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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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真一早起来收拾东西，其实没太多行李，但上载世界的设备，药物，笔记本电脑，零零散散有一些，还有的放在程宁绪租来的那辆车里，车子后来被军方运到基地来了。
事发突然，程宁绪还没还车，租车的人也联系不上。
程宁绪找了基地统一的的行李箱，顾真把东西都装好，问他：“你看到我的内裤了吗？”
原本就晾在卫生间的晾衣杆上，但早上他去取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
对此，顾真只想到一种解释，程宁绪帮他收起来了，可其他衣服好好地挂着。
程宁绪帮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摆整齐：“没，是找不到了吗？”
顾真眨了眨眼睛：“之前就搭在晾衣杆上，在卫生间。”
怕程宁绪不记得，他还说：“就在我T恤旁边。”
“没注意到，”程宁绪想了下，“基地有收拾卫生的智能机器人，也许是掉了被它当做垃圾扫走了。”
顾真在这住几天，没看到什么收拾卫生的智能机器人，只知道放在走廊的垃圾会消失不见，半信半疑道：“哦。”
“很重要吗？给你买一条新的。”程宁绪摸出终端。
顾真按住他的手：“不用，没有很重要。”
一条内裤而已。
出门时程宁绪拎起行李箱，他很自然地拖出拉杆，推在身边，自然到就好像要离开的不是顾真而是他自己，连行李箱的主人本人都这么觉得。
顾真路上稍落后他一步，往他后颈瞧。
很奇妙的，腺体的咬伤已经消失不见，皮肤愈合，只留下一些红肿痕迹，以及药香玫瑰味信息素里夹着一些柑橘香。
顾真感到莫名的失落。
路上他们遇到白贺，程宁绪停下来，打招呼，做介绍：“我先生。”
然后又说：“我小队的副队长，白贺，是omega。”
顾真对对方点点头，小心地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听见白贺笑道：“不用，我没那么脆弱。”
接着，白贺发现异样，他循着信息素的源头看过去，视线落在程宁绪身上。高阶压迫感十足的药香玫瑰味被一股很薄弱的柑橘香纠缠着。
白贺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你被标记了？”
高阶被低阶标记，闻所未闻。
但放在程宁绪身上，好像还有点合理。
“是啊，”程宁绪冲他挑衅地挑眉，“夫妻之间的情趣懂不懂？”
“不太懂你们已婚alpha，”白贺摇头，转向顾真，“没想到你是那个，挺猛的，加油哈。”
说着就走了。
顾真不太懂，问程宁绪：“那个是什么？”
“别管他。”程宁绪说。
送顾真离开的星舰是特别安排的，很小一艘，只有普通客运星舰的一半，但很豪华，皮沙发，卧室，餐厅，还有游戏厅。
程宁绪提着箱子上去，顺便参观一圈，吹了声口哨：“这待遇，林指挥官对你真好。”
顾真坐过太多次比这更好的，家里随便一辆私人星舰的内饰都更漂亮，他坐在沙发上问程宁绪：“喜欢？”
程宁绪点头：“我也争取有机会坐一回。”
说完，他把行李箱固定在架子上，走过来俯身抱了顾真：“有事给我打电话，这几天可能会忙一点，等有时间可以在上载世界里见。”
“好。”顾真也抬手抱他，指腹摸到他薄薄的背心下有力的肌肉。
他们就这样相拥，信息素于无声中纠缠，时间变得漫长，对时间流速的感觉接近停止。
星舰驾驶舱传来说话声，打破了宁静。
程宁绪先松了手：“我去跟驾驶员打个招呼。”
顾真还是说：“好。”
他看着程宁绪的背影消失在客舱门口，门自动关闭，安全锁转动。
顾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语言匮乏，他没跟程宁绪道别，也没交代什么，他们就这样突然的结婚，然后突然的分别。
至少应该说一声再见，他懊恼地想，或者再要一点程宁绪的信息素。
现在，除了身上程宁绪的旧T恤，自己什么也没留下。
T恤还是程宁绪说让他穿的，顾真本来要脱掉洗干净，程宁绪却说没必要，于是就穿着了，已经洗得很旧，也因此布料柔软，穿起来格外舒适。
顾真四下观望，确认监控还没打开，撩起衣服宽松的下摆，轻轻嗅了下。
有残留的信息素和肥皂水味，信息素味很淡很淡，肥皂水味香得刺鼻。
驾驶舱，杨亦坐在主位。
“辛苦了。”程宁绪下去后买了两瓶能量饮料，从前面进入驾驶舱后递给杨亦和副驾一人一瓶。
杨亦转头看他，规规矩矩地说：“上校好，不辛苦。”
然后才接了饮料。
另一人同样。
程宁绪：“到那边给我报下平安，麻烦尽量开平稳一点，我alpha身体不太好。”
杨亦：“收到。”
他知道程上校不是跟自己要平安，上校关心的是后面那位乘客。
程宁绪拍了拍他的肩膀。
*
军用星舰的起飞方式和民用不太一样，也或者跟驾驶员有关系，顾真坐在客厅，安全带卡在他的小腹。
窗外地面飞快地变小，变远，然后冲破云层，进入太空。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火箭，不像是乘客，是被直接发射出来的。
起飞后大约二十分钟，杨亦调节了智能驾驶，让副驾帮忙盯着，到客舱来确认情况时，顾真正因为起飞太快而头晕。
看见杨亦他终于想起来，他们好像不是先滑行再起飞，而是原地直线飞起来的，像跳楼机在上升。
程宁绪说得不假，确实刺激。
“需要喝点什么吗？”杨亦穿着飞行员的制服，不是作战服，衣服熨烫平整，显得人很挺拔，但比程宁绪还是要瘦一点。
顾真视线描过他的轮廓，相比之下，程宁绪的肩更宽，腿也更长。
他在顾真对面坐下来：“我们要航行十七个小时，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顾真：“抱歉，有晕机药吗？”
杨亦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沮丧，他咬了下嘴唇，声音晦涩：“……对不起，我去找一下。”
“没关系，”顾真忍不住安慰起他，好像刚刚是自己欺负了他一样，“应该不是你的问题。”
杨亦转身回到驾驶舱，很快拿了药和矿泉水回来：“一次吃两片，副作用会困，您可以去卧室休息，一定系好安全带。”
“谢谢，”顾真接过来，就着微涩的矿泉水吞掉两颗药片，拧上瓶盖时说，“叫我顾真就好，不用敬语。”
杨亦说好，他又去找了本手册给顾真，这种小型星舰上没有服务人员，以往都是乘坐的人带的副官来负责客舱的事。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按那个呼叫铃。”他指指客舱内部墙壁上随处可见的一个绿色圆钮。
“好的。”顾真看着杨亦，觉得他脸上写着很多东西，他很少见到表情这样生动的人，把“有话想说”和“还是不说了吧”在脸上体现得十分生动。
于是他问：“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杨亦沉默了一小会，像在思考要不要说，最终下定决心：“我听说您在中央研究院工作。”
顾真：“嗯？”
“我有个弟弟，”杨亦说，“他在读大学，也是矿生物研究专业的，他想去药企工作……”
矿生物有许多种，像活跃在塞城的水生矿生物，学名叫做萨利兹。
在其他星球，还有许多其他不同习性的矿生物，其中一些可以用作药物研发，近年来这方面有了些突破性的进展。
顾真心下了然，说：“研究所和药企都挺好的，企业做研发比研究所更安全一些，我们这外勤工作很多，现场勘探蛮艰苦也挺危险的。”
*
首都星早上五点，星舰平安降落第一军区。
不知是不是陆指挥官提前打了招呼，杨亦没出现，反倒是第一军区有车来接送，直接把顾真带到了军区门口。
顾真下车时端坐在副驾驶的人转头看他：“他很喜欢你。”
这句话没头没尾，顾真猜不透其中含义，便问：“什么？”
那人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脖子。
顾真低头碰同样的位置，然后懂了。
在星舰上时，他打发时间找来条项链，把程宁绪送给自己的金属牌挂在了脖子上，T恤领口略大，刚好能露出吊坠。
他向送自己的两人道谢，下车。
首都星今日辐射尘霾严重，雾气里，一辆悬浮在路边的轿车前灯闪了闪。
顾真走过去，拉开车后座的门，上车：“爸，您今天回来？”
此时若有无良媒体偷拍，一定会发现后座上坐着的是谁——荷因星系首富，鸿盛科技董事长，孔裕。
此时，这位alpha西装革履端坐在皮椅中，只微微扯松了领带，顾真上车前他刚收起了投影屏。
孔裕：“我出差一个月，你就跟野男人结婚了，还是个alpha。”
他把野男人和alpha这两个词咬得很重。
顾真很认真地反驳说：“不是野男人，是军区的军官，叫程宁绪，而且你跟爸爸也是alpha。”
“那不一样，我跟你爸那时候单纯，”孔裕说，从一旁的置物柜中拿出一条毯子递给顾真，“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alpha都很会装。”
身为alpha的顾真：“……”
没有很会装。
顾真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受常年漂浮的辐射尘影响，首都星比诺亚星的总体温度要低一些。
孔裕自己拧开一瓶咖啡几口喝掉，把空瓶子丢进置物架，掏出纸巾擦擦嘴巴：“不过你爸爸说及格，我就同意他的意见，但那个alpha要是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就把他的脑袋摘下来做成会说话的智能摆件。”
顾真：“……智能摆件有点可怕的。”
晕机药的药效还在，顾真在车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橙香味的高阶信息素安抚下，他反倒睡得不怎么安稳，比在第九军区差多了。
车停时他被细小的晃动弄醒，疲倦地睁开眼睛，拿掉毯子推门下车。
太阳升起，辐射尘霾在阳光下散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灰尘味。
脚下是家里车库坚硬的地面。
顾真强打起精神，拿起终端给程宁绪发消息：到家了。
他跟在孔裕身后，从车库穿行到别墅一层，眼前展现出阔别许久的家，香薰味还是自己离开前的那一种。
熟悉又陌生，恍惚间，诺亚星最后几天好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无论是矿生物，还是程宁绪，都是离开首都星前顾真所始料未及的发展。
太梦幻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拨弄无名指的戒指给自己带来一点实感。
孔裕被他的动作吸引，进而看见顾真手上的钻戒：“这不是我跟你爸爸订婚时候的戒指吗，那穷小子连钻戒也买不起，联盟应该给你颁一个扶贫慈善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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