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去往赵家 ...
-
寇瑾虽然嘴上说着要去赵家，但身子却往棺材那里走去。
这次她可以细细查看赵小娘子尸体脖子处的指印了，虽然因为受伤尽量不要动用灵力，但是开个天眼还是没什么的。
方权本来也好奇地在看，但看到寇瑾开始撩起人家衣领的时候就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瞬间别开了眼，而周世玄同样如此。
赵小娘子手里面攥着那株柳枝，而柳枝上的妖气似乎有些躁动，仿佛一旦寇瑾要做出什么伤害赵小娘子的行为就会立马攻击她。
所以寇瑾只是简单翻开了一下衣领又给她整理好，其他地方用天眼感知。
指印、鞭痕、烫疤……
“赵小娘子……生前时常遭受凌虐，对吧？”寇瑾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听得出一层隐忍的薄怒。
被寇瑾那略冰冷的目光看着，周世玄莫名心中有些发憷，本来寇瑾看起来也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可这副模样却很有威仪。
“这……李公子的喜好是有些别致。”周世玄尽量说得很委婉。
寇瑾吸了一口气，从之前用天眼探查李庚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的，眼下这个情况也不例外，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些生气。
这时候，管家过来了，本来他从方权往寇瑾这边赶的时候也在赶来，只是没有那如风儿般的速度。
管家进入灵堂发现一地狼藉，担忧地问道：“我听下人说寇天师和妖怪发生了打斗，没什么事儿吧？”
寇瑾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
“劳管家挂念，没什么。”
“噢噢！没什么就好！我已经将两位天师来府上的事情通知了我家太守大人，奈何他那里政务繁忙，的确是走不开，希望两位不要见怪！”管家说得小心，生怕惹怒了两个天师。
寇瑾摇摇头，颇为理解地说道：“管家言重了，太守自然是以民生政事要紧。”
寇瑾暗自叹了口气，这李太守倒是好官，就是不知道祖上积了什么怨，生了这么个儿子。
想到赵小娘子身上的遭遇，寇瑾就来气。
周世玄说李庚喜好别致，而他还有好几个妾室。
心中愈发恼怒，而寇瑾面上却愈平静。
“管家，不知道晚点是否可以和李公子的妻妾们聊聊？”
见管家面露犹豫之色，寇瑾又补了句话。
“或许这对李公子的苏醒有帮助。”
寇瑾当然是胡说的，而方权和周世玄大致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也没有拆穿她。
听到这个话，管家这才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那、那这样的话，当然是可以的，不知道寇天师想什么时候召见她们？”
“先不急，我们要去赵家一趟。”
“寇天师这是为何？”
“探妖。”寇瑾忽然想起小二说赵家夜里会传来赵小娘子的说话声，又回想起柳枝、柳妖身上的鬼气，或许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管家恍然大悟，天师果然厉害啊，一个照面就知道妖怪在哪了。
于是管家好心地说道：“那我这就让下人去备好马车！”
“如此，便劳烦管家了。”寇瑾也不推辞，毕竟太守府的马车还能免去赵家盘问的环节，省事儿。
离开前，寇瑾还设下了一个法阵，以防那柳妖再来。
很快，寇瑾、方权、周世玄就坐上了马车。
从灵堂出来寇瑾面容就不便喜怒，但看起来就不好惹，以至于气氛很是低压。
寇瑾发现了这一点，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抿了抿唇，她诚恳地说道：“抱歉，影响二位了。”
周世玄愣了下，哪敢接受她这声道歉啊。
“寇天师说得哪里话，我当时知道的时候恨不得去捶他一顿呢！”周世玄说得正气凛然，但顾及外面车夫是太守府的人，后半句又压低了声音。
方权则是笑了笑，笑容中颇有讽刺之意。
“权势大族中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当然在下也很理解寇天师的心情。”
方权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听后并无什么情绪波澜，甚至寇瑾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漠然。
寇瑾心情略微沉重，方权说得也不错，可她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但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寇瑾转头问周世玄。
“不知前辈对赵家知道多少？”
“赵家是商贾之家，现任家主有膝下一男一女，女的便是赵小娘子，男的叫赵志平，原来还是个县丞，现在太守底下当参军……不过自从赵小娘子暴死，李公子昏迷之后，没几天他便称病在家……”周世玄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
“嘁，他哪有什么病？实际上还是和李公子昏迷有关系，早先一直有传言赵小娘子是不祥之人，而李公子的昏迷让其同僚认为坐实了不详，太守大人表面不说，实际上也不想看到他，这不就赋闲在家了？”
方权笑道：“听阁下的语气似乎对此人不喜？”
周世玄地说道：“你们以为他这个官儿怎么升上来的？靠自家妹子给人家当妾换的！”
闻言，寇瑾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前辈能否细说？”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赵小娘子不是时常出去礼佛吗？几个月前碰到了这李公子，想要强纳为妾，但赵家当时没答应。后面赵志平升官了……”
一时间，马车内有些沉默。
这趟功夫，也到了赵宅。
出来迎接的是赵老爷，太守府的人低声和赵老爷说了下话。
“原来是天师大人和术士大人，快请进、请进！”赵老爷身形微胖，脸上带着亲近的笑容。
寇瑾从面相上看得出他算是个有福的人。
赵宅上有一股很淡的妖气，但寇瑾可不觉得柳妖还待在这府上。
但那柳树还挺高大的，就算只是在赵宅的门口，都可以看到那棵柳树的枝叶。
“赵老爷客气了。”寇瑾不着急，先进去喝杯茶也行。
寇瑾等人坐在椅子上，旁边下人奉上茶来。
赵老爷似乎有些紧张。
“不知道几位贵客来鄙府上是所为何事？”
寇瑾几人互相一对眼，还是寇瑾开了口。
“赵小娘子死在了太守府上，不知道赵老爷是什么感想？”寇瑾直接问出来，她可懒得拐弯抹角。
方权和周世玄同时一手抖，他们的确没预料到寇瑾问的这么直白。
赵老爷一听，顿时老泪纵横，仿佛悲从心来，眼泪下一刻就要落出来。
“天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痛失爱女，你却来问我是什么感想？！你、你！”赵老爷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些许滚烫的茶水溅到了他手上，而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面上的气愤和痛苦不似作假。
方权见状，赶忙打圆场地说道：“给赵老爷赔罪，我们无意提起这件伤心事，只是想弄清令爱死得明白。”
“赵老爷方才被茶水烫到了，在下为赵老爷救治一二。”方权说着，已经隔空打了道灵力到赵老爷手上。
赵老爷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手背传来疼痛，但很快就是清凉舒适的感觉，原本有些红肿的皮肤恢复原样。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来得可是少见的天师！原本的注意力也被转移。
“多、多谢……”
寇瑾自知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赵老爷是为了儿子前程出卖女儿的小人了，不过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女儿做妾，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寇瑾并不打算致歉。
就是这时，大堂里面忽然闯进了一个人影，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头发有些杂乱，扑面而来一大股酒气。
“老、老爷，小的没拦住公子……”一同进来的还有个慌张的小厮。
赵老爷愣了下，急忙说道：“来人！还不快把他给我拉出去！”
于是进来好几个下人想要拉赵志平。
“大胆！你们谁敢拦我！滚！还不给我滚！”
寇瑾看着在发酒疯的赵志平，眸中蓄起一丝不明的笑意，她忽而起身说道：“赵老爷，既然公子来了，不如一起喝杯茶吧？也好醒醒酒。”
“天师大人，这……”
那些下人一个不察，赵志平挣脱开来，摇晃着身躯走到寇瑾面前。
寇瑾给了赵老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很明显就是想看看这赵志平意欲何为。
见状，赵老爷只得摆摆手让下人退下。
赵志平呼出一口难闻的酒气，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在寇瑾的脸上，像是辨别思索了片刻之后，才不屑地说道：“天师大人？怎么是个女子？哈哈哈！女人也能做天师？我呸！”
这话当场把赵老爷吓得一个激灵，本想赶过来救场，但寇瑾忽然眼含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气氛当即凝结起来。
方权好整以暇在旁边喝着茶，他有些好奇这寇瑾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然而寇瑾不怒反笑，似乎完全没有把赵志平的话当回事。
她年纪不大，又容貌昳丽，这副低眉浅笑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赵志平也看得一愣，脑子里面迷迷糊糊地回想起自家妹妹笑起来也是这般动人心弦，不然那李庚何故看得上呢？
“赵公子何出此言呢？”寇瑾端着茶杯上前一步，语气温柔，仿佛是对着情人的低喃。
但她眸中有异彩流转，看起来更加动人心魄了。
赵志平似乎有些懵，眼前的女子忽然和自家妹妹在大柳树下面浅笑嫣然的模样重合。
他骤然嗤笑道：“你这女人何能当天师？女人……哈哈哈哈，女人，下贱！只配给人做妾！一天天那个哑巴样装给谁看呢？！只晓得对着柳树说话！该死的不祥之人……”
啪——
随着响亮的巴掌声，赵志平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老爷颤抖着手，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
“逆、逆子！你竟敢这么说你的妹妹！”
这一巴掌直接把赵志平扇飞一米远，加上他几个踉跄后最终摔倒在上，眼下距离寇瑾就有好几米远了。
寇瑾眼中一暗，浮现出几缕遗憾。
她望着手中的热茶，最终还是递送到自己的口中。
她方才可是想请这位赵公子喝口热茶来着，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寇瑾回到了位置上坐下。
赵老爷稍微松了口气。
而赵老爷的一巴掌似乎把赵志平打得清醒了些。
“爹？”
“还不给我把他抬下去！”赵老爷一甩袖，几个下人立马依次进来，一人一头把人抬了下去。
赵老爷转头看向寇瑾，顿时有些窘迫和后怕，赔笑道：“方才犬子无礼，还请天师大人见谅。”
方权是天师，能够直接将他手上的烫伤治好，而这寇瑾也是天师，天师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但愿这位年轻的天师没有动怒。
然而寇瑾只是呷了一口清茶，淡淡地说道：“无妨，赵老爷带我们去看看那棵大柳树吧，顺便说说赵小娘子可否？”
“诶……行、行！几位随我来吧。”赵老爷如蒙大赦。
寇瑾等人放下茶杯，跟在了赵老爷身后。
“卿云这孩子先天身子不好，不喜与人说话，怕生，只有和这棵大柳树在一起的时候才说几句话……”
赵老爷一路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庭院，见到了那颗大柳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