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顾真在上载世界里醒来，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室内陌生的装饰，懒散地翻了个身。
现实里，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但上载世界更新的触感功能使被褥布料的感觉十分逼真，皮肤所接收到的摩擦感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床。
检测到用户睡醒，面板上弹出留言。
【程宁绪：有任务，先走了。】
顾真坐起来，抬起右手，慢慢地把自己的左手放上去，然后十指相扣。
透析第一天腺体附近很痛，昨夜他只能平躺着睡觉，程宁绪的左手就这样牵着他的右手，掌心交叠的地方很温暖。
皮肤上似乎还留着睡梦时的记忆，虽然是在上载世界里，但被牵手的感觉十分真实。
顾真就这样牵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然后起床，用一键整理功能清扫了室内，打开商场换了衣服，头上痒痒的，他伸手去挠，摸到毛茸茸的耳朵。
顾真：“？”
他推开卧室门，想去照镜子看看头上有什么。
“醒啦？”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传来。
顾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沙发上，池渊以脚踝搁在另一条腿膝盖上的姿势坐着，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坐姿十分放荡不羁。
顾真：“……早。”
这种一觉醒来碰到自己alpha室友的感觉，有种隐秘的羞耻与尴尬。
还有一点刺激。
“宁绪让我帮忙看着你，如果你醒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池渊扯了扯嘴角，冲他笑，笑得也吊儿郎当，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太正经的气质，“我说这又不是真实世界，你真有什么事我也只能告诉你摘掉设备醒过来，他大概是怕你睡晕了不知道自己在哪吧。”
顾真觉得他说的对：“辛苦，我没什么需要的，也很清醒。”
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用看着我了。”
说着就要转身去卫生间，身后却说：“等一下。”
池渊：“我发现你跟一个人长得挺像的，你跟顾明心主任有什么关系吗？”
顾真大方承认：“顾主任是我爸爸。”
“怪不得，”池渊发出“哦”的一声长音，“你们俩长得真像。”
“你认识他？”顾真问，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记得自己曾经遇到过池渊。
池渊：“我爸认识，你应该也认识我爸，首都星理事官，池崇明。”
顾真：“……”
的确认识，几天前还在会上见过的大人物。
没想到池渊竟然是池理事官的儿子，他与池家打过一些交道，但遇到的是他家的另两个alpha儿子，也从未听他们说起过池渊。
顾真不怎么喜欢池崇明，更加不喜欢他家的alpha儿子。但池渊在性格方面跟他们不太像，他觉得池渊挺好玩的。
“听宁绪说你已经在首都星了，我现在也在，有机会可以一起出去玩，对了，你们俩还挺会玩的，”池渊指了指自己头顶，然后打开面板，看见一条未接来电，他眼神忽然黯淡下去，皱起下眉头，“我先下了，掰。”
说完，不等顾真应声，身影就消失了。
他坐过的地方空下来，一条细长的阳光落在那，零星的灰尘在光中漂浮。
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顾真转身去了卫生间。
镜子里，自己头上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
退出上载世界时，家里也静悄悄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顾真早就习惯了这样，除了家用仿生人外，他经常是家里最清闲的那一个。
顾真拿出终端，先同程宁绪说自己睡醒了，也见到了池渊。然后给栾银发消息：出来玩？
洗漱后，他下楼去厨房要橙汁喝，等仿生人榨橙汁期间有人回来，是乔燃。
乔燃拎着几个袋子，进门就跟顾真说：“正好你在，我带回来几件工作室新设计的衣服给你。”
说着把袋子放在一边沙发上。
他今天穿得有些单薄，一件有设计感的衬衫，黑色长裤，微卷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小半前额。
顾真视线落在他身上，乔燃的腰腹稍显隆起。
“燃哥，”他怔了怔，“……你？”
他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说，倒是乔燃转身照了下全身镜：“嗯，被你看出来了，果然二胎会明显一点吗？”
仿生人递来一杯橙汁，顾真接过来喝，味道酸酸涩涩的，后调很苦，在舌根蔓延。他道：“哥都没跟我说。”
乔燃：“我叫他别说的，只告诉爸了。”
顾真：“为什么，他对你还是不好吗？”
孔昱和乔燃结婚前发生过很多事，结婚后也发生过很多事，顾明心因为这些事抽过孔昱板子。
顾真碰巧路过时见过父子剑拔弩张的模样，两个人脸色都不好，板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很是惊心，但孔昱一声也没吭。
“你别多想，只是有些事还没考虑好，”乔燃经过时揉了揉顾真的短发，“记得试试衣服，不合身的话告诉我，我找人帮你改。”
顾真连忙说：“谢谢燃哥。”
乔燃已经上楼，背对着顾真摆了摆手，声音轻巧：“别客气了。”
吃完早饭，栾银的消息姗姗来迟：刚醒，去哪，你说了算。
顾真想了想：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和旋转茶杯。
栾银：啊哦，游乐场可以，但太刺激的项目不行哦。
顾真：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那些吗？
他与栾银因为家里的缘故，认识很多年，也曾是彼此唯一的玩伴，
栾银出生时身体残缺，经历过许多手术改造成了赛博人，冰冷的机械代替了他曾经畸形的部分肢体与内脏，与患有腺体疾病的顾真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栾银：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没告诉别人。
栾银：我怀孕了，昨天刚刚检查出来的。
顾真打字，片刻删掉，又打，又删，往复许多次，最后只发出去简短二字：恭喜。
他提着乔燃给的衣服上楼，与栾银确定只坐摩天轮就去吃甜点。
顾真住处有间衣帽间，挂着整排的漂亮衬衫，都是乔燃送的。乔燃是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曾在VENUS工作，现在有自己的品牌和定制工作室，与孔昱结婚后，他的工作室包揽了家里大部分人的衣服。
顾真拿出新衣服，几件极具设计感的衬衫与西裤。
他搭配着试穿，都很合身，拍给乔燃，又说了一遍谢谢。
*
诺亚星，第九军区空军基地。
程宁绪冷着脸从Z-795救援机下来，身后另一架战斗机的人几步追上：“为什么执行任务取消了，你刚刚在跟林指挥官通话吗，他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不是要去接他们回来吗？”
“白贺，”程宁绪停下脚步，看身旁omega一眼，“服从命令。”
白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omega力量上比不过alpha，他这种行为有些不自量力，但程宁绪显然没打算与他对抗。
“程宁绪，”白贺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咱们等了两个小时，原本的通知说所有人都要从塞城撤出来，咱们去接人，但现在说取消了，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指的是那些现在还在塞城的人。
塞城分批撤离，一早优先撤走的都是需要救助的人，剩下更多的人安置在安全区，还有执行搜救任务的军区士兵分布在各处。
联盟昨天发来通知，要求他们停止搜救任务，撤出所有人，军区的动作已经很快，但在塞城人还是很多，眼下有接近五分之一的人留在安全区。
程宁绪垂下眼睛，抽出手：“我会去问陆指挥官。”
这次白贺没有跟上来。
赫弥火山的喷发结束了，空气中那股燥热在昨夜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诺亚星入夏以来一直的高温都降了下来，冷风吹在程宁绪脸上，似乎在阻挠着不让他前行。
一辆车停在入口处，见到他前灯闪烁一下，程宁绪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杨亦：“上校，去哪里？”
程宁绪：“去指挥中心。”
杨亦犹豫了，程宁绪看着他按在钥匙上手：“说。”
杨亦：“林指挥官那边好像在跟联盟开会。”
程宁绪：“塞城的事有什么消息吗？”
杨亦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按下中控台一个防偷听屏蔽信号的按钮后，说：“听说不是撤离任务终止了，而是塞城里面的人都没救了，中央研究院发现了一些东西，跟辐射时间有关系，那种辐射会让人产生变化，只告诉了联盟，林指挥官现在开的会就是这件事。”
程宁绪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里有压抑的愤怒。
杨亦：“而且中央研究院发现得好像很早，他们是故意这样的，为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用词，接着说：“为了增加观察的样本。”
程宁绪别开视线，转向窗外，高阶alpha的信息素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冲撞。
他猛地在中控台上砸了一拳。
须臾，程宁绪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信息素，问杨亦：“顾真知道这件事吗？”
杨亦茫然地摇了摇头：“林指挥官应该不会跟他说，中央研究院那边……”
“他们不会说的，”程宁绪冷笑一声，“他们还让顾真去塞城记录，中央研究院那帮疯子，连研究员也能牺牲。”
杨亦小心翼翼：“上校……”
“还有池渊，”程宁绪捏了捏眉心，“如果他问的话，先别跟他说这件事。”
池渊是首都星池理事官的儿子这件事在空军基地不是秘密，如果联盟参与进来，想必与池崇明会有关联。
杨亦点头：“明白。”
“林指挥官如果开完会告诉我，我有事跟他说，”程宁绪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先送我回宿舍吧，辛苦了。”
黑色越野车调转方向。
他坐在副驾驶，打开终端，在与顾真对话的页面停留，想起alpha睡在自己床上的样子。
要是顾真还在就好了，有点烦躁，想闻他的信息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