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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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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濂考上C大,本是光宗耀祖的殊荣。
然而参加完学校猴戏一般的“优秀毕业生表彰大会”,回到家,等待他的依然是陈教授百年不化的冰山脸。对此他习以为常。
陈教授即是宋母。由于在与C大齐名的B大任建筑学教授一职,外人敬称“陈教授”。宋北濂自总角之年便不称其为母而改称陈教授,为的是体现与陈教授间本不应存于母子间的疏离。
自宋北濂记事以来,对陈教授的印象不可谓不是“慈母”,简直与此二字毫无关系。陈教授作为一个病入膏肓的完美主义者,脸上唯一的表情便是面无表情。记忆中母亲脸上显出波澜,只有屈指可数的两次。父亲回来的那天,与父亲去世那天。都不是因为宋北濂。完美主义者自然要求与自己有关的一切势不可挡地走向完美,包括自己的儿子。于是,宋北濂自出生便与“无忧无虑的童年”注定无缘。乐器,礼仪,计算机...别人学的他学,别人不学的他也少不了。而且依照陈教授的要求,门门须精。
幼年时谁都想得到母亲的赞赏与疼爱,宋北濂为此付出的努力更是他人的千百倍。曾几何时,为得到母亲带着赞许的笑容,小北濂终日徘徊于琴棋书画之间,夙兴夜寐地不断靠近母亲魔鬼般的标准。然而纵然各式奖项与证书已然堆满家中的一面墙,母亲的反应总是淡淡的。也许在她看来,北濂的优秀理所应当。总之,随着年纪稍长,宋北濂寡言内敛的性格逐渐发展壮大,心中的一点希冀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与陈教授之间疏离毫不掩饰地承认,和与她不多的对话前,一句冷冰冰的“陈教授”称呼。
说起来,如今离开以陈教授为核心的家去C大,心中未尝不是暗松了一口气。
宋北濂将过去的奖状,重点中学的学生证等等统统收进箱子压在床底,算是对过去的告别。九月,在和陈教授简单点头致意后,他便独自飞往那个陌生的繁华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