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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咻咻——咻咻——”
      一只不知名的翠羽小鸟鸣叫了两声,在洞口盘旋了一圈后飞进了深坑,它竟然站在了虞瀚东的肩膀上,并啄了两下他的衣服。
      虞瀚东醒了过来,转头看向肩膀上的翠羽小鸟。小鸟左右摆动着小脑袋,好奇地望着他。当他朝小鸟咧嘴一笑时,小鸟受惊,展翅飞走了。洞外的阳光穿过树林稀稀落落地洒进深坑,他站起身来,赫然发觉盘交的双腿没有麻痹的感觉,意畅神舒,浑身精力充沛,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清啸,声音冲出洞口,直冲天际。
      他首次真正体验到这种玄妙的打坐吐纳方法所带来的奇效,短短几个时辰,身上的疲惫感消失无踪,皮肤表层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体内却流窜着一股暖流,使得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
      此刻他腹内空空,急需补充一些食物。在剩余的干柴里,寻得两根较粗的干柴,他开始钻木取火。一顿操作后,他将黑灰的火星收集进火折子内,重新燃着了。点燃干柴,将昨天剩下的半条麂子后腿架在火上继续烤。
      吃了些麂子肉后,他开始琢磨怎么离开这个深坑。然而眼前四面滑不溜手的岩壁让他望而却步,根本就找不到一处可供攀爬的地方,而且他也没有学过攀岩。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看到地上用来装干柴的背架,背架是用木架和绳索制成的,他还带了捆绑干柴的绳子。灵机一动,他拆下背架上的绳索,跟绳子连接在一起,试了试长度,差不多能够到洞口。他将麂子后腿骨绑在了绳子一头,然后奋力扔上去,一次、二次、三次······尝试了无数次都没有勾到东西。
      正气馁时,突然上方传来“嗷——嗷——”野兽的咆哮声,虞瀚东惊出一身冷汗,正惊魂未定时,突然头顶另一个方向传来“嗷吼——”的低吼声,显然是另一类大型动物的吼声。跟着传来急促的“沙沙”声,树干折断声,两头野兽混在一起的嘶叫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迫近了洞口。
      虞瀚东胸口的一颗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心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的,没被人吃掉,没被饿死,也没冻死,现在如果上面的两头野兽掉下来,他很有可能成为它们撕斗的牺牲品。
      念头刚转完,头顶的洞口竟然被堵住了,他知道完了,急忙抓起砍柴刀,紧贴在岩壁上。随着两头大型野兽的死命挣扎,“嘭——嘭——”两声,它们都掉进了深坑内。坑内空间狭小,两头野兽掉进来后,只剩下转身的余地了。
      虞瀚东定睛一看,顿时寒毛直竖起来,妈呀,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和一头通体黑得发亮的巨大黑熊。这两头猛兽只要随便摸他一下,他都得皮开肉绽。
      两头猛兽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对方,并发出阵阵低吼,吼声在坑内不断回响,跟着它们不约而同地扑向对方,互相撕咬。它们的身躯不断在岩壁上摩擦,虞瀚东在狭小的空间内左右腾挪,极力避开它们。庆幸的是这两头野兽打得火热,竟然还没有发现虞瀚东的存在。
      虞瀚东上蹿下跳,利用有限的空间为自己创造生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手一下子会这么灵活,竟然能够撑这么长的时间。
      随着老虎咬住了黑熊右边的胳膊,黑熊举起恐怖的左爪,猛拍在老虎的头上,将老虎拍倒在地。黑熊正要继续攻击老虎,赫然发现老虎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它怒不可遏地扑了上去。
      虞瀚东被逼无奈,矮身提起砍柴刀向黑熊腹部砍去,跟着就地一滚,从黑熊身旁滚到它的身后。砍柴刀并没有给黑熊造成伤害,但却成功地惹恼了它,它转身向虞瀚东扑来。虞瀚东瞅准它受伤的右胳膊,将自己整个人的重心移到它无法攻击的右方,将砍柴刀刀柄抵在岩壁上。
      “轰——”的一声,黑熊巨大的身躯撞在岩壁上,待它转身,只见脖子上插着砍柴刀,直没刀柄。
      看到受伤的黑熊仍有行动的能力,虞瀚东心凉了半截,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嗷——”
      之前倒地的老虎重新站了起来,它大吼一声,再次扑向黑熊。浑身鲜血淋漓的黑熊渐渐失去了气力,加上它右胳膊已经受了严重的伤,单爪不足以对抗全力一搏的猛虎。
      很快黑熊被老虎咬住了颈部,左爪无力地在老虎身躯上挠了两下,没一会就倒下不动了。
      老虎等黑熊死透了,这才松开利齿。它侧身望向紧靠在岩壁上的虞瀚东,踏着黑熊的尸体,缓缓走来。
      虞瀚东失去了防身的砍柴刀,面对这山林之王,已然没了反抗的能力。他深吸一口气,浑身颤抖地看着逐渐靠近的老虎,他知道自己完了,很快他就会和黑熊一样成为老虎的腹中餐。
      当老虎来到虞瀚东身前时,它充满敌意的眼睛忽然变了,跟着它在虞瀚东身上嗅了又嗅,忽然用头挨在虞瀚东身上蹭来蹭去,像是在跟同类打招呼。
      虞瀚东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头老虎奇怪的举动,一时想不明白。待心跳渐缓,镇定下来后,他注意到老虎额头上一大片白色斑纹,顿时想了起来。这···这头老虎难道就是年幼时遇到的那头幼虎小白吗?他和卢鲲都是喝它母亲的奶长大的,怪不得它对自己突然变得这么亲切。
      他大着胆子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闭着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绝处可以逢生,柳暗可见花明。虽然虞瀚东不幸投胎到了这个乱世,但自他出生以来每逢绝境,总能够化险为夷,殊不知这也是一种奇妙的人生经历。
      小白想必饿极了,它用利齿肢解黑熊,开始享用这顿来之不易的美餐。虞瀚东从黑熊脖子处取出砍柴刀,默默地看着幼年时的虎伴满嘴血迹地啃咬着熊肉。待吃饱后,小白蹲在地上,舔着爪子。半晌后,它望向头顶的洞口,开始犯难了。
      它并不适应这狭窄的地方,急于离开此处。左右观察了下环境后,它缩到坑内一个角落里,蓄力,突然大吼一声,如炮弹般射了出去,接近岩壁时,猛地一跃而起,足足有三丈高,但仍未触及洞口。跟着它从上面摔了下来,正好摔在黑熊的残躯上。它重新爬了起来,抖了抖身躯,然后再次尝试。一次又一次,最接近的一次离洞口还有半丈多的距离,随着体力的消耗,它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最后像是打架打输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虞瀚东望着洞口,陷入了沉思。顷刻后,他来到小白身旁蹲下来,亲切地抚摸着小白的脑袋。小白朝他瞧了瞧,继续趴在地上。这时虞瀚东指了指自己,做出骑在它身上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洞口。小白茫然地看着他。在虞瀚东连续做了几遍这样的手势后,它像是明白了,跟着站起身来。
      虞瀚东将砍柴刀插在腰间,把绳索捆在身上,然后爬上虎背。小白的虎爪在地上摩擦着,鼻腔里呼出阵阵粗气,矮身蓄力,突然向前飞窜而去,紧抱着小白脖子的虞瀚东差点被甩出去,跟着腾空而起。这次小白显然牟足了劲,一下子跳得比前些次高了许多。在到达最高的时,虞瀚东从虎背上一跃而起,恰恰抓住洞口的藤蔓。他手脚并用,奋力向上爬,终于一点一点地爬出了洞口。
      逃出生天后,虞瀚东躺在枯枝腐叶铺就的地面上享受着重获新生的喜悦。这时洞内传来低吼声,虞瀚东立即趴在洞口,朝小白喊道:“别急,我想办法把你弄出来。”
      小白似懂非懂地重新趴在了地上。
      虞瀚东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几棵老藤树,藤枝茂盛。他抽出腰间的砍柴刀,走到老藤树前,奋力砍下几条粗壮的藤枝,然后将藤枝绑在一起,做成一条藤梯。
      他将藤梯的一头绑在一棵大树上,反复试了试是否绑结实了,这才将藤梯扔进深坑里。
      坑内的小白见到一条藤梯出现在眼前,随即会意。它高高跃起,四爪紧抓着藤梯,左右摇晃地一点点爬了上来。
      虞瀚东见到小白成功地爬出了洞口,他高兴地扑上去搂住了它的脖子。小白略有些受惊,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
      一人一虎稍稍休息了一阵,小白将头蹭了蹭虞瀚东,似是要他骑在它背上。虞瀚东欣然爬上虎背。
      小白飞快地穿梭于山林间,周围尽是临近冬季萧瑟的树林,随着地势起伏,窜出了茂密的山林,向另一座山峰奔跑而去。
      爬到山顶,赫然看到树林间有个毫不起眼的山洞。小白一路将他带进了山洞里。
      从虎背上下来,虞瀚东这才意识到这里就是小白所居住的洞穴。小白的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然而老虎的寿命有限,一般到现在九岁的年纪已经属于壮年了,野外生存的老虎能活到二十岁左右的屈指可数。现在想来,当初于自己有哺乳之恩的母虎很可能不在了。
      想到这,虞瀚东心中不免有了一丝哀伤之情。
      在山洞里逗留了一晚,次日一早,虞瀚东怕师父他们担心,跟小白道别后独自下山。路上他回首张望,只见小白一直蹲在洞口,依依不舍,一如当年它和母虎离开时的情景。
      走下山,虞瀚东辨明方向后,往东南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爬山涉水,渴了就喝些山泉水,饿了就摘两个野果充饥,历尽了千辛万苦他终于在天黑前爬上了清微山。
      虞瀚东在水潭边洗了洗脸,整理了下破烂不堪的衣服,迈步向住所走去。穿过树林,只见前面一片竹林下月儿的住处还亮着灯,他快步走了过去。
      刚推开竹门就听到卢鲲沙哑的嗓音说道:“明天我再去西北方向找找,说不定师弟往那个方向走了。”
      话音刚落,洞内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处,月儿和卢鲲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有微生卓脸色微变,随即恢复了平静。
      月儿和卢鲲一左一右地拉着虞瀚东询问这两日来跑哪里去了,虞瀚东径直走到师父面前,跪下行叩礼,平静地道:“弟子不孝,让师父担心了。”
      微生卓将虞瀚东扶起,细细审视着最小的徒弟,微微一笑,“东儿失踪两天,脸上却毫无疲态,显然有了一番机遇。”
      卢鲲急切地在一旁追问道:“小东,快说说,这两天你都碰见什么了?”
      月儿也是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虞瀚东立即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向三人细细禀明。当他说到在山林中收集干柴遇到一头麂子,在追麂子时掉入深坑时,月儿和卢鲲都吃了一惊。接着说到老虎与黑熊搏斗,两头野兽同时掉进深坑,两人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当他说起跟老虎合力杀死黑熊,老虎没有攻击他时,虞瀚东并没有将自己认出老虎就是小白的事说出来,只是说老虎很奇怪,闻了闻他身上的气味,就忽然变得温顺起来了。
      月儿想了想,追问了老虎的长相,当她得知老虎额头上的一大片白色斑纹时,立即猜到这头老虎就是幼时的小白。
      听完后,三人均为虞瀚东的这番遭遇感到震惊。
      微生卓捻须微笑道:“东儿,你在寒夜中以打坐吐纳之法抵御严寒,可有所悟?”
      虞瀚东躬身道:“弟子愚钝,直到今日才体会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微生卓呵呵笑道:“很好很好。”
      这时月儿在一旁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制作藤梯救小白出来的?”
      对于一个长在深山里年龄不满十岁的小孩来说,从未见过真正的梯子,却能想到制作藤梯确实有点不可思议。虞瀚东迅速开动脑筋,回答道:“《嵇子兵略》里曾经描述过攻城梯和云梯的样式。当时条件有限,无法制作梯子,于是我想只能就地取材,以藤代替,制作一条软梯,助老虎脱困。”
      微生卓赞道:“能随机应变、举一反三,这书是被你读明白了。”顿了顿,“好了,天色已晚。月儿,你给东儿弄点东西吃,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三人恭送微生卓离开。
      月儿给虞瀚东拿来两张薄饼,又让虞瀚东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拿出针线开始缝补。卢鲲在旁继续问东问西。虞瀚东吃完后,月儿将补好的衣服还给了他,两人跟月儿告辞后结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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