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流亡的日子》丹漆随梦

34、b市风波（六）

　　青年面色怪异的看了眼人，见对方眼底似是漾着点温柔笑意，一时之间竟觉得全身不适，他不知道霍缙今天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眉头蹙不由起道“你怎么了，正常点”

　　霍缙只是盯着他笑，身子还略略前倾靠近了青年的身体，他的两只手撑在了顾望身体的两侧，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再靠近一点就能吻上彼此。

　　顾望的脑袋不由向后仰了仰，男人笑容越发让人不适，霍缙的一只手却点在了青年胸口上，那里是顾望上衣口袋的地方，里面还放着一条发干发硬的染血绷带。

　　男人笑了起来，神情是极致的暧昧戏谑“你在这里放了什么呢？”

　　什么放了什么？顾望先是皱了皱眉，他细思起来，紧接着神情微诧，终于想起那条之前被他藏起来的绷带。

　　但那个时候他存放起来只是想再偷偷吃一点，可他也只是想想，毕竟后来这条染血的绷带，跟他一起泡在了淹尸室里那么久，他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再去舔再去闻。

　　只是这里的口袋不算大，他平时也用不上，绷带也就一直放在了里面，顾望看着眼前男人放大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

　　霍缙的唇角勾了勾“我们在放映室的那个晚上，你口袋没拉好，被我看见了”

　　顾望脑袋似低了低，他不自在的咳嗽几声解释道“我只是忘了”

　　霍缙没说话，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在浅笑看着眼前青年，顾望实在是受不了这暧昧不清的氛围，他赶忙把人推了开来道“走吧，该出城了，这里不适合久待”

　　霍缙也没再逗人，双手撑在手术床上，低头看了看青年坐着的位置笑了笑，就转身随人一起离开。

　　医院里静悄悄的，包括走廊上，房间内，没有听到一点别的声响，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也越发清晰的回荡在长廊中，但很快，他们两个人的步调就逐渐趋向了一致。

　　青年的脚步顿住，他回头看去，就见霍缙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顾望无奈“你在干什么？”

　　霍缙脸上露出笑来，他看了看四处空空荡荡的房间道“我只是觉得你谨慎的样子很可爱，明明该小心保护你的难道不是我吗？而且你走在我面前的样子真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青年对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顾望捏了捏眉心觉得头都痛“那这跟你学我走路有什么关系？”

　　霍缙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太可爱”

　　顾望只觉额角青筋直跳，他能跟可爱沾上什么边，解释道“那只是个意外，我早就忘了里面还放着它”

　　霍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依旧是笑模样，顾望没再说话，他打算不再理这个神经病，正要回身走去，隔壁的房门里突然就扑出来了一只脑袋被啃了大半，一瘸一拐行动缓慢的丧尸。

　　可他显然因为行动太慢，根本就没扑出去多少，明明是凶狠的样子，但因为行动的速度太慢看起来搞笑极了，甚至顾望正常走着，这丧尸都未必追的上。

　　青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霍缙站在青年身后的眼底却有了几缕幽光。

　　顾望盯着那丧尸，他转身示意人“你不动手？”

　　霍缙收好自己的情绪，唇角带笑“很乐意为您效劳”

　　顾望的嘴角抽了抽，他没再管径直的朝前走去，后头的男人手起刀落，直接就斩断这个生前就被啃了大半脑子的可怜丧尸，血迹飞溅，丧尸的脑袋咕噜滚地。

　　解决了那只丧尸，两人一路顺着扶梯下到了一楼大厅处，服务台里的电脑器械倒塌，满地的灰尘与杂物，收费处的窗口也是脏污一片。

　　但顾望下楼后的视线却盯在了那里，那不甚清晰的玻璃面上出现了一个血手印，看痕迹干透的程度，应该是最近几天留下的，这座城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人？

　　顾望蹙了蹙眉到底是把脚步挪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一直在跟在青年身后的男人显然也看到了那个血手印，他的眼底不由闪了闪，抬步跟了过去。

　　收费处的小门是开着的，顾望一进去就见里面凌乱一片，整个空间也都充满了打斗的痕迹，血手印是从地上一路爬到桌面再到收费的玻璃窗处，紧接着这血迹，就开始滴滴答答的向着收费处的小门而去。

　　可令顾望更在意的是。他在一处角落的血滩里发现的一串银色手链，那手链的最下端还坠着三颗珠子，虽然链子上的血迹都干了，但顾望还是清清楚楚看见，那最中间的那颗珠子上写着一个林字。

　　青年思绪回转，想起在淹尸室里那具林芝的尸体上就有这么条银色链子，他驻足的动作太过明显，霍缙帮人把链子拿了起来，递到青年面前道“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的吗？”

　　顾望迟疑，他也不清楚这条链子究竟是太大众了，还是林桑下了淹尸室里取出来的，他回答的模棱两可“大概是，先过去看看”

　　他说着脚下步子就朝血迹的方向而去，血迹一路从一楼的大厅处延伸到地下一层的楼梯间，到这里血迹就看不清楚了，地下室的电源也开不起来。

　　他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照了照，一开起来就是霍缙那张突然放大的脸，底光在黑暗的环境下，再好看的人也得变成鬼。

　　顾望心梗住，他道“你在干什么？”

　　霍缙退开几步，摊手笑了笑“吓吓你嘛，别在意”

　　顾望没理他，唇角也勾的皮笑肉不笑的，直接越过人过去，霍缙追了上来又些讨好的撞了撞人的胳膊“别生气啊，和你开开玩笑也不行吗？而且你走在这里难道不会害怕鬼跑出来，你怕鬼吗？”

　　青年没说话，但霍缙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顾望只感觉是一群鸟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像是终于受不住了，转头顿下步子，照着男人的脸道“人比鬼可怕，人心脏了，就连尸体都是臭的”

　　霍缙闭着眼皮挡光，语气幽幽道“那你觉得我臭吗？”

　　顾望看了看那熟悉的眉眼道“我想至少比我干净”

　　他这么一说完就像是勾起男人什么极大的兴趣一般，脸上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扩大开来“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们很配，不是嘛？”

　　顾望“我喜欢干净的”

　　霍缙听完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青年止住了声音，就在他们拐角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点亮光，青年探出点身子看了过去。

　　发现亮光的地方是一间关闭着的房间，光就是从方形的小玻璃窗上照出来的，而在房间的最顶上写着停尸间三个字。

　　顾望眼底诧异，全城的水电都停了，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男人凑在青年的耳边小声道“也许是太阳能也说不定”

　　他说着话，那点子微小气流就洒在了青年的脖颈上，顾望退开了几步没说话，他走到停尸间面前，透过小窗能够清楚看见。

　　正对面的地方就是一整面的停尸柜，左侧是摆放着手术用具的五层架子，正中间的地方则放了两张推床，其中一张上还盖了张白布，隐约可见一片泅开的血迹。

　　最右侧。就是满满当当一整面由玻璃小窗组成的柜子，每一扇小窗都散发出幽微的寒气，而在小窗里面摆放的则是一张张皮质的东西，顾望的脸色变了变，他仔细看去，这才看清楚那里面摆的是一扇扇带血的脸皮。

　　熊拓昨天晚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死去，没了脸皮的人，人脸都放在了这里，青年的脸色有些发白，步子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但没能退开太远，因为霍缙站在他身后拦住了他的腰身，对方的体温似乎是太冷了，冻的顾望都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男人像是被他害怕的模样逗笑“怎么了，你都来到这里了，现在才开始害怕吗？”

　　顾望不语，他挣扎着想从男人手下的禁锢里出来，但是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掐的他腰间发疼，终于没忍住闷哼出声道“放开我”

　　但对方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他的手抚在青年光滑细腻的脸蛋上，有些感慨道“你知道吗，你的皮肤真的很好，是我摸到过最好的……一张人皮了”

　　青年挣扎着，肘部往后击过去，但却被人顺顺利利避了开来，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唇角漾开无奈的笑“别当真嘛，你抖成那样可爱的像只炸毛的猫，我真的没忍住就想逗逗你”

　　但顾望此时却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他揉着发痛的腰，眼神里满是戒备“他……不在你这里，也没有受伤，但是你的容貌身形却是一摸一样的”

　　他打量着面前和霍缙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语气疑惑“我很好奇我的异能有时候是很鸡肋，但是你离我那么近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闻言脸上充斥着惊诧，似乎是被伤到般，充满表演欲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道“你在怀疑我，亲爱的，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顾望没被他那做作的样子打动，只眉眼冷漠的盯着人。

　　男人似乎也是觉得没意思了，不高兴的撇了撇嘴道“你为什么不陪我演了，只是因为确认他没事？万一他被我抓起来扒了皮，你又怎么可能知道”

　　顾望当然知道，但凡霍缙的生死挣扎在边缘线上，系统早就在他脑子里吵的。

　　不过他没必要和眼前的人说这些，唇角扯笑“我也没见你演的有多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