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的信仰》栀言Aiyana

7、郎才女才，郎貌女貌

　　“我收了一个SMAll型的患者，7岁。”
　　第二天，白竹已从重症监护室转回了EICU,在离办公室最近的床位。
　　似乎给过和江医生的……互诉心声，白医生已经好了80%,纵使离完全恢复还早着呢，但一听到江砚的名字立马一脸我老婆最好的笑容。
　　江砚看着一脸傻笑的白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听我说话了没？你这手术做完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炸出了个脑震荡，是不是忘了让你去看看精神科？”
　　白竹这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SMA?脊髓性肌萎病症，不是有一种新型特效药诺西那生纳吗？不过风险有点大，还算是临床实验。
　　“不止这一个问题，淼淼是单亲家庭，70万一针付不起，我暂时给了沙丁胺醇。
　　“白老师！”
　　肿瘤科的郑晚桑拎了一个保温盒匆匆进来，见到江砚，眉头挑了挑。
　　“江医生也在啊。
　　“我去查房了。”
　　江砚说完，转身就走。
　　“白老师，我给你熬了小米粥，喝点。
　　郑晚桑打开保温盒，里面的粥向外散发着热气，诱人的米香散发出来。
　　江砚一走，白竹立马病恹恹的。
　　“江医生也真是的，我们白老师还病着，怎么还来讨论病例，打扰人家休息。”
　　“你也打扰了。”
　　白竹没好气。
　　“我是来给你送粥的，刚熬的，尝尝。
　　“郑医生，你现在是工作时间，回去上班，还有，别再整天往EICU跑。
　　“白老师。”
　　“出去！”
　　郑晚桑把保温盒放下，默默走了出去。
　　“哟，还有人送爱心。”
　　徐遇又来了。白竹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你要你拿走。”
　　“我可不敢要，人家小姑娘亲自熬的，我怎么能......”
　　“你闲得发荒啊？滚！”
　　徐遇吐了吐舌头，拿起保温盒走了。
　　终于清静了......
　　白竹闭上眼，脑子飞速旋转。等一下，他刚刚想到哪儿了……他和江砚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生几个......
　　“江医生，给淼淼用诺西那生纳吧，我赞够七十万了。
　　宋瑜蓉来到办公室，将一张银行卡递给江砚，神情中俱是决绝，语气坚定。
　　“这还是一种罕见病的临床实验，没有正式推行，会有风险。
　　“那也要试一试，与其拖下去，不如放手一搏。”
　　江砚沉吟了一下，将被递到手中的银行卡放回宋瑜蓉手中。
　　“还要联系儿科和精神科作初步评估才能决定，这钱你先收好。
　　“那麻烦你了，江医生。”
　　宋瑜蓉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江砚轻叹了一口气。宋淼的母亲只比自己大了6岁，孤身一人带着患病的女儿从无锡来到上海，华祯医院是上海排名前三的医院，对于某些病人来说，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宋瑜蓉的背影单薄，但后背挺得笔直，她在为患病的女儿守住通往天堂的路口，这是一道墙，她一个人撑着，墙的一面完好无损，另一面却已支离破碎。
　　中午刚吃完饭，却有个护士告诉她白竹要找她，江砚便去了。
　　“我想起来去年医院也收了一名SMA患者，是某个集团老板的儿子，当时买了两剂量的特效药，但那孩子年龄太小，注射后不久因并发症去世，还留了一剂，赠送给我们医院，你可以去问一下儿科刘主任。
　　江砚一听这话，立马联系了刘秋云，又给当年赠药的人打了电话，说明了这一剂药将用于救治另一个身缠病魔的小生命。
　　第二天的会诊用宋淼的母亲一锤定音——参与罕见病SMA的临床试验。
　　尽管特效药有了，但离勒内注射阶段仍有很长一段准备时间。
　　“江医生，我想和你说句话。”
　　当中午江砚正准备去查房时，被郑晚桑叫住了。
　　“郑医生，你说。”
　　江砚已猜到了七八分，但脸上不动声色，嘱咐叶菁菁。
　　“你先去给13床做一个血常规，再给2床患者嘱明一下核磁共振的注意事项，等我过去了就去做。
　　叶菁菁点了点头，离开办公室。
　　“江医生，我先和你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对白医生有想法，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喜欢他。”
　　“你才来一年，而我已经和他一起工作了四年，也要讲个先来后到。
　　江砚勾了勾嘴角，想起了江澄大学时暗恋一个女孩子三年，准备表白前一天却得知人家昨天晚上刚答应了一个转到学校才两个月的学弟的表白。那一夜，伤透了心的江小弟弟关在卧室哭了一宿。情感上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她自己根本不相信。
　　“江医生，我不管你对白竹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或者你根本不喜欢他，那样更好，但至少，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你的情敌！”
　　江砚努力忍住想要笑的情绪，看着郑晚桑满是认真的娃娃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可以把你当作对手，但不是感情上的。”
　　江砚的声音却没了平时的沉稳，带上了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点点醋意。
　　“郑医生，你可以不打扰我工作了吗？”话罢，江砚扬长而去。
　　当初她在救死扶伤的时候，这个小丫头还在医学院啃病例呢。
　　挺有意思的......
　　郑晚桑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有点懵江砚什么意思？嫌她不够格？
　　她也是医学世家出来的，爷爷是华祯医院前任院长，父亲是施合医院现任副院长，叔叔是施合医院肿瘤科主任，怎么就比不上江砚了。要是她和白竹在一起，少说也是郎才女才，郎貌女貌。
　　想着这两个词，郑晚桑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白竹江砚在一起的画面。也只有冰山美人江医生可以压住傲娇小奶狗白医生了。
　　这才叫郎才女才，郎貌女貌吧！
　　的确，是有那么……“亿”点点……好磕。郑晚桑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
　　怎么一不小心，成CP粉了？
　　“郑医生，你爸爸来了，在你办公室。
　　郑晚桑忙出去。
　　她知道，又要费一番嘴皮子了。
　　“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最后一次检查显示各项指标良好，江砚将病历薄挂在床沿上。
　　汪伟没出声，没有丝毫喜悦。就在江砚和叶菁菁将离开时，才缓慢开口。
　　“店没有了，还欠了人家一大笔债，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啊。
　　他慢慢抬起手，像是在仔细端详，实则眼前一片模糊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声音沧凉。“眼睛都看不见了......”
　　江砚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床上努力睁着眼睛，颤抖着双手的男人，她可以看见，有泪水从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流消出来。
　　“汪大哥，一切都会好的。”
　　叶菁菁咬咬唇，说道。
　　走在走廊上，叶菁菁一直在说话。
　　“江医生，汪伟是挺惨的。本来爆炸就是因为店员的操作不当，又不是他的错，可偏偏他要承担60%的责任。
　　“你说汪伟以后会怎么样，听说他本来还有个女朋友，但一出这事儿，人家分手分得比剪线还快。不过这样的女朋友，不要也罢，只要同甘，不能共若，还不如一个江砚听到了最后一句时，想起了周逸。他们一起共苦，但苦尽甘来后，却只有她一人“江医生，其实吧，在医院里，整天看的都是些生老病死，甚至还有友情、亲情、爱情在死亡面前挣扎或崩陷，有时还能看到最深处的黑暗。顿时就觉得，人生，社会，都好复杂。
　　“那你后悔成为一名医生吗？”
　　“不后悔。”
　　“那就继续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