，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幻境又转换了一副场景，空地内摆着几张方桌，刚劳作完的男女老少坐在桌前，嘴里还时不时说着感谢的话。
“真是的，哪里能让仙长破费，不愧是您做出来的菜，和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做的味道全然不同……”
村民们说着说着，忽然接二连三地捂着肚子哀嚎起来，碗碟被打翻在地也无人管顾。
江天川站在上首，握着手中的短剑久久不语，直到人群彻底寂静下来后，他才迈步缓缓走过去巡视，走到某处时，脚腕被人握住，他吓得直接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不是我要杀你，是那个人……你去找他。”
“胆子这么小，逃跑的时候却是机灵。”握住他脚腕的人抬起头来，抬手施了个法后，身上的装扮变换了，赫然是慈心堂的修士服，“不过人可没杀够。”
江天川的眼眸瞪大，猛地用短剑刺过去，被对方轻易躲开后，一声嗤笑轻飘飘地传过来:“怕什么，不是要杀你，是要你在这人间不要留下根，便是要先杀了你的生身父母。”
“说起来，你身边那个阴恻恻的法修，便是以此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无根之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