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醉酒~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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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很抱歉，我有点事儿，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你替我跟爸爸妈妈说一下，晚餐就不必等我了。”
茂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着律笑了笑，不等律说些什么，便摆摆手很快离开了。
5月11日，他对这一天的印象很深，不单单是今天雨后的夕阳很美，也是因为再过一日便迎来了他的成年。
幼时他总希望能变得强壮一点，更有男子气概一些，后来这样的念头淡了，但是18岁的生日仍然是相当重要的一天。
他12日那天许下的愿望，是希望能够守护自己身边的人，每个人都健康而平安。
但是刚刚师父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让他失了方寸。愿望只能是愿望，而真正能使愿望达成的是个人的所为。他明白这一点，却还是生了怨怼。
冷静一点，茂夫，思考一下，师父的死亡一定另有原因。师父平日里虽然不着调，也不至于招来谋害性命的仇家，而当时场面虽然混乱，但他并没有感受到恶灵的气息。
不过恶灵作祟的可能性并不能就此排除。茂夫拿出手机，不用多找，联系人的第一位就是灵幻师父。
茂夫同恶灵打了许多年的交道，很清楚恶灵伤人的方式除了直接利用灵能力外，更多时候会蛊惑人心来达到目的。
这一通电话拨过去，迟迟地等不到接听，“滴嘟滴嘟”的声音听得人逐渐焦躁，开始慌乱起来。
难道师父早在今天就出了事吗？
在他准备挂断电话时，电话那头忽然就接通了。
“摩西摩西？您是这位号主的朋友吗？”
“欸？”茂夫愣了一下，生出一些紧张，“是的，他是我师父，请问他现在在哪？是出了什么事吗？”
“啊，不是什么大问题。”对面的声音有些无奈，“你师父好像喝多了酒，有点不是很清醒，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麻烦你过来一趟吗？就在盐粒酒吧这里。”
这是调味市很出名的一家酒吧，即便是茂夫从未去接触过，也有所耳闻。它在高中生的口中，一直是一个刺激而又隐蔽的话题。
所以茂夫推开门时，不可避免地为眼前的花红酒绿所吃惊。店里放着上世纪的英伦摇滚，黯淡的五彩灯光旋转着，照得每个人的脸斑驳闪烁，一些人摇着骰子高声谈笑，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酒瓶，中央的舞池有人随着节拍热舞，昏暗的角落里有人借这暧昧的氛围打着亲热。茂夫无意间的回头，便看到一对情侣毫不避讳地接吻，白皙的脸唰地就红了。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打电话给他的人在哪？无数的疑问环绕心间得不到解答。
余光里一抹金色划过，瞬间吸引住他的目光。
金色头发的男人坐在吧台的高凳上，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托着高脚杯，淡红色的酒液晃着，把灯光揉碎浅浅铺在表面上。
“这酒……还不够辛辣！太甜了……”灵幻手挥舞着，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
“先生，不要再说这话了，您连薄荷都接受不了。”吧台里的调酒师擦拭着酒杯，叹气道，“您甚至就只喝了几杯度数最低的甜酒！”
“你……在质疑我的酒量！我，灵幻新隆，怎么可能轻易就喝趴下！”灵幻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啪地就把酒杯放在吧台上，有些失了焦距的眼神勉强看清了调酒师的面容，“再给我来两杯！”
“老天啊，谁来救救我。”调酒师低呼，“刚刚打电话的人什么时候才到啊！”
“师父，”经过变声期的声音有些低沉，猝不及防出现在灵幻耳边时，还是让晕乎乎的他一个激灵。
茂夫走到他身旁，双手搭着灵幻的肩膀，轻轻按着他坐回椅子上，“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原先还挺闹腾的灵幻，这一刻突然显得乖地安静。他醉意朦胧的双眼愣愣地看着茂夫的脸，酒杯不由自主地放回桌上。
“抱歉，我来得有点迟，我是刚刚打来电话的。”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孩子站在灵幻身后，干净而稚气的气质与周围酒吧的气氛实际上有些格格不入，但却如同一道屏障，牢牢着护着身前的人。
“我来接我师父回家。”
“啊，好……等等，你师父的酒钱还没给，我先算一下……”调酒师忙拿起旁边的纸币，对着单子勾画起来。
“麻烦您了。”茂夫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如果我没有打电话过来，那我师父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调酒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恍悟，“如果他没有完全醉倒，肯定还是要他自己回去的，我们最多帮忙打个车。”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连住处都问不出来了，我们会根据一定的评判标准，酒吧后场有少量休息室，正常都会让客人休息一晚上。”
“但是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调酒师暧昧地对着茂夫眨了眨眼，“您看那边。”
茂夫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见着一位女士托着酒杯靠着墙，正在同旁边一位衣冠楚楚的先生说话。
“他们是朋友？”茂夫猜测。
“不，他们之前并不认识。这个酒吧里多的是这样的人，原先并没有见过面，但是看对了眼，经过交谈又觉得对方可行，就会交换彼此的酒杯，然后去对面的旅馆过上一夜。”
就如调酒师所说，那俩人一番交谈过后，手上的酒杯便递给了对方。不过时间尚早，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酒吧，而是并肩站着，欣赏着舞池里的舞蹈。
茂夫实际上早就过了他的十八岁生日，调酒师隐晦的言下之意他不可能没听明白，他耳根有点微红，疑惑：“那这种可能性跟师父有什么关系呢？”
调酒师摇头：“你不知道，你师父很招人喜欢的。这酒还没喝的时候，不止姑娘，甚至还有个男孩想跟他交换酒杯。但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要酒喝。或许是想要借酒消愁，但他酒量实在说不上太好。”
师父……很招人喜欢？
茂夫下意识偏头去看灵幻。灵幻好面子，即便是来酒吧，也好好捯饬了自己。金色的短发需要足够白的肤色才能相称，而灵幻不仅相称，更是恍若发光一般，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这身灰色西装穿了许久，他舍不得花钱买身新的，于是每次都熨烫得笔挺，仔细着穿着，看起来倒也如新的一般。平日里在他面前张扬自信的神情如今敛了眉目，不发一言只静静在那坐着，显得沉稳而可靠。
他是该被人喜欢的。
茂夫意识到这一点后，忽然心中有些堵塞。
为什么要不开心，明明师父值得更多人喜欢。他暗自数落了一下自己。
“这个是账单。”调酒师把小册子递给他，“其实没喝几杯，加上大部分是低度数鸡尾酒，所以不贵。”
“谢谢。”茂夫接过册子，对过一遍后正打算打开自己的包，忽地被按住了手。
“我……我带了钱，mob，不用你来……”灵幻的手很凉，冰得茂夫一个激灵。他看到师父的眼中竟带了些恳求，不由自主就收回了手。
灵幻长呼一口气，从口袋里翻出了钱包。这简单的动作就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和力气，酒精已经逐渐麻痹了他的四肢，他的手指在颤抖，最后甚至连打开钱包的力气也丧尽了，还是让茂夫帮了忙才取出了钱放了回去。
“我……我没醉……mob你可以不用来的。”灵幻的脚落地却撑不起自己，半边身体被茂夫紧紧扶住才没滑坐在地上。
“师父，如果没有我来，你要怎么办？”茂夫终于有些生气了，鲜血以及冰冷的触感仿佛烫伤了一般犹有余温，恐慌与害怕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散，他几乎是质问般地问道。
要是灵幻现在清醒着，不会察觉不到茂夫言下的不安。但是他现在晕乎乎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mob已经长大了啊，有更多的朋友，更多的活动，更多的学业，不能再突然叫你出来了……还有芹泽在呢。”
茂夫愣住了。
——“不要突然把我叫出来啦。”
这一句话，他曾在师父打电话要他过去帮忙时说到，他曾在除灵过后对安抚委托人的师父说过，他以为灵幻从不在意这句话，毕竟无论何时只要灵幻遇到了难处理的事情，总是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
是什么时候减少的呢？
是的了，在芹泽来了之后，在他升上高中之后。师父真的没有再“突然叫他出来了”。
可是他并不是在埋怨，他并不是对于帮忙除灵一事充满抗拒。正相反，他不愿意看到师父直到面临危险的灵时，才想到同他联系。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着师父因醉酒而皱起的眉头，终于意识到，原来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站在了相交线交错分开的节点上，师父的安危他不再是第一个知情人和守护者，即便没有5月12日师父的意外离世，别的情况发生，他最终也只能看到最后的结果。
心闷得发慌。他最后只是低声说道：“师父，我背你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醉酒~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