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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家礼 ...

  •   (康熙三十九年 1700年三月初九)
      抹上胭脂,再瞧菱镜,模样与往日没有丝毫差别。所谓宫妆,原来如是。
      上房正堂,四阎王同福晋傲居主座,我跪在他们脚下往上磕头“奴婢绮罗给贝勒爷福晋磕头”
      《大清律》有条“妻者,齐也,与夫齐体之人也;妾者,接也,仅得与夫接见而已。贵贱之分,不可紊也。妾者,侧也,谓得侍乎侧也。妻则称夫,妾则称家长,明有别也”
      由此可知妻与夫是齐身共体的地位,妾只不过是可接近其夫,在旁侍奉而已。所以妻称其配偶为夫,妾称其配为家长。一个称谓便定了妾处于服侍与服从夫的地位。
      至于妾与妻的关系,《礼记》有云“妾之事女君,与妇之事舅姑等。”明白指出,妾之服侍妻应当象媳妇对待公婆一样。
      所以他二人是主,我是奴,依规矩礼数,该自称奴婢。

      一,二,三,磕完头,再敬茶“贝勒爷请用茶,福晋请用茶”
      自始自终四阎王均板着脸不言不笑,反倒是福晋端着茶,揭开盖,浮了浮,喝了一口后微微一笑“绮妹妹,起来吧。以后就是一家人,叫我姐姐就是了”
      “家里还有几位姐妹,你也过来见见”
      “这是李侧福晋”
      我蹲身行礼“李姐姐安”
      “耿庶福晋”
      “耿姐姐安”
      “宋格格,安格格,武格格,海格格”
      我依旧不抬头的请安“宋姐姐安,安姐姐安,武姐姐安,海姐姐安”
      四人慌不迭的与我还礼“绮姐姐安”
      “噗嗤”李氏拿绢子捂着嘴笑得旗头上的彩凤一颠一颠的对我说“绮妹妹,该她们称你姐姐才是”
      我重新见礼“宋妹妹,安妹妹,武妹妹,海妹妹”
      姐姐妹妹,显然贝勒府的妾室之间,不是通常的按进府年限排大小,而是以位份排位。而进位份,则是自古华山一条路,诞育之功。

      回到房,我已筋疲力尽,可心头的烦事却一刻不能耽误。四阿哥子嗣虽少,可不代表不会生,几个女人的肚子都大过。
      生孩子,我摇头,妾的孩子出了襁褓,便归大妇所有。拿我的肚子,为他人生孩子,,打死我也不干。只是怎么避孕呢?昨晚会不会中奖?我苦恼异常。前一世我一直想要孩子,做的都是备孕求子的功课,于这避孕的事一无所知。怎么办,我一拍额,管他呢,反其道行之也就是了,
      “春花,传水,我要洗澡”
      “是,主子,不过送水还有一会儿,您先吃早饭吧”

      一碟子白馒头,一碟子黄馒头,一碟子盐水萝卜,一碟子辣白菜,还有一海碗稀粥。这就是早饭?我用眼神询问金嬷嬷。
      “主子,这顿您先凑合着吃”金嬷嬷盛粥“奴婢打探清楚了,这边大厨房只预备爷的饭,各院主子都有自己的小厨房。”
      “主子这院也有厨房,只是还没收拾好”
      厨房,自己做饭,我有气无力的瞧着屋里人询问“你们谁会做饭?”
      瞧着众人的脸色,我便知我是多此一问,八年来,这拨人与我一样都是饭来张口,从未下过厨。由此细想,太太为人还算不错,比不得雍正苛刻。
      沉默许久,金嬷嬷面红耳赤的开了口“奴婢年青时,在厨房上呆过一阵,虽炒不来菜,煮饭烧粥是不成问题的”
      我出了一口气“我来掌勺吧”

      喝了一碗粥,回房洗澡,刚解开衣衫,便听到春柳“啊”一嗓子,慌忙拢上怀,吩咐“春柳,你先出去”
      “不”春柳靠了过来“给我瞧瞧,这是怎么了”
      我死命的扯着衣服推搡春柳“哎,我说,你羞不羞啊。大姑娘家的,瞧什么瞧”
      “春花,嬷嬷”
      面对春柳和她召来的帮手,我乖乖投降。

      “主子,痛不痛”春花这死蹄子按着我胳膊上的青紫问我。
      “痛”我哭丧着脸推开她的手“不按不痛,你碰了才痛”
      “贝勒爷的心可够狠的”春柳眼泪汪汪的下结论。
      是,我点头认同“相信我不是吓唬你们了吧,在这府上,你们得打起精神,十二分小心才是”

      洗好澡出来,春花拿松江棉布正帮我吸发上的水,徐嬷嬷领着两个婆子端着碗进来“贝勒爷赏绮主子药”
      药,瞧着黑乎乎的汤药,我一阵头痛,这家人真拿女人当猪养。
      “绮主子,这药得趁热喝”长脸婆子赔着笑与我说“凉了,药性就减了”
      狠狠心端起碗一吞而尽,丢下碗,我双泪长流,死胤禛,这份苦涩,有机会老娘定要亲手讨回来。

      “主子,厨房收拾好了”金嬷嬷请我去厨房。
      一条鱼,一只鸡,一只鸭,一笼豆腐,猪牛羊肉各三斤,鸡蛋十个加些时蔬,便是我这屋上下五口人的份例。
      鱼是鲤鱼,我吩咐“将鱼送荷花池放生吧”
      鸡鸭关在笼子里,肉则是块后腿,我皱了眉,一头猪只一挂排骨,看来我这屋是捞不着了。所以这汤得指望鸡鸭了。
      看看嬷嬷,嬷嬷后退,也是,逼两个吃花素的婆子杀鸡有失厚道。瞧瞧丫头,算了,还是我来吧。好歹上辈子我还见识过杀鸡。

      “热水”我一遍系围裙一边吩咐。
      “主子,您要杀鸡?”春花春柳眼瞪得圆圆的。
      我把刀往她俩面前一递“要不,你俩来”
      “呀,呀”两个坏蹄子惊呼着连连后退。
      “哼”我收回刀开了笼子。两辈子都讨厌长毛的东西,想着这臭烘烘的毛里隐藏的虫子,我抖住浑身疙瘩硬起头皮拖住鸡脖子将鸡从笼子里拽了出来。
      掌心里的鸡不停挣扎,带动我浑身乱颤。他奶奶的,宰只鸡而已,怎么这么费劲,想当年,老娘宰自己个儿时眉头都不带皱的。
      举着刀比划了两下,发现不太顺手,便丢下刀,腾出手揪住翅膀,再提刀,哎,左右手错了。再换手时没提防,这瘟鸡的一只翅膀滑了,“咯咯”叫着翅膀扑棱到我胳膊,我一惊,松了手,让这鸡给跑了。

      瘟鸡,我拎着刀抓鸡,瞧热闹的春花春柳不说帮忙,还一惊一乍的碍我的事。
      “咯咯,咯咯咯” 怪叫声中鸡拍着翅膀着跳上灶台,然后从窗户飞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的瞧着,这年头鸡还会飞。追赶到院儿,没成想这鸡居然上了房,昂首阔步的立在屋檐上挑衅我。我束手无策的瞪眼,无计可施之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正对上四阎王那张冷脸,慌忙叠手请安,忽发现自己尚拎着菜刀,赶紧咣当一声丢地上,方蹲下身子“贝勒爷吉祥”

      “你在干什么?”四阎王咬牙切齿的瞪着我“瞧瞧,你这都什么样?”
      我苦恼的垂着头,没有吹风机,又不给剪发,刚洗的头,湿漉漉的能怎么弄。难道我不会享福吗,可这屋就我学过烹调,我不做谁做。第一次杀鸡,出些纰漏在所难免,下次有了经验,我自会关了门窗做,为只鸡,至于吗。
      “还有,还有,你们都怎么伺候的”四阎王凶神恶煞的转瞪春花春柳“主子杀鸡,说,谁的主意”
      看来沉默是不行的了,我扑通一声跪下“回贝勒爷,奴婢想学着做饭,便自己拿了主意。奴婢下次不敢了,还求贝勒爷别生气”
      “学做饭”四阎王冷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做饭,你是那块料吗?”
      “是,是,奴婢糊涂”我往上磕头“奴婢只想着自己比丫头们做得好些,便糊涂油蒙了心思”
      “你屋里的嬷嬷呢?” 四阎王不依不饶
      我继续磕头“回贝勒爷,金嬷嬷徐嬷嬷是行五戒十善的善人”。后世传闻,雍正笃信佛,这么说,可能投其所好?

      “嗯”四阎王沉吟片刻吩咐“行了,你起来吧”
      “高无庸”四阎王哼了一声,拿眼神撇了撇那只在屋顶冷眼旁观的鸡,高无庸便在我身旁飞了起来,落回来时,房顶上的鸡已握在他手上。
      四阎王面无表情的瞧着鸡,随口吩咐“告诉福晋,从厨房使两个人过来”回头瞧我时依旧皱眉“再指个精奇嬷嬷过来,教她规矩”
      “不学好规矩,不许她出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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