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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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指在浸满铁锈的水里游泳，然后我想，我盯着你……我想要你的眼睛。
他眼睛是一片流动的蓝色幻影，他看起来很恐惧，一条濒死的獾。
我洗过手，拿了手套扒开他的嘴，感到有点得意忘形。笑意于是浮上来。幼时医生的角色扮演在成年后延续下来：我捏剪子碰舌肉的截面，现在他口腔是一片灰暗的红。肉在颤动。
他淌下来汗，是太热了。但他皮肉和血一同冷着，黏湿湿地。诺感觉到不太安全。他难道害怕我杀掉他吗？不要紧。你说什么呢，诺尔。我凑过去贴诺的脸，乳胶手套薄薄地按他颈上的动脉。他的舌头，舌尖以上一块儿在我盘子里微笑。他真有很巧生的肥厚的两片嘴唇，曾经吻过多少东西？女士们沉默的甜晕晕的口红，肌肤，烟，玻璃制的瓶口。它们亲吻话筒…毫不吝啬地播撒，无数次有意无意地触碰，轻浮的东西。
我停顿下来，虎口柔柔卡着他的额角。一点热在气管里旋转，抖并且发了疯，浮上来把我烧掉。
两次深呼吸后，我拿麻醉针注进他脖子。
他的血管一直跳。神情简直可爱，一种死寂地麻木地崩塌。麻醉的剂量会不会让他发疯或变成植物人我是不知道的，万一呢？也许我应该拿输液管慢慢注到他静脉里。但现在我眨眼，只是持续微笑，立刻将这想法抛之脑后。发热，并且这热浪要冲昏我的头脑。又拿过来吗啡…他现在晕着，皮肉呈现一种松弛的苍苍的白，眼睛转动得很快，抖，汗成很热的薄薄的一层泛光。
我拿两根手指按他眼珠，向后探。吸气。
我剪着他结膜。
诺叫起来。很动人，我无法分辨幻听还是真实，动物幼体一样的震颤，我视界里他痛苦着迸裂。他的手指拱起，我顺着指节冰凉处抚摸。并且告诉他。诺，不要担心。这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
我的手指滑动，粗糙地缝纫，剪裁。将他的右眼球剥下。
我站远来凝视他，诺胸腔塌陷又浮起，插着的管子也抖动。他柔软地细碎鬓角浸着血，血的空洞在这里凝视我。
这是一团无尽地，永恒地死。血，如同水鲶般滑腻，味道在舌尖鼻前如同铁锈，发甜。续续流下来流到他的腮边，折叠在他的肉里，凝结又被覆盖。仿佛无止尽地他生命的活力要从这里流失出去。我看着他，感到他如此脆弱，手指仍记忆他柔软的有弹性的肌体。
他的眼球仍在我手心。
温热。缝线在上面起伏，摸起来并不算圆滑的球体。举在无影灯下看，它还沾一些血。虹膜现在呈现一种淡漠的蓝，几乎像假眼，混浊，血丝满布像植物的根茎。它因不再转动而显得刻板地呆滞，或许过于神性了。
我把它紧贴着向神志不清的诺展示，幼儿的喜悦还是很快地涌上心来。我睁大眼睛，轻声说。诺。请你来看。我咽一口唾沫。
我爱你。
重复又一遍，我的舌尖发起热。你这伟大的生者的狐。你这婊//子。你这可怜的中年人。我爱你。我爱你。我幻想的朋友，父亲，导师。我爱你。我爱你。诺加利格。诺。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