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Fl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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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像大海的无限的歌声，日夜冲击着生命的光明岛的四周。”——《飞鸟集》
其实最初无限所的所长不是如今的这个，而是洛风的妈妈枫年。
枫年是第一批进入无限空间的人，在那里认识了洛风的爸爸——洛言修。
后来他们一起从无限空间里逃离，意外遇到了从另一个无限空间里逃出来的女人——她叫君兮，喜欢扎马尾，喜欢戴一串珠子。
于是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发现原来这世界里还有更多的无限空间，于是枫年主动提议到：“正好一起组个队伍，我们去帮帮其他人吧。”
洛言修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枫年也是如此。
他们最开始只是会在无限空间里帮助其他人通关，后来偶然间遇到了于归。他们本以为于归身为密室的boss会杀了他们，但于归并没有，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便放他们走了。
等离开那个无限游戏回到人间，君兮从兜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可以自由穿梭各个无限空间的方法。
枫年猜测：“会不会是那个boss给的？”
洛言修看着她：“可能吧。”
于是他们便创造了无限所，利用于归给的方法穿梭在各个无限空间里救人。
他们称自己为无限者。
枫年说想组建战队，洛言修便答应了下来，但枫年纠结许久也没想好名字，最后还是君兮决定下来：“就叫‘Fly’吧。”
“飞吗？”枫年很喜欢这个名字，“好啊，很不错啊！不愧是你啊君兮！”
最初的无限所里只有他们三个无限者，也只有他们一个Fly队。
枫年总是畅享着，未来会有许多无限者和许多战队的无限所。
她的梦想最终实现了，在她死后。
后来有一次他们去到一个无限空间里，君兮救下了一个女孩——她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三岁的模样，鬼怪的血溅在她身上，她只是微微睁大眼，直直地看着一手执剑的君兮。
按理说，接下来就应当是运用一些特殊方法，将这些人送回人间。可那小女孩却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偏不走，抱着君兮的腿，也不哭，就是睁大眼睛看着君兮。
君兮本来也不是什么喜欢小孩的人，她生性有些冷淡，只有两种人能和她相处下去——一种是和她一样冷淡的，例如洛言修；另一种是天生活泼、自行散发能量不管别人死活的，例如枫年。
而这小女孩，明显两个都不沾。
君兮嘴角抽搐，枫年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君兮，你看这小孩多喜欢你，就让她跟着吧，反正这次无限空间也不是很危险。”
胡闹。君兮被气得头疼。
她抬眼瞪向洛言修，想让唯一有脑子的洛言修出来说句话，然而洛言修并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洛言修正沉默地看着枫年，估计连发生了什么都不说话。
君兮：“……”怪她识人不清，误认为这两个人靠谱些。
没办法，她低下头，与一直抱着她的小女孩对上视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这才张嘴，嗓音沙哑地说出她的第一句话，在这之前她连一声尖叫都没有：“不知道。”
君兮微微一愣。
“很多小孩都是这样的。”枫年叹道，“父母死后，便也丢了名字。”
君兮看着那双微微瞪大的双眼，一时间有些愣神，心里某处柔软的部位被戳了下，顿时酸软一片。
“那既然这样，你便跟我姓吧。”她沉默一会儿，说道，“我叫君兮，那你便叫君悦吧。”
小女孩从此有了名字，叫君悦。
那个无限空间刚出现不久，还简单的很，君兮带着君悦平安地回到人间，意料之中的，君悦仍然紧跟着她不走，于是便顺理成章地被带回到无限所里。
无限所里从此又有了一个无限者。
枫年爱玩，总是喊着小君悦去逗她，偶尔教点苟活的小技能。洛言修沉默的很，常常去一句话不说地带君悦联系弓箭，但也会默默地关心她。
两个人对君悦都不怎么严格，唯有君兮是真正严格地教她。
君兮给君悦一柄木剑，带着她一招一式地练剑，一步步亲手教她，哪一招哪一式错了都要受罚。
惩罚多半是有些严厉的，有时枫年看不下去，便会帮君悦求情，这时君兮就会说：“如果她不练好功夫，在无限空间里怎么活下去？”
“可是你这也有些太严厉了呀。”枫年有些着急，“我昨天看到她胳膊上、腿上几乎全是淤青，吓我一跳，还以为她中毒了。”
什么思维……君兮有些无语，扭头走了。
可等到晚上，她不知为何总是睡不着，无奈之下决定不睡了，走着散散步，不知不觉晃到了君悦的房间前。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推门走进去。
她走到窗边拉好窗帘，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君悦，眼神有些复杂。
枫年说的没错，君悦身上确实有许多淤青，君兮的惩罚从来不放水，因此她常常会看到君悦疼得吸气的时候。
但奇怪的是，相比于活泼带她玩的枫年和沉默温柔的洛言修，君悦似乎更喜欢她这个严厉的老师，平时训练结束，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是会紧紧跟在她身后的。
如果她要去无限空间，君悦便会拿着剑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她仍然不爱说话，枫年和她玩时总是只有枫年一个人在说话，和洛言修待在一起那就是哑剧了，但奇异的事，君兮总能读懂君悦沉默背后的每一句话。
那时的君兮低头看着君悦，冷酷地说：“不行，不能去。”
君悦沉默地抬头看她。
君兮：“这次的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很危险。”
君悦：“……”
君兮笑了声：“就你那技术，现在上去也是送死的，别想了。”
君悦：“……”
君兮：“等你什么时候能拿稳剑了再说。”
每每这时枫年都要戳一下身旁的洛言修：“她俩这是怎么交流的，脑电波吗？”
洛言修看着她：“不知道，心灵感应吧。”
君兮当没听见，转身进无限空间了。
回忆到此结束，君兮垂眸沉默地看着熟睡中的君悦，微微抬起手，近乎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梦中的君悦似有所感，轻轻蹭了蹭。
君兮却只是摸了一下，没再给她机会便收回手，她随手将一直提着的一袋药放在床头，转身走了，全程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她刚轻轻关上房门，转过身就险些被吓个半死——洛言修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一直沉默地盯着她。
幽灵啊。君兮瞪着他，无声地说道：走路没声音啊你。
洛言修沉默地看着她，用眼神向她幽幽说道：刚刚从屋里走出来时你不也是？
两人互瞪了半天，君兮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干嘛？
洛言修无声地对口型：我和枫年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赌你今天会来找小君悦，我赌输了。
君兮瞪着他：你俩有病吗，大半夜不睡觉？
洛言修沉默地看着她：你不也是。
两人又互瞪了一会儿，一致决定休战——休战的方式是洛言修转头就走。
君兮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压着声音低声说道：“其实你赌的是‘会’吧。”
洛言修动作一顿，他回过头看向君兮，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想的是‘会’，但我赌的是‘不会’，”
呵。君兮有心想翻个白眼，忍住了。
因为枫年肯定会赌“会”，所以洛言修赌“不会”。
“你是在意那孩子的。”洛言修声音压得极低，“既然在意，就多关心些，别让自己后悔。”
君兮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弱智，感觉自己今天晚上是真的不适合出门，转头走了。
洛言修一语成谶。
那次的无限空间很简单，没有什么危险性，君兮为了锻炼君悦，便把君悦带上了。
君悦被君兮一手带大，一招一式里都带着君兮的影子，却又不完全相同。
君兮的剑意如汪洋大海，剑至身前只觉窒息，仿佛汹涌沉默的浪潮卷着你，无法逃离。
然而君悦的剑意里更多的却是狠厉，她招招致命，往往是剑未到杀意已到。
枫年得了空，躲在一旁偷了个懒，看着一旁挥剑的君悦，嘀咕道：“太锋利了啊……”
君兮凌空跃起，剑尖划破一个鬼怪的喉咙，轻盈地落在枫年身边，在她身后，鬼怪的鲜血喷出，一声不吭地倒下。她抖掉剑上的血迹，问道：“什么？”
“小君悦平时也是这样吗？”枫年忧心地问道，“不太行啊。”
君兮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杀伤力很强不好吗？”
“并不完全是好事吧。”枫年难得收敛调笑的心思，轻轻吐出几个字，“剑太过锋利，容易断。”
君兮沉默地听着，她看着君悦带着杀意的一招一式，到底是将枫年的话听进去了。
她忽然凌空跃起，落在君悦身旁，抬手挥剑，剑尖仿佛带起一片海浪，瞬间将君悦与鬼怪分割开。
她没有搭理鬼怪，只是轻轻拍了下君悦的肩，说：“心跳太快了。”
君悦闻言一愣，下意识开始平复呼吸。
她有些过于兴奋了，这点她清楚，从剑尖划破第一个鬼怪的喉咙时她就有些亢奋，手刃仇人的感觉果然如她想象般美妙。
她觉得自己幸福的要飞起来，飘飘然半天，如今被君兮一句话从云朵上拉了下来，瞬间如坠冰水般清醒。
君兮见她呼吸一滞便知道她反应过来了，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抬剑刺向鬼怪，想起那晚洛言修的话，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的身边还有我们。安心走。”
君悦愣着，微微抬起头看着挥剑的君兮，愣愣地看了许久。
君兮察觉到她的视线，问道：“怎么？”
君悦呆愣地说：“姐姐，你身上……好像有光。”
君兮动作一顿，轻轻一勾唇角。
“诶呀。”另一边的枫年凑到洛言修耳边，跟他轻声嘀咕道，“君兮耳朵红了诶。”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的是，洛言修的耳朵也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F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