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初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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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骑驻地。
一名持明男子步入正殿，脚步声几不可闻，但殿上的白发女子仍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访客的到来。
“你来了，丹枫。”女子看向来者，表情和语气中都未掺杂任何情绪，倒是身旁的银发少年，张着大眼睛，好奇地端详着这位缓缓走来的客人。
“景元，这位便是饮月龙尊——丹枫。打个招呼吧。”女子转而看向少年。
少年景元向丹枫行过一礼，道：“龙尊大人好，在下新晋云骑骁卫景元，久仰龙尊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气宇非凡。”
丹枫轻叹一口气，说：“镜流，这是你教的？”
镜流依然面不改色：“当然不是。”
丹枫略微侧身，看向景元。“你的事迹我听说了，小家伙。小小年纪擢升骁卫，你未来的路很长，但不会容易。希望你能和镜流将军一样，书写传奇，”又看向镜流，扬了扬眉，“是吧，剑首大人。”
镜流并不想理会耍嘴皮子的二人，尤其是一反常态变得多话的丹枫。但景元的大眼睛难掩兴奋，语调也更为上扬：“谢谢龙尊大人，景元不会辜负长辈厚望。”
当听到“长辈”二字时，镜流一贯冰冷的表情也有些松动了，丹枫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算不得长辈。叫我丹枫就好。”
对于如此“僭越”的称呼，景元竟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望向镜流，小声喃喃：“师父……”
镜流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斜眼看向丹枫，说：“龙尊大人素来平易近人。龙尊大人嘱你称呼他为丹枫，你依他便是。”
景元点点头，认真回答道：“是！师父！”
丹枫略感气氛尴尬，即转身琢磨起墙上挂着的塔拉萨地图，上面已有不少朱笔的标注。“镜流，你叫我来，是商量针对这次扫除步离人入侵舰队的对策，是吧？”他及时找到了正确的话题。
“是的，因为塔拉萨需要你的能力——这是一颗海洋星球。”
在二人交谈的片刻，景元跑去取来了热茶和糕点。镜流便请丹枫坐下，开始梳理当前的信息。
“你可能有所耳闻：五日前，一小股步离人舰队突然出现在流云渡。对于集体意识极强的步离人，这种小部队长距离突袭行为非常罕见。于是太卜司断定，必有大部队行至附近。奇怪的是，一方面玉界门没有这支步离人部队的通行记录；另一方面，太卜司也未曾观测到附近有步离人舰队航行或驻扎。当时，穷观阵分析测算玉界门数据仍需要时间，我便让景元带云骑军前往流云渡，去处理这些不速之客。”
说罢，镜流看向景元，示意他来讲述在流云渡的经过：“前去阻击时，我们曾设想，这样孤军深入罗浮的先遣队，可能是非常棘手的精英战士。但事实上，这群步离人不堪一击。在重创步离人小队后，我们选择刻意放跑了几个步离人，想借此调查他们潜入罗浮的目的。如果这是这只部队的诱敌策略，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一方面让云骑舰队乘胜追击，同时又让几位飞行士驾驶民用星槎，一同追随他们离去。”景元见丹枫露出一丝疑惑，便正视着说：“丹枫大人有何疑问，尽可随时提出。”
丹枫看着这个小家伙在谈论起战事时，立即转变成严肃的样子，显出一丝超出年龄的稳重，竟自觉萌生出一种近似长辈的关爱情绪。听见景元所说，丹枫立即打断自己的奇怪想法。“为何驱使民用星槎追击？燃料续航应该不足以支撑……”丹枫灵光一闪，“难道？”
“正是！”见丹枫敏锐发现了关键部分，景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我们发现步离人驾驶的是微型星舰，因此玉界门未见通行记录的原因很大概率是他们藏匿于大型货船的底舱，或者其他不常规检查的后勤空舱。考虑到并没有货船被劫持的记录，他们只能是在附近航域分批偷潜入了多艘大型货船，从而进入了罗浮，再在流云渡突然现身。考虑到微型星舰的航程，必有大部队藏匿在微型星舰可及范围内，但太卜司未曾在周围发现步离人的踪迹，所以，”景元歪着脑袋，摊了摊手，“只好请这些残兵带路了。”
丹枫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出动民用星槎便可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所以你们发现了这里。”丹枫看向墙上的地图。
镜流也随他的视线一同望去，说：“在我们刻意让云骑跟丢步离人逃兵之后，驾驶民用星槎的飞行士们发现他们去了塔拉萨。这个星球一直以来被认为是没有智慧生物的原始星球，也没有任何文明的记录。它95%的面积被海洋覆盖，只有5%的陆地以岛屿的形式散布。”
“在这里，”镜流指着地图中央的群岛，“这个是由前往追击的飞行士绘制的地图，并非精细测绘，但是足以看出岛屿在这个星球上确实不是均匀分布的。这个群岛聚集了陆地面积的大约70%，而在这些群岛的区域，飞行士们观察到了两栖鱼人族的存在。这是一个相对原始的文明，甚至不足以被发现和记载。但是他们对岛屿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改造。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在各个岛上挖掘出了大量地下空间，而步离人占领这里，并奴役了鱼人族，把舰队也藏进了地下空间。因此，即便是太卜司也一直未能发现他们。”
“虽然是海洋星球，但步离人藏于岛屿洞穴，为何仍然需要持明族控水的力量？”景元意识到丹枫似乎对于带领持明族人参与战争这件事有一些抵触。他想起，曾听学堂老师讲过持明族在上一次对抗丰饶的大战中损失惨重。持明族曾受“不朽”星神的赐福，作为“不朽”的后裔，靠轮回蜕生来维持长生，同时也失去了繁育的能力，持明人口不再增长。每一次战争中持明族人的死亡都是永久的人口衰减，因而自那次惨烈的大战之后，持明部队就偃旗息鼓，极少参与仙舟战事。这次师父能说服龙尊吗？
“潮汐。这颗星球有三颗卫星牵制这个偌大卫星的潮汐。涨潮时，地下空间入口会被海水淹没。由于三颗卫星不仅不在同一平面，而且运行方向也不一致——两颗逆时针，一颗顺时针。这使得这颗星球上的潮汐涨落十分复杂。我们的飞行士也没能有充足的时间对潮汐的涨落规律完全掌握。毕竟对于这么荒芜的星球，即便是民用星槎也太过显眼了。因为民用星槎并没有装置防御法阵，一被步离人发现就立即撤回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艘星槎被严重击损，差点因为缺乏动力无法返航，”镜流顿了顿，“好在运气够好，白珩刚好路过，通过呼叫信号找到了受损的星槎，把星槎上的飞行士救了回来。”
“白珩？”丹枫突然露出紧张的神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龙角，“她回来了？”
镜流看见面露难色的丹枫，浅笑道：“是的。应该说，原本没打算回来，即便离罗浮这么近的距离，也只是路过呢。但救了人，得送回来不是？”
丹枫自觉失态，随即强装镇定，仿佛轻描淡写地说：“那祝她早日再次踏上旅程。”
景元看着二人的神色，尤其是镜流，他总觉得这是第一次见到师父笑了，有一种奇妙的不真实感。不经好奇，这位白珩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回塔拉萨，”镜流的神情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样子，好像刚刚笑容没有出现过，“在这样一个海洋环境，而且我们对其知之甚少的情况下，不知可否请持明族相助。”
丹枫并没有立即回答，而镜流也没有耐心等他的回答，继续补充道：“我知道那帮龙师是群难缠的老家伙，且与你之间素来不和。诚然，持明族的人口损失是不可回避的问题。但是这次征战，持明族人只需要后方支援、施以辅助。作为罗浮将军，我既不希望持明族人们犯险，也不希望你为难。”
丹枫没有正面回应镜流的问题，起身在地图前仔细琢磨：“确实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在不了解潮汐规律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地下空间，会可能因潮汐封住洞口无法回撤，这种不利情况必然导致惨痛的损失。更不论，地下空间的情况还未可知。在已经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哪怕派出的是勘探舰队，一旦交锋便是开战。如果有必要让持明操控海水，维持后撤路径，我会派出持明部队随军出征。龙师们有权利表达反对，但听不听是我的事。应付龙师的问题，你不必担忧。”
丹枫话锋一转：“但在决定是否动用持明力量之前，我想请你先见一个人，也许我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什么人让你丹枫这么有信心？”镜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景元的小脸仿佛是镜流内心想法的翻译器，同时写着疑惑和好奇。
“一个新认识的朋友。”说罢，丹枫示意二人跟上，便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回：初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