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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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零星散落着三三两两美甲工具，一对修长手指之间夹着刷柄。
细细的毛刷一下一下描摹着透明指甲盖，鲜亮的颜色渐渐将它涂满。
时茴目光攀着陈决的睫毛，触碰到他专注的眼神而放慢。
陈决牵高她的手，抬起含笑的眼眸看过来，“喜欢么？”
混合过小亮片的颜色，均匀覆盖在圆润指尖上，着色饱满且毫无毛刷痕迹。
时茴自觉伸到紫外灯下烘烤，乖顺地点点头，“你学得挺快。”
陈决抚弄着已经晾干的手指甲，“为宝贝学，任何时候都快。”
“如果让你为我学……英语呢？”时茴见缝插针。
陈决抬起她的手亲吻骨节，“yes，my pleasure.”
他勾着她的手拉近，“不过，英语江寻也能学。做美甲他学不了。”
时茴被陈决较劲的样子逗笑，落在她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江寻：什么时候过来」
「江寻：我来接你」
陈决抓起时茴的手机，冷着脸回过去一条语音消息，“你现在过来，把我一起接走。”
时茴脸上笑意不减，“正好，你不是好奇我跟江寻私下有什么交流吗？”
十分钟后，江寻开着车出现在陈决家楼下，看到二人出现，他很自觉地摇下车窗，摁喇叭提醒。
陈决牵着时茴，大跨一步来到驾驶座门前，“江寻，你没问题吧？要不我来？”
江寻掀眼过来，目光凛然，“有问题你就见不到我了。”
时茴没兴趣插入他们之间，正要去开后左车门，却被陈决一下揽到江寻面前，“别又突然发病，你我没了算是‘为民除害’，小茴没了那可是多少人的天得塌了。”
“我不是你，我正常得很。”江寻目光直直照向陈决，仿佛没能看到被推到他眼前的时茴。
只冷冷瞥一眼就错开目光，“再废话，陈决你别去了。时茴，上车。”
今天的江寻，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时茴不免多分了些目光给江寻。
他依旧没有看她，从她出现，他自始至终没有看她。
或者说，他对她恢复了从前的冷漠。
这不是坏事。
时茴朝陈决努努嘴，“你要是不放心就坐副驾。”
陈决为她打开车门，护她上车，“不要。我要跟小茴坐一起。”
江寻匆匆瞥一眼后视镜，冷漠目光又抛给陈决，“你俩连着筋？”
“是啊。你是分不开我们的。”陈决扬起跟时茴十指紧扣的手，语气十分笃定。
这句话音落下，紧接着传来江寻的嗤笑声。两人终于落座，车也很快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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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家，陈决惯常地人未到声先到，热情跟江伯父伯母打招呼，却只得到空旷回声。
江寻利落答道，“他们去老家了，年初一才回。”手背贴在墙壁开关上，大厅亮起来，他就朝里走去，不做更多的邀请。
陈决停在玄关，热情的脸瞬间冷了几分，“所以，我今天不来的话……”
时茴脸上也有惊讶，对此她并不知情，所以她跟随陈决的目光去看江寻。
“现在你知道谁是多余的了？”江寻将大衣褪下，侧目扫一眼陈决，扭头回去，身影很快没入书房黑暗之中。
时茴只是本着参与两人玩笑的目的，拍拍陈决肩膀，笑着捎带一句，“这事你的确是多余的。”
勾得陈决急切跟上江寻，要对书房的情况一探究竟。
进入书房，江寻背对门口站在一块白板面前，他抬着手臂，不知在写还是在擦。
那上面铺满陈决认不得的公式，但他认得，这是时茴的笔记。
他挪开目光，注意到白板面前的书桌，上面摆着一摞课本。
他目光在白板和课本之间来回游走，最后落定在那张越来越干净的白板上，“几次课了？”
“第七次。”江寻不假思索答道。
然后擦掉最上面一行“数学分析”几个字，丢下板擦，写上无比板正的“回归分析”。
写完这一行，他又接下去写，旁若无人。
“你的字比原来好认了。”陈决收回目光，掀起桌上课本，《数学分析》和《回归分析》都有。
他夹着课本，单手支着身子，一下撑坐上书桌，粗略翻阅，掰手指开始计算什么。
江寻似乎停顿下来思考，他在白板的反光里看到第三枚影子。
时茴以为陈决在计算课时，“对学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做专属课程。”
陈决撇下课本，微微眯起眼眸，视线迅速扫过时茴的脸，拖出几分促狭痕迹，“他的课也是量身定做的？”
时茴停住脚步。陈决的表情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她只顾着展示她跟江寻之间的清白，忘了她接触江寻的初衷本身“图谋不轨”。
而揭开他们的清白，也会很快暴露她的不轨。
短短思考的迟滞，迅速被陈决捕获。
“多少钱一节课？还是……小茴你喜欢给他上课？”陈决坐在那里，高高睥睨着二人，“量身定做怎么做？”
恐怕陈决已经猜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他算的，根本不是课时，而是照片的数量。
时茴刚要开口，江寻收走了陈决手边的课本，从里面抽出几张a4纸，戳在陈决胸前，“你以为她怎么给我上课？
“她一边给我上课，一边给你准备学习笔记，因为我们有类似的学习习惯和思考路径。可惜那本笔记，你一个字也没看过。”
陈决接住掉落下来的纸张，那上面白纸黑字红圈圈，每个标注出来的位置都写着“陈决”两个字。
时茴挑起眉头，向江寻投以敬意。
她的确在拿江寻当“小白鼠”，研究陈决的思考模式，只不过，不是为了给陈决准备学习笔记。
这一次，他是站在她这边的。她自然而然流露出委屈的表情。
陈决轻啧一声，脚尖落到地面，拢好那几张A4纸摆到一边，迅速来到时茴面前，伏低身子，捧起她脸看她，“我不想成为多余的那个了。现在开始跟着小茴老师上课，还来得及吗？”
时茴目光上扬，嘴角明媚，“当然。”
被这片明媚照亮的身影，却格外暗淡，而悄然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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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离开一楼书房，来到二楼平台上。
他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摸出之前在陈决家“收缴”的烟盒。
动作熟练地从其中抽出一支烟，含在唇中，与此同时，里面掉出一张字条。
“节制一点。”
是时茴的字迹。
江寻轻轻拂了拂字条上的刻痕，吐出烟支，把字条单独收回口袋里。
“咚咚咚——”
身后玻璃门响起敲击声。
江寻回头过去，陈决推开玻璃门，朝他努努嘴，“不是想听课吗？一起来啊。”
江寻双手插兜，纹丝未动，“是，但我更想单独听她讲。”
陈决邪邪笑了两声，“你是怕看我们秀恩爱吧……”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揽江寻肩膀，“没有你这个观众，恩爱秀得都没意思。”
江寻白他一眼，把陈决凑过来掏他口袋的手抓起来，狠狠一把撒开。
陈决也不纠缠，收回手就枕到脑后，“说正经的，小茴说，你先跟我讲，完了以后我们在一起上课，效果会更好。”
“你听她的？”江寻怀疑的目光轻轻掠过陈决头顶，很快就不屑一顾地回到正前方。
陈决拍拍江寻胸口，“我老婆的话，我当然听啊！”
江寻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绕开他揽他的手，自顾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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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茴看着手机里两天前的未读消息。
「薇拉：有空见一面？有几件趣事想跟你share」
「薇拉：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你听过后的表情了」
她又看了看白板上面，陈决刚刚解出的那道题。
轻叹一口气，熄灭了手机屏幕。
江寻在这时候推门进来。
时茴正要让座，想把书房留给这两个男人。
江寻径直朝她走来，挽上她胳膊，“我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太久。”
时茴挣开江寻的手，拍了拍被拽过的位置，“陈决呢？”
江寻那只悬空的手垂落下来，他表情严肃的，“陈决在跟v3打电话。”
“v3……？你是说徐薇薇？”时茴把鄙夷的目光投向江寻。
他怎么会知道她对这些女孩的称呼？
“我说过，我能看到未来。”
“你偷看我手机？”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却都清楚听到对方的话。
时茴把手机紧紧护在怀里，眯起眼眸看江寻。
江寻无奈勾唇，不做多余解释。
时茴把这当成江寻手握她的把柄，他这是在变相地威胁她，她只能跟着他“去单独聊聊”。
江寻把时茴带到二楼房间，时茴跟在后面，轻轻带上房门，并没有上锁。
“你应该察觉到了，陈决他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之间的秘密。”
江寻开门见山。
江寻已经走到床对面，而时茴还是警惕地待在门口附近，抱臂看着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江寻遥遥望着时茴，“陈决可不这么认为。”
时茴昂起头，“呵，你又不是他。”
江寻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你想赶走他身边那些女人，我们可以联手。”
他慢慢朝门口走来。
时茴下意识后退两步，撞到门框，“他已经不信任你了，你能做什么？”
“我们两个之间，他更信任我。”江寻语气愈发笃定，“要不要试试？”
他说着，忽然开始解衬衫衣扣。
眼前乍现的春光，时茴来不及躲闪，她绕开江寻的位置，往房间里窜。
“我说过，你再这样我会报警的。”
说完时茴就掏出手机。
江寻夺过她手机，捉住她手臂，把她带进怀里，“你信不信我们这样出去，陈决只会认为是你在勾引我。”
这话一出口，时茴渐渐放弃挣扎。
江寻铁了心要拿捏她，她要在这个节骨眼被陈决怀疑，那一切布局都白搭。
“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江寻只是虚着手扣在她背后。
时茴确实没感觉到威胁，现在激怒他，对她并没有好处，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安宁下来，冷冷看着眼前一切。
敞开的衬衫里露出雪白的肌肤，从未照过太阳的那种雪白，甚至可以隐隐看到青色血管的纹路。
但肌肉纹理却健硕有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时茴总觉得，江寻不应该有这样的好身材。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江寻仿佛能听到她心声，他甚至牵起她的手，引导她触摸。
时茴很快就挣开了，江寻也没有再坚持。
“你为什么不尝试接纳一下我？
“他对你三心二意，而我对你一心一意。
“我不介意你心里有他，也不需要你跟他分手。
“只要你分一点时间给我。”
不知道江寻去哪修的茶艺课，时茴现在只感觉脑袋被他那道深情目光照得嗡嗡疼。
她抽手拉紧江寻的衬衫，“穿好。给我点时间，我会考虑的。”
门外响起脚步声，陈决的声音正在逼近。
时茴看一眼这个房间的窗户。
二楼不高，但她也不敢跳，何况从门口到窗边，估计还没跳下去，陈决就进来了。
想到这里，她只好把房门反锁。
而江寻像是回想起什么，猛地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然后带着她往房间衣柜的方向跑。
藏进衣柜之后，江寻低声对她解释，“这是客房，反锁以后他会起疑心，到楼下找不到我们，到时候更解释不清楚了。”
时茴凑到衣柜缝隙附近，看向外面打电话的陈决，“他来这个房间干嘛？”
江寻垂眸看向忽然靠向他怀里的时茴，不禁滚动喉头。
时茴扭过头，嘴唇差点擦过江寻下颌。
时茴试图往旁边挪动，而江寻轻轻拥住她，“别再动了，会被他听见的。”
时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而旁人喘息的声音却愈发明显。
她低着头，仍能感受到额头一阵阵扑来的热意。
湿润的唇好像下一秒就要贴上来。
而这一次，她没办法再推开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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