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鹿缘》金陵狂生

4、新生——鹿言儿

　　这身影，正是鹿言儿——云涧鹿族族长的小女儿，经一百年修行，于今日终化人形。鹿府山见怀中的女儿五官清秀，弯弯细眉，脸边有些肉嘟嘟的甚是可爱，嘴角含笑，鼻尖微翘，长相极为甜美，隐约间有她母亲的几分神色，不禁宠溺地摸着她的额头，朝一边跑来的妇人笑道：“夫人，你看，像你。”
　　那妇人身影一动，便到了鹿府山身边，一把夺过他怀中的少女，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笑道：“你个小淘气，你知道爹娘今天都要吓死了。”
　　鹿言儿从母亲怀里离开，于二人间开心地转着圈，一时翠色涌动，清风拂袖，极为恣意动人。她说出了化形之后的第一句话：“爹，娘……”还没说完，就立刻停在原地，惊奇地捂住嘴巴，眼里极为惊喜。
　　“爹爹，娘亲，你们听，言儿的声音也变了，再也不是原来那样的奶声奶气了，言儿长大咯！”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整个鹿角坛，鹿言儿止不住地在父母身边奔跑，隐隐有小鹿的影子闪烁。
　　冷寒子正惊叹这圣族化形的奇异之处，这时只听他身旁魁梧的鹿清，终于忍不住哭腔，激动地大叫一声：“妹妹！”这一声震天动地，着实把身旁的冷寒子吓一跳，周围鸟儿也纷纷振翅飞走。
　　鹿言儿转头望向远处的哥哥，顿时欣喜不已，微风一动，她仿佛乘风而行，向鹿清飞来。身后的鹿府山夫妇看着飞远的女儿，眼里满是欣慰。
　　眨眼间，鹿言儿便扑通一声飞进鹿清怀里，鹿清也是紧紧抱住自己的妹妹，他情难自禁，就要看着妹妹再哭时，却不料鹿言儿蹦蹦跳跳道：“哥哥，哥哥，你不知我刚才有多紧张。”
　　鹿清欣慰地伸出手就要摸鹿言儿的头，谁知鹿言儿接着上舒一口气，擦擦额头，无不庆幸道：“我刚才就怕化形后和你一个样子，那就太丑了，谢天谢地，先祖保佑！”
　　鹿清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眼泪全无，满是黑线。他万想不到自己妹妹竟是这个脑回路。怎么，他长得就很丑吗？正宗的国字脸，放在鹿界那也是英俊帅气的好不好！但对这位刚刚化形的妹妹的口无遮拦，他也颇为无奈，随即想到自己的脸要真安在这丫头身上，似乎真的有些……鹿清只得在心里叹道：“变成人了，怎么性格一点没变！”
　　鹿府山夫妇也无奈地摇头笑着，看来自己这女儿的确一点都没改变，从前是这样天真浪漫，现在还是这样天真浪漫，以及那一丢丢的臭美。
　　不过这也是鹿族的天性，他们生性高雅素洁，喜欢与美的事物相处，虽不像鹤族那般如此珍重自己的羽毛，但也不愿自己生的太丑。
　　鹿言儿也不管鹿清什么反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续在伤口上撒盐：“幸亏我长得像娘亲，不像父亲。”
　　说这话时，鹿府山的身子也明显僵了一下，一旁的妇人见了，不由得偷偷吃笑，刚才对女儿的担忧也一扫而空。她看着身边正要发作的鹿府山，轻笑道：“怎么，像我不好吗？她一个女儿家，还要像你和清儿一样有国字脸，大方鼻？”
　　鹿府山听闻，看了看远处欢欣鼓舞的女儿，也逐渐舒展眉头，笑道：“像你是挺好。”
　　鹿言儿可不知道自己父母正在打情骂俏，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悄悄感知着身边的事物，一切都是如此新奇新鲜。
　　草是绿的，天是蓝的，大树在呼吸，微风送来的寒山的清冽。好一个万物生机，自由复苏。猛然间，她看见哥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她从未见过，见他冷若冰霜，背后一柄长剑隐隐生威，鹿言儿既有些好奇，又有些胆怯。
　　鹿清一拍脑袋，把鹿言儿拉到自己一边，道：“言儿，这位是九仙宫来的仙上，你别冒冒失失，失了分寸。”他生怕自己妹妹没有轻重，又把这冷寒子品头论足一遍。
　　鹿言儿听闻，眼睛一亮，跑到冷寒子跟前就拉住他的手道：“九仙宫来的？仙上仙上，九仙宫真像画本里那样在天上吗？那战神素朗仙尊真的可以镇压九首妖龙吗？还有福星仙尊平时真的喜欢到不周山赏花吗？我听父亲说不周山离我们云涧很近，我很想去看看他，你能带我去吗？对了对了，那月老殿里的离初月尊真的……”
　　还不等她问完，鹿清又急忙把她拉了回来。他素知自己妹妹性子，面对生人从不胆怯，话匣子一旦打开也很难停下。对方毕竟是九仙宫派来的使者，若真惹怒，那很可能造成麻烦。
　　冷寒子在鹿言儿伸手拉向自己时，本想运气避开，但不知怎的，他就这样怔怔看着这姑娘的小手拉住自己，指尖温热让他心里一颤，竟出现恍惚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