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为欢几何》酉告

60、软禁

　　“信任？”明珞嗤笑，“我们之间如果有信任，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信任，哪怕是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
　　江篱渊听着他的话，眉头紧皱：“我的信任换来的只是你的背叛！”

　　从千机阁回来，江篱渊就察觉了事情不可能那么的简单，也隐约有了猜测，接下来，明珞的举动，更是让他坚定了猜测。
　　但他还是想给明珞机会，给予了他信任，相信他不会那么做。
　　可惜，他错了。

　　“所以，你们之前也不过是演戏？”明珞抬起眸子看向两人，问得有些自嘲。
　　君慕卿不发表任何言论，不过，看向他赞赏的神情却溢于言表地说着，你说对了。

　　江篱渊沉默，如果说之前的话都是真的，我选择的是你，你会信吗？显然，不论他说什么，明珞都不会相信。
　　而君慕卿亦为他证实了，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可笑，‘江篱渊，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这句话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可，如今的他，迷茫了。
　　明珞看着他的神情，了然的点点头，默认了吗？那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吧，你的决定？”
　　现在的他，只等着江篱渊对他处罚的决定。

　　为什么不试着反抗，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了，这也算是另一种解脱吧！
　　江篱渊看着他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只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事到如今，为什么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你们全都出去！”江篱渊沉声下令，继而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君慕卿，“君小姐，戏也看完了，接下来是我江阁的私事，请回吧！”
　　“渊……”君慕卿听到他的话，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震惊。

　　可惜，江篱渊并没有看她，冷漠的神情昭示着他话中的认真和不容置疑，这只是他和明珞两个人的事情！
　　君慕卿不甘心地拂袖离去。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曾开口，无声地对峙着、沉默着……

　　君慕山庄，竹林下，凉亭之内。
　　“哥，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好不好？”君慕卿六神无主地看着面前不动声色喝茶的哥哥，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明明已经知道了明珞的背叛，明明最痛恨背叛的人，但他却显得如此无动于衷，对这件事亦没有任何追究，那自己对他而言算什么？
　　曾经的山盟海誓、种种美好，又该如何？
　　明明还有一年，就是他们实现婚约，成亲的时候。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都没了……

　　君慕桑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的妹妹，向来自视过高、优雅高贵的她，何时露出过这样无助、狼狈的神情。
　　“你要我怎么帮你？”平淡无波的语调，配合他淡漠的神情，看上去居然有些冷酷无情。
　　“我应该告诫过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我哪里过分？”君慕卿神情激动，抓着君慕桑的手，激愤地说：“哥，这一切都是明珞的错！如果不是他，我和渊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就是要明珞身败名裂、在江湖上无法立足！但现在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君慕桑扫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没做任何的反应，静静听她说。
　　“哥，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君慕卿说着眼泪便溢出了眼眶，“我真的好爱他！”

　　君慕桑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听着她哽咽的言语，无悲无喜，他无法体会她对爱的执念，亦不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哥，你就帮帮我，让渊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君慕卿看着哥哥无动于衷的神情，慌了心神。

　　君慕桑抽回被她紧握的手：“江篱渊根本不值得你爱，也配不上你。”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君慕卿坚定的眸中是不容置疑的深情，她是那种一旦爱上，就义无反顾的人，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放弃！

　　君慕桑看着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关于明珞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自有打算。”眸中闪烁着诡谲的光。

　　庭中花开的正盛，丝丝缕缕的花香透过窗户飘了进来，明珞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在花间飞舞嬉戏的蝴蝶们。
　　思绪却飘回几天前，寂静无声的书房，相对无言的两人，怎么看来都觉得诡异。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江篱渊：“我可以当做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无奈妥协，他不想再追问这件事情的起因。
　　可惜，人家丝毫不领他的情。

　　“江篱渊，你不必如此。”明珞丝毫没有偷了东西，被抓包的愧疚和心虚，直接拒绝他的好意，“我愿意接受处罚”。
　　江篱渊听着他毫不犹豫的拒绝，满腔怒火在一瞬间点燃，只是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明珞，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在说什么、做什么！”
　　阴沉、冷冽的话，使房中的温度骤降。

　　“呵！”明珞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似怜悯般地看向他：“走到这一步，我们早都回不去了，连最基本的朋友都不是了。”
　　江篱渊站起身，迎着他的话，一步步地向他逼近，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明珞毫不退却地与他对视，很多话，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说清楚，他不想再废话的重复，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他的心真的已经死了。
　　“小珞，我不会放你走的！”江篱渊伸手轻抚过他坚毅、倔强的眼睛。

　　温柔至极的动作配上他发冷、阴鸷的话语，让人从心底生寒，明珞看着他，一瞬间生出的感觉，让他只觉得，彼此好陌生。

　　“……江篱渊，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在你的心里，我处于什么位置？”明珞问出了长久以来，深埋在心里的问题。
　　他问：对我来说他是什么？他问，在我心中的位置？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他来说的重要！

　　江篱渊看着他，脑中浮现出两人过往的点点滴滴，如果，他不曾报仇……
　　“小珞，我……”
　　“算了，都无所谓了。”明珞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在即将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他害怕了、退却了，无论自己对他来说是什么，他们之间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血海深仇。
　　江篱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而他也再无第二次的勇气。

　　经历了这么多，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谁也无法跨越，可是他不甘心这样放手！不甘心！
　　“这件事，就到此为此！”江篱渊敛去所有的负面情绪，目光柔和地看着明珞。
　　“从今以后，你想要什么，直接给我说就好。”

　　明珞皱眉：“我想要离开。”
　　“不可能……”
　　“那你就不要说出这样的承诺！”明珞冷笑着打断他的话。
　　江篱渊握紧拳头，压制自己的怒火：“小珞，你不要再惹我生气！离开的念头你永远都不要想！”
　　明珞听着他的话，无悲无喜。
　　…………

　　“哒哒”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自那天后，江篱渊便将他软禁了，没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小珞，你不是想离开吗？”江篱渊对他无视的态度，并没有感到任何不满，说着他今天来的目的。

　　明珞怀疑地看向他，不相信他要放自己走。
　　“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江篱渊面对他质疑的目光，这样解释道。
　　明珞听完没有任何的表示。

　　“那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日出发。”江篱渊也没指望着他能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事到如今的他只想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挽回。
　　明珞扭头继续看向窗外的花，隐隐约约间还能察觉周围躲藏的人。
　　那些人，自然是来看守他，防止他逃跑的。

　　“唉！”江篱渊看着他的侧颜，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随即，起身离开。
　　直到传来关门声，明珞才收回视线，江篱渊有意无意的示弱、妥协，让明珞感到好笑。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失去了，才来追悔？
　　手抚上“怦怦”跳动的心，这里已经不会再为他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