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刘卫·玄亮]嘒彼小星》城彼朔方

5、第四章

　　诸葛亮对于刘彻提出的要求，是早有准备的。他本就没有打算空手套走卫霍。

　　大汉的光辉和声威昭敷天下，他不容任何人去亵渎它，包括他自己。

　　何况为大汉建立更加强大的力量，也是他全心所欲为而没有机会为之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卫青难得有一点忐忑，这样是不是未免有些欺负别人了。

　　诸葛亮毕竟是以谋定，陛下命他入建章营是不是…

　　诸葛亮看出卫青的想法，心里好笑，转过身望向卫青：“将军是否在想，亮一介文士，去就武职，实在不妥当？”

　　卫青被看出心事，也未遮掩，抬眸望向诸葛亮：“我不过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罢了。”

　　诸葛亮展颜一笑，清雅中朗然的有一丝晃眼：“车骑将军，不必为亮担忧。”

　　“亮从前在先帝麾下，亦是从军师将军开始。亮虽不敏，自信不必劳将军如此挂心。”

　　卫青低头一笑。

　　二人回到车骑将军府，卫青便命下人将东跨院收拾出来给诸葛亮暂住。

　　医官来给诸葛亮调了方，卫青便将诸葛亮扣在府中待了整整一个月，一来是为的让他修养身体，二来也是为了再好好观察和了解一下。

　　诸葛亮天天闷在屋里没事干，便先给卫霍讲他自己的故事。礼尚往来，霍去病也给诸葛亮讲了舅舅和自己的故事。

　　于是卫青看向诸葛亮的眼神就从试探变成了心疼。

　　某一日的午后，二人执子对弈。

　　“那日如此试探，青亦并非有意，青不料先生竟有如此遭遇，青…”

　　诸葛亮微笑：“亮哪里是那样小气的人。将军请落子。”

　　卫青回神，重往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诸葛亮顺势再接上一枚白子。

　　“青…”

　　诸葛亮不欲让他再这样自疚下去，笑着开口道：“亮倒有一些小物什，将军是否想看？”

　　卫青抬眸，诸葛亮的面容在窗棂透下的日光照耀下越发俊逸。

　　卫青恍然开口：“什么？”

　　漆作乌色的木在日气下反出明亮的光泽，铁色弩机被摩的银白，弩弦张的极紧，用手一碰就会发出轻轻的嗡鸣。

　　那是一架连弩，诸葛亮来此之后，因为闲来无事，实在无聊，便终日琢磨，将弩再度改良，由十石提升为二十五石，连发箭数也提升为六十支。

　　因为弩弦太硬不易上弦，诸葛亮又发明了一个小机械，使它可以自动上弦。

　　整架弩通长二尺五，重三十斤，呈显出绝对的威武与慑服。

　　当然托了霍去病的关系，诸葛亮的诸多要求，也把将作司的人折磨的焦头烂额。无他，技术要求太高尔。

　　不过经此一来，诸葛亮与霍去病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诸葛亮单手端起那弩，移步寻找目标，见屋外百步远处，恰好有一株五围粗的巨大枯树，遂对着那树抬弩瞄准扣机一气呵成。

　　六十支箭连射出膛，那树禁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力，直挺挺的向后轰然倒塌。

　　诸葛亮转头一笑，将弩递到卫青手里。

　　卫青惊呆了。

　　他接过那架弩，沉甸甸的持在手里：“这是……”

　　“连弩。”诸葛亮含笑：“亮的一点小发明，略作了些改动，大约能射六七百步远吧。”

　　卫青手抚上弩身：“先生果然大才。”

　　他端详良久，不得其法，便问道：“可有图纸？”

　　诸葛亮自案上将图纸拿过来，递与卫青：“这里的工艺还是嫌差了一点，这样制造，一两架尚可，若是大批量生产，还是颇有难度。”

　　卫青颔首，接过图纸：“待青验视，若是果然可行，便向陛下禀告此事，再擢派人手。”

　　那图纸绘的极其精细，旁边俱用小字标出尺寸，又注明了原理及弩力。

　　“如此好物，青要亲自去建章营一试。”卫青转身望向诸葛亮，斜光披洒在他身上，像是一幅画：“先生可愿同去？”

　　诸葛亮自无不应之理，微笑点头。

　　下人备了两匹马候在府门。诸葛亮不禁有些好奇霍去病去哪里了。

　　“去病他去太学了。酉时回来。”卫青一面回答，一面提弩翻身上马，身姿矫健。

　　诸葛亮一笑，亦翻身而上。二人一同策马出北阙，向西自直城门出城。

　　阳光在林木间扶疏泻落，清风拂过马耳，卫青本是戎马出身，诸葛亮幼遭亡乱，亦是骑术甚佳，马蹄起落间，竟暗暗有些比试的意思了。

　　车骑将军究是年轻啊，诸葛亮心中暗思，面上不由浮出笑容。俯低身体，放松缰绳，那马低嘶一声，如箭一般飞驰而出，绝尘弥远。卫青亦不甘示弱，松缰俯身，纵马跟随。

　　二骑一先一后，绝弛在大汉未央的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