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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太子此时正赶往宰相府,在门前,他看见了提前等待自己大驾的宰相夫妇,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五分虚情假意,五分热情迎客的笑容。太子心里想他们是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与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么就是已经有了计划。
      进了门,太子便开门见山,说:“宋初语郡主可否有空?”宋城便招呼了三个奴仆领太子往后院走,温容却在出侧门时被宰相夫妇看他的那种眼神惊起了一身冷汗。
      到了后院,太子见到了宋初语兄妹,他们向他行了个礼,宋端便搪塞着走了,太子坐到了宋初语旁边的石椅上,轻轻地拉起宋初语闲着的右手,宋初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透露了太多。宋初语正擦拭着自己的刀,那把刀如一声琴、一叶草、一端木,镶绣这美丽的图案令人心驰神往。太子无暇顾及那么美的刀,他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爱人的面庞,那张脸,如一叶扁舟的帆吹弹可破,但眉宇之间有带有几分坚毅。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相携着走出侧门。“今天的集市还是那么繁华”侧躺在马车中宋初语率先发话了。“你自幼便在京城,怎会不知道京城的集市。”“令妹的事我也知道了,恕我无能为力,她那么年轻,人常以柔情比水,她就像是琼浆玉露氤氲中酿出的甘泉,含苞待放的花朵,未成熟,便遭遇挫折了。”宋初语马上岔开话题。太子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失望,缓缓地说道:“我本以为,我安安静静的呆着,不参与国事,当一个傀儡太子,便能让她相安无事,但我想错了,只有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时,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才能不让自己欣赏的受到侵害。以后便不能再找你了,我还会为了她做最后努力。”“放心吧,您定能保护自己心爱的。”既然无法回到自己那个过去,那就似乎只能随遇而安了,那些与眼前之人的记忆无比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她虽然不是原身,但是此人待原身的那些记忆却在冥冥之中让自己喜欢上眼前之人,自从初遇,似乎从没有那些不适的拘谨,更多的却是被对方的柔情而打动着。她以前认为温容是一个皇家风流倜傥的太子,但是那些过往却让她真实深刻的感知到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他虽然是太子,却在皇家的地位不如任何一个皇子;他虽有文采,却只能在人心叵测的官场上逆流而行;他虽心中有苍生,心中有天下,却只能当别人赢取江山社稷的傀儡。父皇与他而言,更是每件事都如命令一般,他虽有锦衣华食,但是却身不由己,他是皇家的提线木偶,而唯一让那个黑暗中的他走过万千的是自己,她不忍心告诉他自己不是原来那个她,初见之时,她曾想无论怎样都会与那个太子殿下说的,但是此时她却是十分纠结。她曾问过宋端太子殿下是一个怎样的人,对方只是说是一个没有什么政绩的人,是一个自己深爱着的人。她心中所想似乎在这个雨夜都化为了一场梦,她似乎也把这个世界当做一场无比疯狂的梦,但是只要做下去,她就只希望这是一场从来不会醒来的美梦,而不是自己梦里那个充斥着血腥气与铁锈味的噩梦。
      与宋初语匆匆一别,太子来到了二皇子殿上。一进门,太子便对二皇子说:“你为什么要将宁儿和亲到北方!”二皇子温影见温容脸上急切的样子,反而慢条斯理的坐下,喝了一口茶。太子见此,迈了一大步,揪住二皇子的衣领,再次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问题。二皇子伏在地上,声音颤颤的说:“我也没有办法,父皇逼我,逼我将你挤下去,和亲只是开始,但我也不想伤害温汀汀,她荣,百花便繁盛;她笑,万物便有了颜色。我已经不配在见她了,是我,亲手毁了她。如果要带着罪孽活着,赢得那虚荣的皇位,我宁愿她一刀杀了我。”
      离开这里,太子手中拿着一个檀木的小盒,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也似乎看出了父皇的真面目,便跪在康德帝书房前,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他明知徒劳,但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内心。
      再过几日,便是太子迎娶宰相之女的良辰吉日,此时,无论是宫中,或是寻常人家的门前,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与此同时,皇上独女的和亲车队也在当天举行。此时,太子正坐在东宫,写着一封信,太子的心现在就想那张在风中飘忽不定的薄薄的信纸,就算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都要在心中犹豫一会儿,更何况一位被朝堂之上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年轻太子呢。
      一会儿,他缓缓站起,即使是在凉风习习的秋季,他的额头上仍出了大颗的汗珠。他只能通过不断的做事情,才能如烈酒一般麻痹自己内心的五味杂陈,更何况,他并不想醉醺醺的送别自己的亲人,也同样不能辜负了自己心中爱的人,与其浑浑噩噩,不如为了那件虚无缥缈的事情做最后的努力。他用自己苍白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膝盖,他真怕自己熬不下去,就倒在这熟悉的宫中。
      此时,宰相府中也是格外热闹,宋初语却惊奇的发现,这两天父亲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像是深深地愧疚。于是,在大婚的前一夜,她偷偷跟着父亲,而接下来她所听见的和看见的,几乎令她绝望。
      “什么!父亲要带兵反叛,就在明天夜里,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宋端惊讶的吼道。“你小点声,外面还有人呢”宋初语低声提醒道,她看着哥哥那一副惊讶道扭曲的脸,真对自己前些天的怀疑感到后悔。“这事可非同小可,你明日便要住在宫中,可万分小心,千万两边都别得罪”宋端声音颤颤的说,说罢便将妹妹搂入怀中,将宋初语的手搭在自己青绿色的袖口。“答应我,活下去”宋端说着,眼角滑出了几滴泪珠。
      第二天清晨,一个黑袍黄衫的男人偷偷摸摸的溜入了宰相府,他找到兄妹二人,宋初语没等那人开口,便一剑刺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他掏出了一把带银色花纹的短刀,正好挡住了那把剑,两把锋利的武器摩擦生成美丽的火光。此时,男人头上的面罩掉落,宋端看清了男人的面庞,唤了一声太子殿下,然后,推了推妹妹的肩膀,宋初语收回手中的剑。她还是盯着那把刀,太子见状,便把刀送给了宋初语,宋端替愣神的宋初语接过刀,拍了拍宋初语,示意她向太子道谢。太子咽了口唾沫,转身便离开了,没有留下一个字。
      下午时,太子给温汀汀送行,他看见公主清澈的如一江春水的脸上,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一身红衣,一张苍白的脸上带有几分傲气,几分坚忍不拔的勇气,几分楚楚可怜的稚气。她身边的侍从,尤其是她的贴身丫鬟程月脸上都带着泪,但又怕被别人发现,说扰了公主和亲的喜气。是个人都知道,这终究是悲哀的。温汀汀从太子身边停下,带着泪的眼中仿佛已经叮咛了千言万语。待到和亲的队伍消失在大漠之中,太子才从恍惚中脱离出来,他,空有其名,却连一个人都不能保护,他发了疯的把周围的一切弄乱,却换不来他心中的有条不紊,他千方百计的做一个无爱、无恨、无情、无爱的死士,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力,更明确的是保护他人的力量,但他自命不凡,他是千千万万追名逐利者中最接近权力的一个,只要隐忍到那一天便可以了,但就算隐忍到那一天,想要保护的人也不会再有了,这就是名利者的一生。
      直到站在他后面的太监叫他准备大婚时,他才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看着远方的云,又看了看自己被自己折磨的接近没有血色的脸,才慢慢的直起身,一声不吭的走回宫中。
      到了晚上到处张灯结彩,在仪式主持的高昂的嗓音中,在各式各样纷繁的鲜花的见证中,宫中最重要的仪式礼成,太子应付完各方亲戚朋友、名门望族的问候后,身心俱疲的太子走入了他无比熟悉的东宫,但那里已经变了样子,到处都悬挂着火红火红的纸或灯笼,整个房间敞亮的很。宋初语正侧卧在床上,随手拿着几个熟透了的栗子放在嘴里,太子也坐在了床边,用方巾擦了擦宋初语火一样红的嘴唇,在方巾上留下了一个清楚的吻痕。随后,宋初语把脸贴近太子的耳朵,将事先准备好的信件塞在太子手中,小声说道,午夜12点后再打开,一定要打开看看,不要食言。随后在太子的额上吻了一下。在夜幕的氤氲下两人的唇凑到了一起,两人都是对方生命中所遇到重要的人,月光照在两人鲜艳的唇上,折射出一道美丽的色彩。此时,烟花在天空中盛放,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外,太子苍白的面庞终于红润了起来。
      到了深夜,正在荒郊野外一户旅店的最高层歇脚的温汀汀看到了几十年都没看过的京城的五彩缤纷,不由得对身边的人说:“京城真美啊,只有失去了才会不自觉的怀念吗”说罢,她眼中的泪缓缓的落下,这终于让她绷不住了。
      可这五彩缤纷的颜色,是战争中用来通知的狼烟。
      京城中,太子在烟熏火燎中醒来,看见宫中一片狼藉,他认为是幻觉,拍了拍自己的脸,走出宫门,就看见二皇子率兵与一群叛军抵抗,叛军首领看见了落单的太子,便一刀砍过去,刹那间,一道银光从太子眼前闪过,一道血柱喷涌而出,一张熟悉的手伸在太子怀中,一把将太子拉上了一匹英姿飒爽的白马。随着马蹄声在宫外的树林中销声匿迹,太子一把将受伤的宋初语拉入怀中。“你受伤了”太子伤心的望着宋初语血红的手掌,裂开的皮肤正疯狂的吞吐这血液。太子撕下外衣的一角,缓缓的包在宋初语的手上,那把带银色花纹的短刀仿佛有千斤重,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掉落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清楚。
      太子靠在离他最近的一颗树上,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而宋初语半侧着躺在空地上,带着愧疚的眼神看着太子,她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将真相提前告诉太子。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最后谁取得胜利,她和太子注定此生不会再有缘分来往了,她已经可以预见,在皇宫大殿上太子殿下对她不满或是恨的那种眼神了,她宁愿那时是她跪在地上。便对太子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父亲的计划,但我却无法做到将自己的家庭毁于一旦,但没想到现在会酿成如此大祸”说罢,她便强忍着疼痛将头转向一边,不在看向太子。“这不怪你,我怪罪于父皇对我的不公和对我犹如砂砾一样碍眼的态度,但我也不忍心对他做什么,如果今生今世还有机会,我甚至宁愿做一个普通人,而非一个锦衣玉食但天天遭受排挤的无实权的傀儡太子。”说着,他走到宋初语旁边,把一个软垫放在宋初语的头边。“不管明天如何至少我们今天还是太子与太子妃。”太子疲惫的眨了眨眼,躺在了宋初语的旁边。到了黎明时分,一队人马走到了太子面前。“恭请太子殿下入宫!”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太子,他便拉着宋初语走上了马车,一个将军模样却拦住了他们说:“宋初语乃罪臣宋城之女,和太子殿下坐同一辆马车,怕毁了太子殿下的清誉,危及太子殿下的安全,臣李瑜请求单独押送宋初语入宫”太子将宋初语护在后面,大声的吼道:“她现在还是孤的太子妃,你若动她,孤便免了你的职”说罢,太子拉着宋初语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两人对视,眼神里映射了千言万语,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要握出了痕迹。
      到了宫中,一片狼藉,即使是修缮过的大殿与皇帝寝宫,也是一派死气沉沉。太子拉着宋初语进了皇宫大殿,宋初语看大哥跪在正中央,也挣脱了太子的手,跪在了宋端的旁边。宋端的眼睛已经哭红,身体也不如往日般挺拔。他趴在宋初语旁边小声说:“父母都已归西了,我们也大概落得个如此下场”这时康德帝大声说:“欺君之罪应当株连九族,妄图谋权篡位,更是罪加一等,他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二皇子怎么看?”太子立刻冲上来跪在康德帝面前,现在他才不在乎别人看他是怎样的眼光,因为他不能再失去身边的人了,他便哭着说:“他们二人并不知情,他们从来都无谋权篡位之心,更何况宋初语昨夜救我于水火之中、千钧一发之际”康德帝不等太子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并未问你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擅自发话呢,再者说,他们为罪臣子女,就算没有参与计划,也应当耳濡目染了吧”二皇子便说道:“父皇说的有理,臣认为应当将他们贬谪到边疆去当个小职,老在京城中闲着,总会萌生出私心”康德帝肯定了二皇子的说法,说:“二皇子平反有功,便将宋端二人贬谪到南北两国的边境,你看可行”“臣无异议”二皇子平静的说。太子跪在地上,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踉踉跄跄的走出大殿,仿佛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该哭、该笑、该庆幸、还是该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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