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剑魄》八**兵

39、天墉城

　　场景：昆仑山下

　　角色：
　　百里屠苏、红玉（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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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玉：公子……红玉便不与你同入天墉城了。
　　百里屠苏：自然如此，我已被逐出门墙，而师尊剑灵一事亦非人人皆知，无论如何，都多有不便。
　　百里屠苏：我一人前去即可。
　　红玉：百里公子。
　　百里屠苏：红玉尚有交代？
　　红玉：只是……想告诉公子……
　　红玉：一开始，虽遵从主人之命，于公子身边护守，然而日渐相处……已将公子视作自已亲人一般……
　　百里屠苏：……
　　红玉：剑灵早该抛却七情六欲，此话或许可笑，却乃我肺腑之言……
　　红玉：公子向来性情坚忍，决意之事，我无法劝说，只能……望君珍重。
　　百里屠苏：多谢红玉一路相伴左右，助我度过无数难关，承此盛情，无以为报，唯望此行顺遂，换得……万千生灵一夕太平。
　　百里屠苏：以后若是……待阿翔伤愈，请你们代为照顾它，假如它喜爱留在瑾娘姑娘身边，倒也不必勉强……
　　红玉：公子……

　　【百里屠苏转身走上昆仑山延伸至天边的阶梯，天墉城就在阶梯的尽头，百里屠苏寻求的是解脱还是救赎呢？】
　　场景：天墉城

　　角色：
　　百里屠苏（主角）
　　涵素真人、紫胤真人（配角）
　　陵珞（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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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屠苏拾级而上，回到天墉城】
　　涵素真人：紫胤，此次你将百里屠苏逐出门墙……委实略有不妥，难道便不能将其带回天墉城，再寻方法救治？
　　紫胤真人：他此一生……多磨难而少喜乐，反是养成极为坚毅之性情，决意之事，难有更改。
　　紫胤真人：我若将他强行带返昆仑，恐生其他事端，何况……经由这些时日种种，门内一些弟子只怕亦难以宽待于他。
　　涵素真人：此为我教导无方，陵端之事发人深省。
　　涵素真人：多年来训告门下弟子须得心怀慈悲、克己复礼，却仍亲见失德不义，引人心惊。
　　涵素真人：本想遣陵端下山历练，收敛脾性，却不料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举，我亦难辞其咎。
　　涵素真人：由此想见，平时执掌门派颇有疏漏，实为愧对先代掌门……
　　紫胤真人：所谓“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有为，而有以为”，掌门毋须因陵端几人而多有自疑。
　　紫胤真人：何况，戒律长老已将陵端废去道术，逐出门墙，亦可警醒其他弟子——

　　【忽闻人声】
　　陵珞：请恕弟子失礼！
　　陵珞：掌门、执剑长老，弟子有重要之事禀报！
　　涵素真人：陵珞进来。
　　涵素真人：何事慌张？
　　陵珞：天墉城外，百里屠苏求见执剑长老！
　　紫胤真人：……！
　　涵素真人：百里屠苏？！他怎会——
　　涵素真人：可有明说所为何来？
　　陵珞：未曾言明。
　　紫胤真人：……
　　紫胤真人：掌门，请容我先行告退。
　　涵素真人：你且去一看，究竟何事。

　　【紫胤真人见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便为此事而来？
　　百里屠苏：恳请师尊通融，以天墉城法术，解我身中封印。
　　紫胤真人：当真胡闹！
　　紫胤真人：解封散魂，灰飞烟灭，这便是你所求？
　　紫胤真人：倘若为护苍生，亦可由我禀明掌门，借天墉城之力前往蓬莱一战，却又何以至此？
　　百里屠苏：……弟子……多谢师尊厚意。
　　百里屠苏：然弟子亦知……天墉城为天下清气所钟之地，平日多有妖魔环伺，万不能因此将战力调遣……若遇妖魔趁虚而入，后果恐不堪设想……
　　紫胤真人：……
　　百里屠苏：且弟子丝毫未敢心存侥幸，如欧阳少恭所言，仙术道法虽十分精妙，却难解疫病之灾，其人手段诡秘莫测，即便为江南数城，弟子亦不敢冒险请人相帮。
　　百里屠苏：何况，此事起于太子长琴魂魄分离……我与欧阳少恭之间终要有所了结……
　　百里屠苏：……弟子自知寿数无几，若能在那之前，斩断此番孽障因果、手刃仇人，弟子……亦再无奢求……
　　百里屠苏：凡此种种，望师尊明鉴。
　　紫胤真人：今次，亦是想得清楚明白？
　　百里屠苏：攸关性命，更绝非一时戏言。
　　百里屠苏：弟子只觉，心之所向，无惧无悔！愿求仁得仁，复无怨怼！
　　紫胤真人：好一个……无惧无悔。
　　紫胤真人：但你可曾想过，当封印解开，巨大煞力由你所得，我天墉城又能就此放任？
　　紫胤真人：若你下山，凶煞侵心、丧魂失志，以此为祸人间该当如何？！
　　百里屠苏：望师尊信我！
　　百里屠苏：弟子自认心意如铁……且身负上古战龙与女娲大神之法力，断不至如此软弱、迷失心志！
　　紫胤真人：……上古战龙……女娲……

　　【百里屠苏下跪】
　　百里屠苏：恳请师尊成全！
　　紫胤真人：成全……
　　紫胤真人：欲我成全之事，却始终危及你之性命……我一再应允，又当情何以堪？
　　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起来吧。
　　百里屠苏：师尊之意——
　　紫胤真人：自然不能就此答复，须得禀明掌门，由他思虑定夺。
　　百里屠苏：弟子拜谢师尊！
　　紫胤真人：若无他事，便在天墉城稍作歇息。
　　紫胤真人：你之住处，仍同往昔。
　　百里屠苏：师尊……
　　【百里屠苏闭眼思考】

　　涵素真人：……求仁得仁，复无怨怼……
　　涵素真人：百里屠苏竟有如此胸怀，正是吾辈侠义之道，若能留于昆仑，假以时日与陵越一同将天墉城发扬光大，自妖邪环伺中受此一方清气，亦为苍生大幸……
　　涵素真人：……只可叹……
　　紫胤真人：……
　　涵素真人：紫胤之意……即是答应百里屠苏的请求，为其解开封印？
　　紫胤真人：还望掌门思量。
　　涵素真人：……百里屠苏身中封印虽及其霸道，然只须坐于昆仑山清气之巅，合以天墉城所长法术，解封却也并非难事。
　　涵素真人：令人忧心之处在于，封印既解，其体内凶煞邪力必然暴长，若心志不坚，任其下山恐为祸患……
　　紫胤真人：此事确不易与，但我心中已有计较。
　　涵素真人：如此，我亦不作多虑，紫胤行事稳重，定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言说。
　　涵素真人：明日辰时，我与四位长老将在天墉城祭坛，替百里屠苏施为解封之术。
　　紫胤真人：多谢掌门……
　　涵素真人：毋须言谢。
　　涵素真人：若论辈份，你却比我高出不知多少。
　　涵素真人：数代掌门在位之时，你皆为执剑长老，只是紫胤素来淡薄，从未计较辈份一说。
　　涵素真人：三百年前，若非有你到来，门派剑术亦不会兴盛而起，天墉城始终承你此情。
　　紫胤真人：不敢。
　　紫胤真人：掌门既已决定三年之后传位于陵越，届时我也希望不再居于执剑长老之位，后辈诸事，令他们自行历练即可。
　　涵素真人：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待日后再与紫胤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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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天墉城练剑场

　　角色：
　　百里屠苏（主角）
　　芙蕖、陵越（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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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屠苏师兄？
　　百里屠苏：师妹、师兄。
　　陵越：……师尊命我前来告知，明日辰时请你于天墉城祭坛之上等待。
　　百里屠苏：多谢！
　　芙蕖：祭坛……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呀？芙蕖都听不明白。
　　陵越：……
　　芙蕖：屠苏师兄，我听师父讲，你已经被执剑长老逐出、逐出……
　　芙蕖：那个……不是真的吧？
　　百里屠苏：并非师尊如何，当初是我自己执意不返昆仑。
　　芙蕖：……为什么？
　　芙蕖：还有啊，大师兄告诉我，屠苏师兄这一趟回来以后，就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非常远……那到底是有多远呢？
　　芙蕖：师父想把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三年以后将要举行仪式……
　　芙蕖：三年~屠苏师兄总该回来了吧？你一定会在的，对不对？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恭喜师兄。
　　陵越：何喜之有？
　　百里屠苏：……
　　陵越：……我曾经，败于一人剑下，自此以后，再也无缘一战，心中虽存憾恨，亦是输得口服心服……
　　陵越：师尊与我言明，不会继续居于执剑长老之位。
　　陵越：若有朝一日我当真执掌门派，于心目中，早已定下执剑长老之人选。
　　陵越：此人……即将远行，那个位子便会永远空着，直到有一天……他从远方回来。
　　百里屠苏：师兄……
　　芙蕖：所以说~屠苏师兄可不能离开太久呀，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芙蕖、芙蕖也会想你……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好。
　　陵越：……
　　百里屠苏：此去一别，师兄与芙蕖都要保重。
　　芙蕖：屠苏师兄不用替我担心，我肯定过得好好的。
　　芙蕖：像是上回闯了闭关禁地，有执剑长老说情，师父不也没舍得罚吗？就算执剑长老不管，大师兄也会帮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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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天墉城某处

　　角色：
　　红玉（主角）
　　紫胤真人（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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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玉：主人，我即将与百里公子同去蓬莱。
　　红玉：待那处事了，我……仍会回到昆仑……
　　紫胤真人：数百年如白驹过隙，亦视日如年，你却依然窥不破吗？
　　红玉：红玉从来不求寻觅大道，也不求超凡入圣，仅仅思慕一人……何错之有？
　　红玉：主人曾言，身为剑灵，早该抛却浮生爱恨。
　　红玉：如今想来，我的确是窥不破，这世间种种情仇，我依然……放不下了、释怀不了。
　　红玉：……跟随于百里公子身边，见他许多时候心意果决、一往无前，心底亦十分钦佩，不由觉得……自己活得久了，反倒优柔寡断、患得患失起来……
　　红玉：其实，求而不得，求而既得，不过唯心而已。
　　紫胤真人：……
　　红玉：今次……若能再次回到天墉城，之后千年万载，红玉仍有许多时日陪伴主人左右，已觉幸甚。
　　紫胤真人：当真痴儿……
　　红玉：主人放眼望去，这山下滚滚红尘，又有几人不是痴傻无明？
　　红玉：而换作红玉，倒宁可永远莫要窥得天道、莫要无爱无恨……

　　【百里屠苏坐在床上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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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天墉城祭坛

　　角色：
　　百里屠苏（主角）
　　涵素真人和众长老（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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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长老为百里屠苏解封】
　　涵素真人：百里屠苏！
　　涵素真人：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切记不可乱去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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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天墉城某处

　　角色：
　　百里屠苏（主角）
　　紫胤真人（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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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施法百里屠苏解封成功后匆忙下山半路遇紫胤真人】
　　紫胤真人：趁掌门与几位长老仍在调息，便匆匆离去，你当真以为，天墉城如此任人来去？
　　百里屠苏：师尊……
　　紫胤真人：然而亦不必同于世俗武夫，以多胜少将你留下。
　　紫胤真人：今次，只须过我这关，再无人阻你离山。
　　百里屠苏：师尊言下之意……
　　百里屠苏：弟子不敢！
　　百里屠苏：弟子怎能向师尊挥剑？
　　紫胤真人：不能、不愿、不敢——即永留天墉城，莫再存离去之念！
　　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此中关节，可想清楚了？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弟子——
　　百里屠苏：请师尊……恕弟子大不敬之罪！
　　紫胤真人：很好，正当如此！
　　紫胤真人：若是不愿落败，被禁于天墉城直至散魂之期，奉劝你放下心中一切念想，全力应战！

　　【百里屠苏与紫胤真人战罢】
　　紫胤真人：这，便是你之全力？
　　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如此轻率，将我所言当为儿戏？
　　百里屠苏：……师尊剑术通神，弟子已然——
　　紫胤真人：满口荒唐胡言！
　　紫胤真人：还不取剑？！
　　百里屠苏：……弟子不明……
　　紫胤真人：你身后的，焚寂之剑。
　　紫胤真人：昔日你以焚寂将陵越重伤，此剑封而不用。
　　紫胤真人：如今你身中封印既解，得剑灵之力，想必已能随心驾驭。
　　紫胤真人：我，亦愿有幸见识一番上古凶剑之神威！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弟子惶恐。
　　紫胤真人：满心顾虑，一腔杂念。
　　紫胤真人：今日之局，凭你手握凡铁，全然无望战胜于我，莫非甘愿就此留在昆仑？
　　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心之所向，无惧无悔，也不过是半途而废之言？！
　　百里屠苏：师尊……
　　百里屠苏：望师尊……恕罪。
　　紫胤真人：就此，一战而决！
　　百里屠苏：屠苏恳请师尊赐教！

　　【两人再战场面华丽百里屠苏忽然一掌拍向紫胤真人腹部有黑气吸出】

　　紫胤真人：……吸煞……
　　紫胤真人：一开始你便作此打算？
　　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却又何苦？我并不须你……
　　百里屠苏：当日师尊于梦境之中，为救弟子，遭魇魅凶煞缠身，一直未得真正化解。
　　百里屠苏：如今……弟子因解封后焚寂力量之故，已可自如吸纳杀气，遂斗胆一试，助师尊除煞……
　　百里屠苏：养育深恩，难以回报……
　　百里屠苏：或许，这是弟子能够为师尊所做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件事情。
　　紫胤真人：……
　　紫胤真人：说错了，我已不再是你师尊。
　　紫胤真人： ……那招空明幻虚剑……使得极好，本以为凭你资质亦须一年半载方可参悟，却不料如此出人意表……
　　紫胤真人：以往，你虽企求变得强大，心下却依然迷惘未明，手中持剑，然则心中无剑。
　　紫胤真人：如今，你已寻到自己心之所往，即便是对着昔日师尊挥剑相向，因心念之强大，持剑之手亦是坚定无比，确实令我不胜欣慰。
　　百里屠苏：师尊……
　　紫胤真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于剑术之道，你已悟得，我再没有什么可教你的。
　　紫胤真人：此一战，紫胤真人阻不了百里屠苏，自行下山去吧。
　　百里屠苏：……多谢师尊！
　　紫胤真人：沿海之灾，陵越已向掌门自请，带一些弟子前往各处城镇相协防患，不日即会启程。
　　百里屠苏：师兄他……

　　【百里屠苏下跪转身离开天墉城】
　　涵素真人：生平有幸观此一战，再不敢轻言知晓剑术为何。
　　涵素真人：以前颇为不解，执剑长老何以不许百里屠苏与其他弟子试剑，如今方才明白……
　　涵素真人：他……若能假以时日，更不知会变为如何强大……
　　涵素真人：这般利剑锋芒一样的少年人，定然不屑行阴暗之事……老朽曾于他误解甚多，委实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