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悔》佘白

18、第十八章

　　炉火的亮光照在两人脸上，陈乔的额头已渗出薄薄的汗，对于她而言这个温度着实热了些，而江若柠的脸色依然惨白，陈乔褪下她被雪濡湿的外衣，将自己的外套尽数包裹在她身上，反复帮她搓着胳膊，希望身体赶快回温。

　　“这高烧不退，人也不醒，万一有个好歹……算了，不等了。”

　　陈乔出门喊过成兆：“成兆，你继续联系林秀，我带着江若柠回民宿。”

　　“老大，现在回去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放心吧，阿尔卑斯山下这么多民宿，我不回咱们的，她现在高烧，万一有个好歹不好交代，林秀上飞机了及时给我打电话。”

　　“明白了，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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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乔带着人住到附近的民宿，将人放在床畔，单膝跪地，快速解下她的衣物，她的身体此时呈现着两极反转，手脚皮肤已是冻青紫，脸蛋通红，额头和身体却灼热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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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你去泡个热水澡。”她抚着她的头发，轻柔道。

　　“冷，不要……”江若柠蜷缩回她怀中，声音已然沙哑的不成样子。

　　退烧药终于起了些作用，怀里的人有了些意识。

　　“你现在不可以碰温度太高的水……”

　　陈乔弯腰想要将人放下，一接触到水面，她便紧紧箍着陈乔的脖子，不让其走。

　　陈乔无奈的看着怀里的人，合着衣物，抱着她一齐浸入水中。

　　江若柠缠着陈乔，身体瑟缩着贴在她身上，想要汲取一些温暖。

　　热水换了三番，温度渐渐高了许多，陈乔见怀里的人逐渐适应，安抚着将人靠在浴缸里。

　　江若柠隐隐听到开门声，身旁一下空落落的，一阵失落和无助和着冰冷如墨色的黑夜将她的心彻底填满，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加剧着脸颊的疼痛，薄弱的意识顷刻间全面崩塌，彻底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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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纷飞着大瓣的雪花，将昨晚的痕迹彻底掩埋，身旁的人似乎陷入梦魇之中，双脚不安分的蹬来蹬去，手掌紧紧抓着陈乔的衣领，额头抵在那人的颈窝，嘴里念念有词。

　　“嘶～江若柠，你别动了。”肌肤相贴，怀中的人寸褛不着的在她怀中蹭来蹭去，陈乔不堪其扰，操着困倦的声音不满的怨怪，将她手中的衣领拽出。

　　陈乔的周身已被汗水浸湿，凌乱的发丝湿答答的散落在枕头，她箍住那人不停乱动的四肢，看着怀中的人没了目标，得意的嗤笑出声。

　　江若柠清醒了许多，那人身体的曲线，身下床单真实的触感，无不提醒着她，此刻的她已是不着一缕。

　　她惊慌的抬头，却不成想重重磕在那人的下巴上，一旁的人揉了揉她的头，转而埋怨道：“你干嘛，安分的睡一会儿不行么。”

　　“你出去。”喉咙里似乎装着一个烤炉一般，灼痛干燥，喑哑的声音实为刺耳。干痛的嗓子里传来几声轻咳，她皱起眉头，怒瞪着身旁的人，手掌用力推拒着，那人却纹丝不动。

　　“现在知道赶我了，昨天晚上是谁缠着我，一个劲往我怀里钻。”陈乔嘴上嘲弄着她，身体却听话的钻出被窝。

　　“嗯，好多了。”陈乔拿着体温枪测试道。

　　“把药吃了，我去洗澡。”陈乔看着眼前的人，与威风凛凛的江若柠判若两人，眉眼秀气可人，没了妆容的装饰，整个人都变得亲近随和许多，就是这副惹人怜爱的脸，当初将她迷的神魂颠倒。

　　“还是生病的时候可爱些。”陈乔嘟囔着，转身向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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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几天不便洗澡，昨晚出了些汗，稍微忍忍，等身体好些了再说。”陈乔擦着头发，出来时看着那人依然紧紧搂着被子，将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

　　“衣服嘛你先穿这民宿的制服吧，中午我们要回自己的民宿，你穿好衣服，我去拿早餐。”

　　江若柠注意到床边耷拉的输液管。

　　“昨晚你高烧不退，只能打点滴了。”

　　—

　　林伯还是信守了承诺，将林秀母子送上了飞机，顺利的话，下午成兆便能接到人。

　　成兆已不便再与罗成会面，陈乔便早早打发人回了苏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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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民宿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罗成带着一帮人守在民宿外面，一个个拉着脸，看到陈乔下车，一群人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样。

　　“小姐……”罗成看到来人，慌忙站起身。

　　“让开。”陈乔不容置疑的命令，丝毫商量的余地都不肯给他们。

　　凌厉的眼神甩向罗成，挡路的保镖被她毫不留情的踹开。

　　罗成拦住陈乔：“人给我！”

　　“不劳你费心，我带回来的，我负责，她现在还发烧，连路都走不了，你再拦着我你家小姐可就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活蹦乱跳了。”她忍着怒意冷冷道。

　　罗成看了眼她背上虚弱的闭上眼的江若柠，不得不让步。

　　江若柠听得到两人的对话，她没有任何反抗。一来虚弱，二来似乎现在自己的处境也没到需要费力反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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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呢？”

　　“站住，里面休息呢！”

　　“陈乔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我要进去确认小姐的状况。”

　　“我已经确认过了，她现在需要休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如果你敢闹事，我就让你从瑞士滚蛋。”

　　“你！”

　　陈乔拦着罗成，“看来有跑腿的了，省的我下去了，你亲爱的小姐一天没吃饭了，知道自己该干啥了么！”

　　罗成担忧的看了看关上的房门，转头吩咐道：“炎拓去找些清淡的食物来。”

　　罗成不爽的看着那人，却也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

　　“Jesse，最近客人多吗？”

　　“很多，正是旺季，房间已经住满了。”

　　“将江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拿到我房间来吧。”陈乔看了看对面的人，听到江小姐这三个字整颗头都似要埋在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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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请……”陈乔不放心江若柠的情况，还是找了医生。

　　“你们几个蹲守了一天一夜了，该歇歇了吧，我这门口又不是什么留人大殿，人呢你们也见过了，我又不会吃了她，各位各回各房吧！”

　　“嘿，合着我对牛弹琴呢，要不你去给扎针去！”

　　“好了，回去吧。”罗成安抚几个弟兄，侧开身子，礼貌的冲医生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陈乔，眼里满是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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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乔与医生攀谈了几句，早就听说瑞士每个区的语言都不尽相同，现在听来也见怪不怪。江若柠阖上眼眸，懒得理会她怎么折腾。

　　“都睡了一天了，起来泡个脚吧。”

　　陈乔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消瘦的肩身只能摸到咯人的骨头，她看着那人削瘦的下巴，分明以前被她养的很是圆润，那时的江若柠对身材的保持尤为苛刻，对陈乔所谓的美感追求更是厌恶，她缓缓开口道：“康路喜欢没有肉感的啊！”

　　江若柠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她，挣开她护在左右的双手。

　　她咬着嘴唇，声音无力，眼里尽是怒意。

　　陈乔轻咳了一声，赶快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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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乔端来热水，看着那人怒意未消，眼神不自在的逃避着。

　　”嘶～”

　　“烫吗？我试过的还好，再冷没有效果了，你再试试慢慢放。”陈乔捧起她的双脚，蹲在一旁，将热水掠在她脚面。

　　“这回可以了吧。”陈乔仰起头冲她笑了笑。

　　“江若柠多学学做人吧，看看我是如何以德报怨的。”

　　“以德报怨？是别有用心吧。”

　　“我们商量一下，成兆这件事，翻篇可以么。”

　　江若柠低头看向她，那人正祈盼的看着她，像是等待着一张免死金牌一般，静静等待她的宣判。

　　陈乔的尊严早就被瓦解了，四分五裂，所以她不在乎此时此刻的洗脚师傅的角色。

　　江若柠偏过头，避开她的眼神，她害怕再多一秒，所有的心里防线就会崩塌，心软的成全她所有的想法，包括不付出任何代价的继续留在瑞士，度过无数个六年，却是她黑夜一般的六年。

　　即便她明白，是眼前这个人的恻隐之心，让她在这场博弈中安然无恙，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利用成兆，她的人生又该如何走下去。

　　不择手段，无耻也好，滑稽也罢。总之暗无天日的阴影她不能只身回去。

　　“我考虑考虑。”她轻柔道，忍着想要触碰她的念头，克制着自己因为一个眼神而起伏的心绪。

　　陈乔点点头，将她的双脚包裹起来，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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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干嘛？”

　　“睡觉啊！这里只有一个床。“江若柠眼看着那人跨过自己，自然的躺在自己右侧。

　　“你去别处睡。”

　　“你的点滴还有一个钟头才完，我不能一直坐着吧。”

　　“那也不能……”

　　“都穿着衣服，睡一块儿怎么了，昨天什么都没穿还抱一块儿呢，你现在害羞起来了，是不是太晚了。更何况更甚者又不是没碰过……”

　　陈乔紧接着小声嘟囔：“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

　　“敖～”陈乔被狠狠掐着，疼得跳脚。

　　“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还有力气打人。”陈乔揉了揉胳膊，埋怨的背过身去。

　　不曾看到江若柠嘴角微微漾出的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