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岁月的容颜》张小冰

18、云想衣裳花想容

　　临近下班的时候，孔如蔺来到生产科办公室门口。她向里头一看，只见办公室内坐着两个四十来岁的男职员，他们俩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讨论待会去哪家饭馆吃饭，哪家的松鼠鱼又做的鲜美地道。

　　那两名男职员离开时经过门口，遇见了孔如蔺，便笑道：“孔小姐，你是来找周承轩吗？他正在仓库发货呢？”
　　孔如蔺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厂里的职员似乎都知道她与周承轩的关系非同一般。自从周承轩来生产科上班，她每天总是有事没事往他们办公室跑几趟，有时借口来给他们送几份报纸，或是向他们传达一下工厂里新的信息。
　　名眼人都看的出她来往生产科频繁的缘由，换了别的小姑娘，那些老职员肯定要拿这事来取笑一番的。因为她是厂长的女儿，他们便不敢太放肆，看见她来，只是善意地观察他们的举动。

　　只有周承轩还是像个呆子一般，见到她只会说谢谢，谢谢她帮他找了新工作，他把她当恩人，可是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感恩。

　　她到了仓库里，正看见工人们往卡车上搬运药品。他们这批药，是新研制出来的止血消炎的药品，准备送往军队，她父亲是极重视这批药的生产进度的，几次下车间生产线上督察。

　　她四下里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周承轩的身影。正在纳闷，突然瞧见那些工人中有个人的背影像极了他，她仔细一瞧，倒真的是他，正撸起了袖管，帮工人把一箱箱的药品搬上卡车呢。

　　那些工人平时做惯了重活的，一箱药品扛在肩上仍是健步如飞。周承轩可比不得他们，此时已累的满头大汗。那些工人见他虽然是文职人员，但是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他们，反而处处帮着他们做事，所以对他特别尊敬。

　　待货物都搬上了卡车，周承轩偶一抬头，见孔如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因为她上午说过下班后找他有事情，于是走过来笑道：“你怎么不在办公室里等我，这里脏的很，仔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孔如蔺笑着说：“不要紧。”她见周承轩满脸是汗，忙从包里拿出一条白手帕递给他道“快擦擦汗吧！这些重活由下面的人做就行了，你何必要这么辛苦。”

　　周承轩接过，笑了笑道：“不碍事的，他们人手不够，我帮着做一点，他们也可以早点下班。”又想起她来的事情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孔如蔺嫣然一笑道：“我有一个朋友明天过生日，可是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她才好，所以想让你陪着去帮我做个参考。”

　　周承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你等一下，我去洗洗手，取了外套来就陪你去。”

　　孔如蔺告诉他那个过生日的朋友是她以前的女同学，在学校时，因为两人外形看起来像姐妹俩，又颇谈的来，所以交情极好。可惜她那位朋友前两年已嫁至外省，两人虽然不常见面，但是每年对方生日，各自都会寄一份礼物给对方。

　　黄昏的时候，兴义街是极热闹的，街道两旁早已亮起了街灯，晚上卖小吃，香烟的小贩在街上活动，电车“叮铃铃”的声音呼呼而过，一切光影恍若繁华似梦。

　　孔如蔺那位女同学家里极有钱，平时什么东西都不缺，她真不知道买什么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买珠宝首饰送给她算了，这样既不会失礼也顾全了情份。
　　他们进了一家英国人开的首饰店，因为已到了傍晚，没有多少客人，柜台后面站着无精打彩的黄黑色脸的印度店员。

　　周承轩对于女人的配饰本来一窃不通，不过是在旁边看孔如蔺亲身试戴珠宝项链的效果。她先是看中一条镶绿宝石的金项链，那印度店员取出来给她试戴上了，她取过镜子左右瞧了一瞧，转头问周承轩道：“你看这条怎么样？”
　　周承轩笑道：“我看你戴着倒好，只怕你那朋友不喜欢。”
　　孔如蔺又往镜子里瞧了瞧，把项链取下来笑道：“也是，款式太老气了。”

　　周承轩指了那柜台中的一对鎏金珍珠耳坠对店员道：“要不试试这副耳坠？”
　　孔如蔺一眼看见那副耳坠就非常中意，忙戴上试了试。只见那耳坠做工精美，上面的珍珠莹白圆润，衬的孔如蔺秀美的面孔更加精致，娇媚，两眼熠熠生辉，有一种潋滟柔美之态。周承轩看着她不觉呆了呆，没想到一副耳环居然有这种效果。

　　孔如蔺笑道：“你的眼力果然不错，就这副吧！”忙叫那店员给包起来好去结帐。

　　待孔如蔺去结了帐，那印度店员把已包好的耳环递给她。因见他们两个年纪极轻，又是男才女貌，看上去极般配，料想两人必定是一对情侣，于是向他们推荐道：“两位要不要再看一下钻戒，预备结婚的话可以先在我们这里试试看有没有中意的款式？”

　　孔如蔺先是一怔，但是对于店员的误会也并没有着恼，反而极高兴，跟随店员去另一边挑选戒指。
　　因看中了一款上面镶有粉红色心形钻石的戒指，便随口问道：“承轩，你觉得这款怎么样？”
　　半响，也不见他回答，疑惑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并不在身边，原来正在不远处那柜台边低头看一件首饰呢。

　　她忙笑着走过去，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周承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转而向那店员道：“麻烦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孔如蔺觉得诧异，原来他看中的是一枝灵芝头琉金簪。不过这是年轻女子所佩戴的饰物，看他样子极为庄重，不知买来是要送给谁呢？

　　但是从她这些日子和周承轩相处以来，也并没见他与别的年轻女子来往。只一瞬间，她心里又由失望转变成了惊喜，因她瞧周承轩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向彬彬有礼，温润谦和，并不像是无情，反倒有几分喜欢的态度。心里暗想道：“也许他是不好意思，特意买来下次好送给我。”当下便不动声色，看他付完帐把簪子收入大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