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俩都有病》清龛

15、第 15 章 先动心的是乞丐

　　两人选了一个离跟踪目标对象隔了两桌的位置并排坐好，程时嘉正好面向的是他俩这边。只要一抬头，他俩就必暴露无疑。但是除了现在这桌，仅剩下的两桌一个是目标人物后面那桌，另一桌是左边那桌，相对现在这桌暴露风险极高。

　　两相比较，这俩最终还是敲定这桌。

　　只见程时嘉先把碗筷外面的塑料包装拆开，然后拎起桌上的那个铝制小水壶把碗筷都浇一遍，抽出纸巾把水擦干，递到许卿那边，同样的步骤把自己的也准备好。

　　王羽川看得眼睛都大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程时嘉有一天居然会为别人烫碗筷！看这一系列游刃有余的动作，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要说烫碗筷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由程时嘉来做还是挺让人震惊的。

　　准备工作就绪，两人开始动筷。吃饭的过程倒是没再看见什么值得瞪大双眼的事发生。王羽川担心的暴露的事也没发生，或者说，没机会发生。

　　程时嘉压根没抬过头看一眼。非要说抬的话，最大的幅度就是抬起头和许卿对视了。

　　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只看见自己的兄弟时不时笑得跟朵灿烂的太阳花一样。

　　秦鹤和王羽川没顾上吃两口，光顾着“侦查”了。

　　程时嘉和许卿走出门，看方向是回学校。

　　秦鹤和王羽川则找了个咖啡馆。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程时嘉推门而入。

　　“时嘉！”王羽川朝他招招手

　　“大忙人您可算来了”

　　“秦鹤你一天不挤兑我会死是吧”程时嘉一边拉开椅子一边说道，“怎么样，刚刚那家酸菜鱼好吃吗？还不错吧”

　　“时嘉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没抬头吗？”王羽川有些惊讶，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暴露了。

　　“抬头？什么抬头?”程时嘉不明所以，“我是看我的消费记录知道的啊，看你们也在那家店消的费”

　　好家伙，自爆了。王羽川恨不得咬舌自尽。

　　“哦？……难道你们是特意跟踪我 ？”程时嘉反应过来

　　“什么叫跟踪啊，那叫考察！”秦鹤放下手里那杯咖啡，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这不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追人的吗？不然你以为我俩吃饱了撑的，，大老远过来发疯吗？”

　　“行吧，那你们看了我的表现，感觉怎么样，还合格吧？”

　　“说实话，挺让我惊讶的。没想到你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为了别人做到这种程度，要是我是个女生，说不准真会爱上你。帅气多金又温柔细心，怎么看都是一个绝佳男友”秦鹤由衷道

　　程时嘉正准备高兴，嘴角刚咧到一半，秦鹤又接着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许卿好像还是没什么很大的触动，嘉，即使这样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程时嘉还没来得及扬起的嘴角放下了

　　“我不否认，许卿看着是不错，但是你不觉得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吗？我和他不熟，没见过几次，但是光接触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我就发现他这个人好像对什么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秦鹤慢慢说着，字句斟酌道：“他和别人之间好像总隔着一层膜，很薄，但是足以阻隔人心。”

　　程时嘉看着桌上的咖啡，认真听着

　　“当然了，这只是针对于我和王羽川这样跟他接触不多的人，但是你呢？你从高三那天拼命考上A大之后，和他呆的时间够多了吧，身边躺着这么一个186的大火炉，即使是冰山，至少也该融化那么一点点了吧，可我没看出来他到底哪融化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道：“嘉，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要么他对男生不感兴趣，要么他对男生感兴趣，但是对你不敢兴趣，要么他就是对所有人都不感兴趣”

　　“做兄弟的，我们只能提醒你一句，不要陷太深了，别到时候做了那么多，却只是一厢情愿，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

　　秦鹤一口气说完，看着程时嘉眼里有些心疼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坦白说，我很幸运能有你们这两个好兄弟”

　　程时嘉举起面前的咖啡敬了两人一口

　　“虽然在你们看来，好像我为许卿做了很多，但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甚至只是简单的反馈。“，程时嘉勉强扯出几丝笑，“但是，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他，我做的这些事也是自己主动要做的，没人逼迫我，做不做是我的事，给不给反馈是他的事，我不能因为自己自顾自地做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去要求人家一定要回应我，这样不就成道德绑架了吗？”

　　程时嘉难得语气这么认真，他安安静静地，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心一层层剖开，给兄弟看，也给自己看。

　　“说句实话，有时候我也会失落，也会不道德地想他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哪怕只是一点回应呢？我会失落，会难受，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放弃，以前我听别人说什么一见钟情，觉得那都是狗屁，但是在吴城看到他的那一眼给我的感觉我现在都无法忘记”

　　那个淅淅沥沥的雨天，坐在窗边安安静静看书的少年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被这世界上的另一个人悄悄惦记着

　　“说我见色眼开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好，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只要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我就能开心好久，喜欢到只要他站在我的身边就很满足，喜欢到他不需要为我做出任何回应，只要不赶我走就好，况且，我做的也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哪好意思舔着脸去邀功呢”

　　先动心的是乞丐，乞求月光普照万物的时候顺便看一下藏在黑暗角落的胆小鬼

　　“我现在只是庆幸，庆幸他还没有喜欢的人，庆幸我还有机会。”

　　“你们知道的，我从小过得可以说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不一样，我想和他在一起，那就要自己付出努力，百倍也好，千倍也好，即使最后我什么也没有，那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程时嘉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扮演一个深情的傻子。

　　很多次，他都想直接站到许卿面前，向他表白，说自己一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他，莫名其妙，但就是喜欢，但是他不敢，这是一场豪赌，输赢面都看不出的豪赌。
　　秦鹤和王羽川静静听着，眼前的兄弟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陌生了。

　　小时候的程时嘉其实不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他话很少，很乖巧。但是十一岁那年，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活泼，变得爱笑，他会主动走出家门去交朋友，秦鹤和王羽川就是那年才和他熟了起来，在此之前，三人只处于认识但交往不多的程度。

　　刚开始在一起玩的时候，每次程时嘉和他们开玩笑，秦鹤和王羽川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从他嘴里说出口的那些玩笑好像是生拉硬套说出来的一样，弄得他们一阵尴尬，不笑吧感觉不捧新朋友的场，笑吧又确实感觉笑不出来。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了半年，程时嘉的开玩笑能力终于显著提升了。从那以后，程时嘉就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社交牛人，无论和谁都能开上几句玩笑，逗得人家合不拢嘴。

　　但是和他亲近的两人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锁着的。直到许卿的出现，那把锁在慢慢生锈。

　　不知道这到底是好现象还是不好的现象，尤其是现在这种局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结束了这场几年难有一次的深聊。平常吊儿郎当的人今天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大道理，一时之间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之后的几天程时嘉和往常一样，上课，和许卿吃饭，拉着许卿一起去林荫路散步，回家，周末会和朋友们聚一聚，生活平淡而自在。

　　“许卿，那个金融文学暑期夏令营你打算去吗？”寝室里，闫池转过身来看向正在看书的许卿，“我刚刚问了虞乐柏和付哲文，虞乐柏要去，哲文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去，如果你也来的话我们寝室就可以全部一起去了！”

　　这个由金融学院和文学院共同举办的夏令营今年是第一届，绩点排名在学院前20名的人可以免费参加，由学校报销一路上所产生的一切费用，但是还有另一种方式，就是自费参加。付哲文和许卿上学期排名都是前十以内，这学期不出意外的话结果波动不会太大。而闫池和虞乐柏是自费参加。闫池是不想回家天天挨骂，虞乐柏不用想也知道他绝不会喜欢待在家。

　　目的地是沿海城市S市，去半个月，主要就是由老师带队去参观一下那些企业，大概了解一些金融企业的知识，官方语言就是探索金融与文学的边界。

　　“我去”，许卿本来也想要去，他对这一块内容挺感兴趣，这次正是一次挺好的机会。

　　“好！这样一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当寝室团建了哈哈哈”闫池从椅子上站起，满意地拍拍屁股哼着歌一蹦一跳着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