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晋江文学城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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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首发。
7）一切的一切都还要从碗小馄饨说起（上）
夜晚，机动车道上的车少了很多，因为不赶时间，所以傅简辞开车的速度要慢了很多，
偶尔，隔着机车头盔前方的塑料罩子，季卿白一撇过头看到街边喝醉酒的路人，或者是刚刚下了夜班在街边打车的疲惫社畜。
本以为五年多不见，两人的关系会不可避免地变得生疏，可事实上并没有，
季卿白坐在机车后头，他盯着傅简辞的后背，
丝毫没觉得有隔阂，就好像大学有一年，傅简辞出国度假三个月刚回来一样。
“冷吗？”
半路上，机车停下来等红灯的空隙，前座的傅简辞忽然转头，他半掀开了头上的头盔问季卿白。
季卿白摇摇头，但下一刻，那原本揪着傅简辞衣服的手就被他抄起，径直塞进了他皮衣的口袋里，
“笨，这里面暖和。”
“你聪明，你聪明的话，这冷天的在医院外头等我。”
季卿白吐槽的声音不小，但因为他没掀开头盔的塑料罩子，所以有些发闷，再被机车的轰隆声掩盖之后，更变得微不可察了，
前座的傅简辞并没有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傅简辞回头问。
“没什么，绿灯亮了。”
机车拐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巷子，最后在一个挂了红红绿绿的招牌的小店前停了下来。
还没进门，季卿白已经透过小店简陋的推拉门看见了里头胖胖的馄饨大姨了，十三四年过去，这老板除去身材好像更加圆润了一点，剩下的好像一点儿都没变。
尘封的记忆一瞬间被唤醒。
“老板！两碗小馄饨，再要一叠糖糕。”
“好嘞。”
馄饨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她停下了手中的瓜子，紧了紧脖子上的那条红色围巾，转身去了后厨房。
季卿白和傅简辞一人一边，分坐在冰凉的塑料板凳上，他环视着小店。
以前学校后街的那个馄饨店是用建议的样板房建起来的，但现在的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砖房，里头刷着大白墙，桌椅板凳更是取代了以前的马扎，
每一样都不知道上档次了多少，一切的一切总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没一会儿，老板拿着铁钩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进来了。
馄饨和原来还是一样大，一碗十多个，粉粉嫩嫩的混合着冒着油花的汤底，上头还点缀着一小把香葱，窝着两根绿油油，脆生生地小油菜，
香气扑人。
“慢些吃，刚出锅有点烫，醋和辣椒油在旁边，自己添啊。”
“谢谢老板。”傅简辞说，他一边说着，一边讲装着油辣椒的调料罐拿过来，放在了季卿白的脸前。
“不用了，我现在不吃辣了。”
傅简辞闻言，正在替季卿白挖辣椒的手猛地顿住。
“那醋……”
“我自己来吧。”
季卿白伸手拿过醋瓶子，在傅简辞的注视下，往里面简单加了两滴，混合了两滴陈醋的汤汁的颜色变得比刚才要深了不少，
季卿白用牙齿将馄饨撕开了一个小口，肉香味直接飘散出来，但太烫，他只好先小口抿了一口汤匙里的汤。
热腾腾的汤汁滑入胃里，让他刚才还难受的胃部忽然舒服了起来，也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一连两个馄饨下去，傅简辞心满意足：“真不愧是我们俩，竟能发现这样好吃的馄饨，这五年，我最是惦记……”
“要是真的惦记，就会回来了。”季卿白淡淡道。
他说的好像是馄饨，
又好像是人。
这家馄饨的确是两人一起发现的，十四年前的季卿白也没想到和新同桌破冰的关键会是一碗小馄饨。
***
期中考试过后的一个星期，成绩出来了。
季卿白还是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而同桌傅简辞不出所料的是依旧倒数第一。
午饭过后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按照惯例，一般在这个这时候，语文老师一定会开始讲期中考试的试卷，上课铃打响之前，早到的语文老师环视了教室一周，却并没有找到她的课代表。
“任洁呢？”她问爱着讲台坐着的第一排学生。
“好像是身体不舒服，下午请假回家了。”
“哦，那学委，你去办公室帮我拿一下卷子吧。”
语文老师转头正巧叫住了刚从外头进来的季卿白。
高二的语文组并不远，来回教学楼只要五六分钟，季卿白很快就在办公室的桌子取到了他们班的卷子。
离开前，季卿白悄悄翻阅了一下，
傅简辞的那张答题纸上，最后一面几乎是空着的，正面打分那一栏上，一个龙飞凤舞的三十八分。
还不如他作文的分数高。
往回走的时候，他在楼梯上遇到了一脸睡意的傅简辞，他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块，此刻怔用了一张歪歪斜斜的创可贴贴上，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简易的打包盒。
盒子用塑料袋包着，上面覆了一层的蒸汽，像是装着汤面一类的食物。
傅简辞身子摇摇晃晃的，他一只手插着兜，一手拎着打包盒，脚下的每一步都只踩着一半的楼梯，颤颤巍巍，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让人看着就跟着心惊胆战的，
季卿白抱着全班的语文试卷，不自觉地离的傅简辞远远的，因为他生怕傅简辞一个不小心没踩稳，从楼梯上滚下来砸到他。
到了班门口，季卿白打了报告，将答题纸交给语文老师后走向了自己座位，他越过傅简辞，然后坐下，
还不等语文老师开始讲课，傅简辞就从课桌里掏出了刚刚那个简易的打包盒，接着又从挂在一旁的书包里抽出来了一双一次性的竹筷，直接在教室里，堂而皇之的吃起来了。
混合着飘香高汤的汤面香气一瞬间飘满了整个教室，季卿白从下发的模范作文赏析中抬起头，对上台上语文老师的眼神，
果不其然，他眼看着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傅简辞吃相很文雅，就算是吃面，也没有发出呲溜声，再加上桌子面前高高的书立挡着，
除去这满屋飘香的味道外，没有任何的端倪。
但周围频频看过来的视线让季卿白有些手足无措了。
没有引起大范围的骚动，就算语文老师看到了傅简辞面前那股莫名其妙腾起来的热气，也实在是不好发难。
中午只吃了一个土豆丝卷饼，如今闻的多了，季卿白肚子里的馋虫也被这馄饨勾引了起来，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作文范文上，
可是现实就是这些字仿佛一个个都扭曲成了别的样子，变得陌生，变得让他认不出来。
就在季卿白以为傅简辞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吃完这一碗面条的时候，
忽然，坐在两人前面的同学喝水呛到了，剧烈的咳嗽声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关系，一时间都纷纷递来纸巾，
慌乱中，不知道是哪位同学的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碰到了傅简辞桌上的书立。
被书立立起来的那些书直接碰到了装着汤面的那个简易的打包盒，季卿白眼睁睁的看着盒带着半碗的汤面，
一整个翻到在了傅简辞的衣服上。
混着一点点辣椒油的馄饨酱傅简辞的蓝白色地地校服裤子染的红一块，橙一块的，几颗绿油油的葱花沾到了他的鞋子上。
他的这双黑白的篮球鞋，虽然季卿白不记得这牌子叫什么，但他曾经听班上的同学提起过，好像还是什么品牌的限量版，很贵。
“对……对不起。”
前排的同学也意识到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酿成了大祸，他「蹭——
」地一声站起身，磕磕巴巴地朝着傅简辞道歉。
“啪！”
像是终于找到机会的语文老师将试卷猛地摔在了讲台上，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从讲台上走下来，停在了傅简辞桌前。
一时间，傅简辞的这里汇集了全班的视线。
“上课吃东西？”
语文老师用长指甲掐着那个简易的食物包装盒拎起来，又猛地放下，眼里尽是轻蔑。
“不要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学校耀武扬威，学校是学生来学习的地方，不是建来给你玩的游乐园。如果你不学习，那别耽误被人，这里是火箭班，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是好孩子，和你以前的混子班。”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语文老师这边咄咄逼人，而傅简辞就像是听不到一般，他垂着头，拿着打包盒，将撒掉的馄饨全部都装回了打包盒里面，接着用纸巾一点点擦掉了残余的汤汁，
至于那些洒在地上的，他默默地去到了教室最后排，取了拖把来，一点点拖掉了地上的污渍。
……
“是学校没有留给你时间吃饭吗？中午不吃饭去干嘛了？”
许是看到了傅简辞头上的创可贴，老师又说：“成绩不好就算了，品德在不好，就算是长大了就算在有钱也只能是社会的祸害。”
“真是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收你这种学生。收拾好了就快滚，以后但凡是我的课，不想看见你出现在教室里。”
面对这样的羞辱，傅简辞没有辩驳，他只字不发，拿着那个已经变了形状的简易打包盒，里头装着吸满了汤汁的卫生纸团，就朝教室外面走。
可还没走出教室，一直端坐在座位上的季卿白也「蹭」得一声站起身。
“老师，对不起。”
“这件事要说起来，和傅同学没关系，都是我的疏忽。”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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