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西洲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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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的却是这么一幕。
余姨娘站在离床不远的桌脚一旁正对着门口，见着沈巍来了，眼角的泪又沁出了几颗，仿若梨花带雨般。
她一手抵着脸，一手拿着手帕擦拭着脸，见沈巍来了，倒也没什么其他异样动静只是微微轻哼了下，然后便用手有意无意的指着床那边。
沈巍脸色还未缓回，转身走去床前。
只是一弱小身躯抵在床前，沈丁姜彼时不过13岁，她用双手拉着躺在床上的沈家夫人的手，近了看就会发现她的脸上已然横行着两道泪痕，眼睛还在不断的流着泪。
沈家夫人的手苍白极了，也渐渐没了温度，沈丁姜年少并不懂这些，只觉是母亲太冷，想要用自己的手去温暖了她来。
可在场其他的人谁都懂，沈夫人已不过是强弩之末，再无转圜余地。
沈巍脸色又沉了三分，他下令召来了所有在府的仆从侍卫以及沈家所有人去前厅集合，并命人将沈丁姜从沈夫人身边拉开。
沈丁姜悲痛欲绝，只想等自己的母亲醒来，可偏自己的身子也不好，拉沈丁姜的俩个仆从稍稍用力，沈丁姜便也撑不住。
沈丁姜挣扎了会儿也无济于事，最后被生生拉开，昏厥了过去，然沈巍竟也不在乎她这个女儿般，命人带回屋内后就再没有看望。
直到三日后沈丁姜一醒来便去了祠堂跪着，沈巍这才想起去看她。
天色已暗的很了，说罢也不是个训人的好时机。
虽是说将府中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但关于沈夫人之死之事，也唯有在场的几位知晓而已。
而那位医师却还在沈家，似乎被什么人扣留住了，沈巍不做他想也知道是何人扣留的他。暗自动了点心思却也并不表现出来。
医师惶恐般跪在厅内，直对着沈巍。
沈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前厅站了几排仆从侍卫也已容得下。
沈家人口不算稀疏，光沈巍就有一正房二通房。
如今正房娘子死去，嫡女又昏了过去。如今在这前厅的只便有余姨娘一房以及胡姨娘一房所出。
医师看样年岁已高，皱纹爬在脸上，却也看得出他的惊慌与害怕，他声音震颤，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说道“我也不明这是何情况，以往从未遇见，可按理说若夫人按我开的方子来，每日喝药，这病定是能好 ，可这，可这……”
他后声渐渐低沉了下来，没有开头那般硬朗，沈巍听此只觉那医师在糊弄他，怒极之下，他摔过放在桌旁的茶杯，水溅洒在医师的身上，叫他更不敢抬头看沈巍。
而除茶杯“碰”的一声响传来之外，便是沈巍威严的怒吼，“可这却越来越严重，已至现在再无转圜的余地！”
侍俾们见此吓得不敢直腰，通通跪下，而通房的姑娘公子们也被吓了一跳，胡姨娘护着她唯一的孩子，而余姨娘倒也叫自己的嬷嬷去安抚姑娘与公子。
见沈巍还在气头上，余姨娘似乎想出个极为好的主意，她看了眼沈巍，见沈巍并未做他何，于是脆生生的说道“医师，沈家请你来是为的救我这姐姐早年就患的恶疾，恶疾本早以在她身下遗留多年，也知其难治，可医师偏说得这恶疾好治，如今她病故，医师还想辩解？”
是啊，本就是好多年的疾病了，现下越治越病，这该当何？！沈巍心里想着，阴霾一下子点散冲开。
得到一点开解后的沈巍如履薄冰，厉声说道“是也！医师还万想脱了这份罪不可？行医者怎能治病害人？”
余姨娘与沈巍似站在了同一战线般，一言一句就逼得医师无话可说，许是他那份对死者愧疚的心于是默认下了这份罪过。
连之前声声说的“我不是”“我没有”都消失于他的内心。
沈巍命人将医师关了下去后，又把知情的大大小小统计了下来，封了口叫其不能说出，只待一到升迁之日去往京城路上发卖了出去。
这事终于了了。
事后，余姨娘脸上带着忧愁去往沈巍的寝房，推门而入便是声音哽咽的道“郎君，切莫再伤心了”
沈巍见此倒也未说什么，寝房里只有几个蜡烛在燃，现下已五更，他坐在床上，只有一件轻薄白衣披身。
余姨娘还是那件淡雅色衣，她眉目下垂，带着丝丝忧愁，眼睛明亮带点灰暗，嘴唇红润，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走向沈巍，声音诺诺，一边走一边说道“可怜了二姑娘，如今还这般小便没了娘，为让夫人安心应当是早早安置了入土为安才是”
一语说完她便来到了沈巍的面前，伸手抓着他白衣衣角，轻轻恍了几下，叫沈巍转了身，用她纤细的手在沈巍的肩与背上捏，捶着。
力度正好，沈巍见她此般作态，也不好冷着个脸，眉毛疏松开，缓了缓心，安抚道“我的余儿总是这般谅解人意，昔日与夫人也似姐妹相处，此刻定然伤神”
不过一会儿，沈巍摸了摸正在捶他肩的细手，示意余姨娘不用再捶，转了身正对着她。
余姨娘见此，一把坐下，温和的说“是啊，我一直将夫人当亲姐姐，谁想近日姐姐越发劳累，旧疾又越发恶劣，我是一个不中用的，竟也一点忙也没帮上她，如今她被那医师害了去，我真真觉得对不住她”
说罢又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那泪像珍珠般明亮净透，流过她那张温婉的脸，真真我见犹怜。
沈巍一下子心疼了起来，也连忙帮其擦拭眼泪，声音不免软了几分，“这事怎能怪余儿呢，那便先将夫人安置在这沈家，葬于西洲，让她尽快入土为安罢，排位之事，待我升迁之后再做打算”
余姨娘渐渐停了眼泪，似乎在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诧异，“官人是说升迁？如今这时节又出了这样的事，唯恐对官人升迁之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叫人落下诟病。”
她转念一想，又道“官人若放心我，便交由我去做可好？”
之前那句话可算是说到沈巍心里去了，他升迁在即，府中大娘子便病逝，怎么也感有猫腻，他不好亲自动手，叫余姨娘做委实算个办法。
如若不然，他也定会想其他办法，于是沈巍便应允了下来。
不多时，寝房烛火熄灭，夜晚静悄悄，唯有沈丁姜在做着噩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西洲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