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俩都有病》清龛

2、第 2 章 脸面丢尽

　　“大伯，我能和你一起去吗？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多无聊啊，我保证乖乖呆着不给你添乱，行吗？”，他熟练使出平常对程杰撒娇的那套表情，可怜巴巴地乞求道

　　程杰虽然也宠程时嘉，但是却没到程航夫妇那种听之任之的程度。带着个小子还要时刻注意照顾他，麻烦。

　　“算了吧祖宗，你去的话我还得分出一只眼睛看着你，再说我们一群大人谈生意你又听不懂，去那更无聊，不如这样吧，等后天我把手头的事情都了结之后那边的人会请吃饭，你到时候再和我一起去，成吗？”

　　看来没得商量了，程时嘉了解他大伯，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没人能轻易动摇。

　　“哦，好吧”程时嘉瘪起嘴蔫巴巴回答，像个有气无力的小狗，“那我今天就待在酒店算了，反正外面湿哒哒的也没什么好逛的”

　　程杰嗯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西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夹起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准备出门

　　“行，那你好好待在酒店，饿了的话就自己点外卖或者出去吃也行，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你出门的话一定注意安全，过马路什么的注意看路”三两句交代完这些他便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程时嘉正准备去洗个澡，下着雨的天气，空气中潮湿又闷热，浑身黏兮兮的让他难受。

　　好巧不巧，正当他把衣服脱了一半准备走进浴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其实不喜欢设铃声，但是他爸妈却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设上，说是害怕找不到他会担心。程时嘉不明白一个这么大的人到底能怎么有危险，但是看着父母那小心翼翼又坚决不让的态度，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心情本来就糟糕，听到这铃声更是火上浇油，他回到沙发一把抓起卡在沙发缝里的手机，看也不看打电话的人是谁就接了起来

　　“喂？谁啊，有话说有屁放”语气臭得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程少生气了，告诉我，哥哥帮你揍他”电话声那头的人声音带笑，一副不正经的腔调

　　“秦鹤？你最好有正事”听到那人的声音程时嘉心情缓和了些许，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秦鹤是程时嘉死党之一，还有一个叫王羽川，他们三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像话。

　　“这不是羽川快回国了吗？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咱哥几个聚一下，这都多久没见了”秦鹤懒懒开口道，“对了，他这次回来就在国内读高三了，和咱们一起高考”

　　“哦？是吗？他怎么没跟我说”程时嘉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顺势坐回了沙发，长腿大喇喇搭在沙发上交叉叠起，另一只手揪着沙发垫上的小流苏玩

　　“他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从小就热衷给人准备惊喜，这次肯定也是想吓我们一跳，要不是我家那天和他家吃饭，在饭桌上听他爸提了一嘴，我都还被蒙在鼓里，这次让咱给他也来个惊喜”，电话那头的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你什么时候回，到时候我们一起接他去”

　　“我这应该要不了几天，到时候给你电话吧”程时嘉考虑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之后回答他道

　　“行，说起来你到底咋回事啊，怎么一声不响突然和你大伯出差去了，留人家独守空闺，好生寂寞啊程少”秦鹤阴阳怪气调侃程时嘉

　　“滚，再不好好说话我挂了”程时嘉嫌弃地将手机拿远了些，“这不是想着待在京城有些无聊嘛，在家里跟犯人似的，天天被人看着，吃喝拉撒都要管我，所以就出来了呗”

　　“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倒是想要人管，还没人愿意管我呢”

　　秦鹤父母热衷于旅游，一年到处飞全球各地，活得像闲云野鹤，潇洒又自在，而秦鹤还要上学，所以家里就他一个人，不过他倒是还有个大他三岁的哥哥，叫做秦云，在国外上学，但一年才回来一次，和不存在没什么两样。

　　“呵”程时嘉嘴角扯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笑，虽然在笑，看上去却隐约有些悲伤，在电话里的秦鹤没能发现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随手刨了刨自己的头发，“行了，没什么事挂吧，我洗澡去了”说着也不管电话那边的人就自顾自挂了电话扔回沙发上

　　这次的生意对象姓许

　　远来是客，今天是许家请客的日子，程杰带着程时嘉走出酒店，坐上了许家派来的车

　　“大伯，我们不是去饭店吃吗？”程时嘉看着车停在了一户宅院前，这房子装修得很有吴城的气质，典雅而大气。

　　“人家让我们在哪我们就在哪呗，客随主便嘛”程杰正说着，便见车外有人来给他们开门，来者是两个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笔直地站在车旁迎接伯侄俩。

　　“程先生，你们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男人走上前来和程杰握手，他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程时嘉，眼色灵活地开口“这就是程小公子吧，欢迎欢迎啊”说着就向程时嘉伸出手

　　程时嘉避开他的手，只略略点头以示礼貌，程时嘉虽然看着和什么人都能相处得很融洽，但其实他讨厌和人触碰，自从他十岁以后，就连他爸妈都难得再像小时候那样触摸他

　　那人只好尴尬地咳嗽几声收回手，“那咱们先进家吧”说着就在前面带领他们进门

　　这户家人的装修风格表里如一，里面也是古典园林式的，一进门就是一座小型喷泉，几根修竹静默地站在两旁，像是守卫这座宅院的卫兵。他们被领着往里走，一路上程时嘉看到了很多他不知道的花花草草，淡淡的不知名花香不请自来钻入他的鼻腔

　　这宅子从外面看不出来，没想到里面还挺大，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地方，来到大厅，正在说话的一群人纷纷放下了酒杯看向他们

　　“程先生，你们来了，那咱们入座吧”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头发花白的老头笑眼盈盈招呼他们道

　　“许老客气了，叫我小程就好”程杰向许老先生方向走去，程时嘉跟在程杰后面

　　“这孩子就是你侄子时嘉吧，真是一表人才”许老先生转过头来打量着程时嘉道，“我也有个孙子和这孩子差不多大，现在他正在上书法课呢，待会儿他下课了叫他来和时嘉玩”

　　程时嘉点点头以微笑回应许老爷子，这小子只要不犯浑还是挺上得了台面的，称得上得体大方。

　　程杰和许老爷子移步到一边聊天，程时嘉只好自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他倒是没怎么觉得不自在，就是今天起床起得有些早，现在有些犯困。

　　瞌睡来了挡也挡不住，他一闭上眼就要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朝自己走过来，他千斤重的头控制不住地往前栽

　　他瞬间惊醒，以为自己肯定得摔下去，一双清瘦的手却突然出现，扶住了他的胳膊。

　　出于本能，他反扣住那人的手腕紧紧抓住，没来得及看来人是谁，先闻到那人身上的清冽香气。意外地，他觉得很好闻。

　　他抬起头想说谢谢，一双柔和却无波无澜的漂亮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程时嘉一对上那双眼，脑子轰地一下短路了。

　　那人见他稳住之后，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臂抽回，退后一步。

　　“抱歉……谢…谢谢”程时嘉一秒涨红了脸，平常堪称战斗机的嘴此时竟变得语无伦次，腿间的紧紧揪着的手暴露出他此刻的尴尬

　　觉得坐着无论是道谢还是道歉都不太礼貌，他缓缓站起来，心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突突跳个不停

　　他无意识地想要退后一步，却忘了身后还有一把椅子，意料之中地，他连人带着那把椅子一起摔在地上，迟钝的痛感从屁股传来，疼得他拧了下眉，他尴尬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正好看见那人脸上下一秒就消失的淡淡笑容。

　　可是看见这人的笑容他却没有感到任何被冒犯，反而也跟着笑起来，即使自己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躺在地上

　　听见这边的动静，一群人纷纷走过来，程杰看见自家小祖宗摔在地上，还昂着头一脸傻笑，连忙小跑过来扶起他

　　“祖宗，这就是你说的不添乱？”程杰在他耳边小声道

　　“意外而已意外而已”程时嘉收了笑回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多像个傻子

　　许老爷子也被这场面弄得有些懵，他轻轻拉过站着的少年

　　“怎么了这是？这孩子怎么摔地上了？小卿？你回来了，课上完了吗？”

　　站着的少年把目光从程时嘉身上移到许老爷子身上，恭敬地回答

　　“嗯，上完了爷爷”被叫做小卿的人回答道

　　“哦，行，对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老人看着在一旁拍着衣服的程时嘉，一脸疑惑

　　“时嘉怎么摔在地上了”

　　程时嘉怕那人被误会，也不顾自己被擦伤的手肘就连忙解释道

　　“啊没事许爷爷，我刚才不小心撞倒椅子被绊倒了而已，没什么大碍”

　　说着他抬眼看向那少年，却莫名有些小小的不自在，程杰像看西洋景一样看着自家小祖宗这模样，这孩子一定是被夺舍了，他想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许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将身边站着的少年拉近自己介绍道

　　“这孩子是我孙子，叫做许卿，他应该比时嘉小一岁吧，不过这孩子读书比别人早一年，现在和时嘉一样，也是下学期上高三”许老爷子目光柔和地看着许卿，苍老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许卿的头，看起来应该很疼爱这个孙子

　　“小卿啊，来，这是程伯伯，向伯伯打个招呼。”

　　许卿朝着程杰伸出手

　　“程伯伯好”他的嗓音很清冷，和他整体的气质一样，伸出的那只手白皙瘦长，骨节分明。

　　“这是程伯伯的侄子，时嘉，时嘉比你大一岁，你该叫哥哥”

　　程时嘉比许卿高出半个头，许卿只得抬眸看向他，然后向他伸出手，程时嘉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跳疯了，他甚至忘了自己讨厌和别人握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握了握自己面前那双漂亮精致的手，像是害怕手的主人疼似的不敢用力。

　　“时嘉哥你好，我叫许卿”

　　“啊，你好我叫程时嘉”

　　程时嘉的手由于紧张，现在冒着些细汗，而许卿的手却一如他的人，有些冰凉，一冷一热相碰，程时嘉感觉有些舒服。

　　从不怯场的程少这顿饭却吃得怎么都不自在，唯恐自己做出的什么行为让人笑话。饭桌上许卿也没怎么说话，最多就是回答长辈的例行问候，倒是符合他的形象，程时嘉想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就想往许卿身上瞟，许卿吃饭的模样很文静，得体而谦逊，像是古代的谦谦公子，真不愧是书香门第。那双精致的手衬得他手上的筷子都变得好看了起来，他的嘴幅度很小的咀嚼着食物，可谓十分秀气。

　　程时嘉盯着他的嘴，那张嘴唇有些薄，也很好看。程时嘉没来由地想，不知道它的温度时不时也和那人的手一样冰冷，好想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亲起来呢…

　　程时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吓了一跳，一时不查就被饭卡住了食道，接着咳嗽不停，直咳得满脸通红

　　“咳，咳咳…”

　　程杰连忙递给他一杯水，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

　　“哎哟，祖宗你怎么回事，怎么吃个饭也这么不安生”

　　程时嘉接过水，边喝边腹诽道

　　我怎么知道啊，这辈子的脸在这几天都快丢尽了，还都是在同一人面前

　　程少爷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