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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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游泳馆-新手池内）
“都秋天了，怎么游泳馆里还这么多人。”柯南吐槽，“欸灰原，这样根本没法游吧？”
“嗯哼。”灰原摊手，不置可否。
他们现在在一个不深不浅的池子里，有几队小孩子正跟着教练学习游泳姿势，同时，这个池子里也有不少的年轻女性在练习憋气、蹬腿和换气。池水只能到高个子成年女性的大腿根部，所以对于胆小怕水又想学习游泳的新手女性来说，这个泳池真的足够友好。
灰原坐在岸上，把双腿放入池中浸泡着去熟悉这个泳池的温度。秋天的池水还是有些凉意的。
柯南则已经下了泳池，此时正无奈地看着灰原，好像在等她下一步的指示似的，但灰原只是静静坐着，晃着双腿拍水消遣，看着一池年轻女孩清凉的泳池穿搭认真品评，好像在为变大后的自己挑选合适的款式和颜色似的。
柯南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右脸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哎哎哎。”
“啊！~”
“啊…抱歉啊小弟弟…你没事吧？”一个带有歉意的温软年轻女声传入耳中。
柯南被撞得有点晕，主要是耳朵进了点水，一时间有点懵。
灰原在岸上看到了全过程：左边这两个年轻女孩在进行浮板练习，一个在前面拉着引路，另一个被牵引着抓着浮板笨拙蹬腿。好巧不巧，引路的这个女孩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柯南，一屁股就…撞了上去…
这本没什么。
但不可理喻的是——
工藤那害羞的两团酡红是在干嘛？！
灰原冷下脸来，眼中却有火在烧。
“啊…我没…”
“没事”的“事”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柯南的手腕就被人攥住。灰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在岸上以斜向的发力角度都能把柯南的半个身子从水中拖出。
“欸欸，灰原？”
“工藤，你说得对，这里太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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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游泳馆-冲浪娱乐池）
“喂…灰原？”柯南把头侧过来让进到耳朵里的水流出，“服药前的特训，是你骗人的吧？”
“哈？大侦探可以推理一下。”灰原高傲得像只猫。
“这个池子…还有刚才那个！它像是能游泳的吗？！”柯南指着人满为患的冲浪池向灰原抱怨。
“既然硬件条件不达标，那么为了不浪费票钱~只能全都体验一下了。”灰原无所谓道。
说完她扫视了一圈…嗯，很好，池子里要么是稍大些的孩子，要么是携家带口。很安全。
柯南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径自下了泳池要来拉灰原。大多数时候，他对于灰原行为的反应只有一字原则——“惯”就是了。
以前的灰原可以掩耳盗铃、照单全收他的“惯”，因为他们殊途同归。
但是现在的灰原不行。工藤新一的世界里不需要灰原哀。殊途就是殊途，哪来同归？
她看着柯南伸到面前的手，本来是要覆上的，突然像是触动到了什么，“啪”地一下打开。这清脆的一声即使在人声鼎沸的游泳馆里并不引人瞩目，但也实实在在地轰鸣在他们两人的心里。
“灰原？”柯南面上担忧大于疑惑。
“没什么…”灰原的语气是自己也没察觉的落寞，“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柯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挪到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静静注视着她。
这家伙…
灰原慢慢地、自己一个人走下水池，池水平静时的深度能到达她的腰腹。
模拟大海的风浪么？一个小小的池子罢了，也妄图比拟？
灰原不以为意。
第一波海浪是在试探。
娱乐的前奏部分，小打小闹。众人嬉戏打闹成一团，与平静的灰原形成鲜明对比。
第二波海浪开始酝酿。
娱乐的主歌部分，虚张声势。扑面而来的浪花溅射到灰原脸上，有一点痒，但不是很痛。当然，不排除是她嘴硬。
第三波海浪到重头戏。
娱乐的副歌部分，仗势欺人。现在连儿童娱乐项目都这么刺激了吗？灰原心想。
已经有人落败，有人急忙往岸上跑，有人被冲散。
模拟的波涛和熊熊人群肆意操纵着灰原的流向。
随波逐流，但，并不安稳。
在人潮的挤压和浪潮的推波助澜下，灰原的脚已经触不到底了。
她开始悬浮着，漂浮着，但她好像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周围的喧嚣纷扰都与她无关。
好想停止思考…
好像…快要溺死在这里了…
真好…
原来，即便是一方小小的水池，想要让你深陷其中，也是一样的…
不可自拔。
呵。
…
手腕被人狠狠拽住，用力太大，令她有些吃痛地回过神。
此时的人造海浪已接近尾声。
“灰原！”眼前的少年看她回神的样子似是放了下心，继续道，“不要露出那种表情行不行。”
不是疑问，是命令。
——哪种？
——一副要慷慨赴死的样子。
——就像当初在沙滩上难受到中暑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声不吭。
她到底在做给谁看？
他明明都看见了啊。
灰原没有说话，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柯南从漩涡中心拽离。
柯南也是一路沉默，直到他俩上了岸。
“这里不适合锻炼，灰原。”柯南的语气蓦然间下沉，夹杂着一丝不容置喙，“去深水区吧。”
深水区？以他们现在的身体会被救生员拦住的。
不过…深水，深不可测，看不透彻，才是适合他们的栖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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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游泳馆-深水区）
柯南来过市中心的游泳池。深水区的救生员还是当时那个吊儿郎当的兼职大学生。不出所料，他今天又在不务正业，丝毫没有意识到柯南和灰原这两个不该出现在深水区的孩童此刻一个已经下了水，另一个还站在岸边迟迟不动。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更格格不入吗，工藤？”灰原打量着四周。
“但我们是两个人啊。”柯南无所谓道。
两个…吗？
原来两个不合群的人待在一起，不合群的就会变成别人。
“灰原。”他唤她。
手腕又被紧紧抓住，他使力，她脚下一滑就往池水里跌。
灰原出于本能，下意识想要抓住些什么，两手就环住了柯南的脖颈。
四下水花四溅，她睁不开眼。
“我说，”柯南语气一沉，“灰原。”
她睁眼看他。
“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变回去，对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因为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就被变不回去的现实冲垮了。所以答案直接变成了“不能变回去”。
能不能——是出于理性。
想不想——是出于感性。
“你在那么积极督促我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什么也不做。”柯南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听着竟然有些委屈，“你一点都不想变回去吧？”
他今天只和灰原两个人来游泳馆，所以为了方便并没有戴眼镜。
没戴眼镜的柯南——就是工藤。
“工藤…”她想要辩解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反问，“你觉得…「宫野志保」和「灰原哀」的世界，哪个更温暖呢？”
眼前的工藤愣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他怕他的回答，彻底断绝了灰原的决心。
“这就是原因。”灰原苦笑，“我们不一样，工藤。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推理小说作家和前女影星的儿子…事务所小姐的…青梅竹马…你有很多传闻，甚至说传奇，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工藤新一」。”
“组织覆灭以后，连惦记追杀「宫野志保」的人都没有了，这个身份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本来「宫野志保」也是暗不见天日的一个名字。「灰原哀」，她至少还有博士，有步美、光彦、元太，有少年侦探团，有小林老师，有警视厅的…”
“灰原…”柯南有些恳求地打断她。博士、侦探团、小林老师…甚至警视厅的警官们也被提及…那他柯南呢？他是即将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可是难道他变回去了…就不能存在于她的世界了吗？
“所以我只能做灰原哀，也只想做灰原哀！工藤你明白吗？”灰原语气急促隐忍。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需要也不会有人再记得「宫野志保」了！”灰原继续咄咄逼人。
……
“喂！小朋友！”一声怒吼传来，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是那个玩忽职守的游泳池救生员回来了。
“小屁孩，你们在干嘛！这里可不是你们玩泰坦尼克号的地方！”他怒气冲冲的。
灰原这才发现，她的双臂还环在柯南的脖颈。
手臂迅速弹开，脸颊迅速腾红。为了不显现出异常，她顺势潜下去，企图用泳池冰冷的水给自己快速降温。
灰原潜入水底，似乎这里才是她应该存在的地方——深、冷、且孤寂。
可随即岸上又传来一声惊呼。
……
总有人喜欢搅了这清净的雅致。
他拉她上岸。
他陪她挨骂。
他说是他带坏的灰原，不要骂她。
奇怪…一个人做出格的事会害怕，两个人一起反觉有趣。
灰原偏头看他，他扮起小孩来，还是那么的…熟练？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那句玩笑式的剖心——
“如果我也可以失去记忆的话，就可以和你一直维持现状。”
现在回想起来怎么会有一种青春疼痛文学的造作感？
她轻笑了出来，也开始扮起小女生。
小女生最厉害的本领？大概是哭吧？
于是，她装模作样地哭起来。
救生员意料之中地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她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他也偏头看向自己。
能像现在这样…
就很好。
真的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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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游泳馆外）
可怜的两小只，被扣着训了一整个下午，还被请了家长——阿笠博士。
游泳馆内唯唯诺诺，而游泳馆外…
此时此刻，博士走在这两人身后，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不对，是哪哪都不对劲。
博士不禁陷入沉思…
场景一换，博士反倒成了唯唯诺诺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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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后面的人在想旁的，没留神一下就撞了上去。
“嘶。”灰原吃痛，“干嘛突然停下？”
“没什么。”柯南的表情已经没那么黯淡了，“只是…只是想告诉你一些…话。”
“什么？”她偏头。
“你想做「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都好，你想不想服下解药也都好，灰原。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表示尊重和支持。无论你做什么，都有你自己的道理。”
说完他顿了顿，用更认真的态度说出了下面这句：
“还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在。”
——
他都在。
灰原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被…直击入心的感觉。
从前需要他在足球场的观众席毫不犹豫拉住她的手。
需要他大喊着“灰原”从站台的那边跑来站台的这边。
需要他在公车炸弹爆炸的最后几秒毫不犹豫来到她身边，给她活下去的理由。
需要他用下意识的行动来证实他对她那句不知道为什么有底气的问话的答案。
——“工藤，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吗？”，
而现在，
只要他一句话，她就深信不疑。
夕阳为这句誓言笼上一层绯红的色彩。直直撞入她内心最柔软处。
柯南不会勉强灰原。
因为，
来日方长。
灰原无法回应柯南。
因为，
来日…太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