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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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茗没什么朋友，总是形单影只，她一心扑在学习上，只想考出这个地方，然后，永远不再回来。
学习好，性子又怪的人最容易被孤立，学习一般的人不屑与他玩，学习差混日子的那一批又以欺负她为乐。
当宋茗数不清多少次被丁云倩一伙人抢走午饭钱的时候，她有些抗不住了，在胡同巷口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她靠在墙边，过分瘦弱的身体缩成小小一团，无声的流泪，她望着天空中被树影分割开的圆月，漫无边际地想着。
她可能本就不适合这个世界吧。
江进刚喝完酒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里的绝望。
他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他是有私心的，或许是酒精作用驱使下，他迈开腿，朝宋茗走去。
宋茗眼前的光忽然被笼住，她抬起头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少年的头挡住了路灯，从她这个角度看，像是在发光。
忽地，弯腰扯人胳膊将人带起搂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脑勺，呢喃，“沈清，别哭”。
带着点哄的意味。
宋茗蓦地滞了一瞬。
她额头撞在江进的锁骨上，只闻到扑鼻而来的烟草味，不算难闻。
她僵住了。不是因为陌生人，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力不从心的怕。
她听说过江进，抽烟打架交女友，通报栏上的头条。
宋茗稳住心神，抬手推开他，“我不是沈清。”声音清冽又坚定。
出声后一秒钟她就被放开了。
江进捋了把头，低咒了声才低头去看宋茗。
他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江进忽地想起那晚墓园看见的月亮。
“对不起。”她又说。
江进忽然有些恼火，他见惯了每个人撕破面具后的丑陋样子，为什么，她的眼里没有恶。
恶趣味般的，江进一把将人扯过来，他长得凶，下颌线线条利落分明，高鼻薄唇，此时不耐烦的样子似乎也能被镀上一层光，他凑得近，“得，对不起我什么？”
宋茗无言了，她确实没做错什么，她往后退了两步。
江进瞧人不讲话，也不自讨没趣了，他这人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转身就准备走人。
忽地，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摆，力量微弱。
江进停住了。
“能借我点钱吗？”宋茗抬脸看他。光洒在她脸上，江进似乎都能看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江进笑了声，“怎么？不是怕我吗。”语气轻佻。
“会还你的。”似乎还怕他不相信，“要不然…要不然你可以明天来高二一来找我”宋茗说的磕磕巴巴，生怕他认为她骗钱。
“行了。”江进抬头看了眼天，这个店巷子里全是些流氓汉，让她自己出去，指不定会被欺负，算积个德。他扯着宋茗胳膊往巷口走。
宋茗跟着他的步子往外走。
“谢谢。”她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左嘴角显出个小梨涡。
当时江进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真他妈纯。
………
后来几天在学校，宋茗再也没碰见过他。
直到那天被老杜叫去办公室。
老杜是她们班班主任，一个家庭美满的中年男人，宋茗之前找过他几次，提被抢钱的事，都被他大事小事推脱了。
她走进办公室先撞见的就是被训的江进。
少年身长肩宽，有些微微驼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见来人是她，面不改色地朝她轻扬了下眉。
一道视线晦暗不明地飘在她身上，宋茗连老杜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见江进悠悠地走了出去，她胡乱应了几声，便朝着门口追去。
宋茗三步作两步追上江进，伸手拉住了他大咧咧敞着领口的校服。
一样的力道，江进头都不用转就知道是她。
可能是跑的有些急的原因，她脸颊微红，脖颈纤细，再往下，把校服撑起的浑圆，被微风吹的有些轮廓的细腰，江进不再往下看了。
宋茗递出一张五十，指甲圆润干净，就这样捏着钱在他面前。
一句“还给你。”干巴巴的。
江进瞥了一眼那张绿花花的五十，调笑般地开口：“你觉得够么？”
宋茗眨了眨眼，心一横，从口袋里摸出张一百递给他。
见女孩这么乖，江进哑笑了声，抬手拍她发顶，“不用这么麻烦，叫声江哥哥来我听听。”
宋茗微微睁圆了眼睛，脸颊微烫，怒般地推了他一把，没推动，“你别耍流氓！”
他们俩凑的近，江进嘴角挂着笑，引得走廊一群看热闹的学生纷纷侧目。
“呦，江哥，又调戏人小姑娘？”裴洲走过，调笑地恰到好处。
“滚啊。”江进回了句。
宋茗拿着钱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咬了咬唇，不知哪来的勇气，“江进！”
江进这才慢悠悠地答应，“你江哥哥不收女生的钱。”还是依旧吊儿郎当。
宋茗垂了眼，“不行。”她不喜欢欠别人，一点儿都不。
宋茗一把将钱塞进他手里，转身一溜烟跑了。
…………
放学后的二中很寂静。宋茗认认真真地复盘完今天学习的内容后，才站起身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突然响起敲门声。
宋茗循声看去。
少年身穿白色T恤，就这样倚着门，懒懒地睨着她。“好了就过来。”
宋茗只是抿了抿唇，加快了收拾的速度。背好双肩包，低着头走过去。
江进盯着只到他锁骨的宋茗，莫名心情好了些，没来由地问了一句，“饿吗？”
宋茗抬头：“…？”随即摇了摇头，软着嗓音应了句：“不…”
“挺抗揍啊。”江进打断她。
宋茗抬眸，对上了江进的眼。他长得凶，眼睛却是双标准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多了几分情。
随即她低下头，停了半晌，“为什么帮我？”声音很小，带着些怯。
“欠你的。”江进没了耐心，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宋茗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还是拽着书包带跟了上去。
…………
校门口。
丁云倩一伙人柱似的站在门口，抽烟的抽烟，调笑的调笑，二流子气息浓厚。
丁云倩挑染着几缕银发，涂着深色唇彩，一手夹着烟，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骂了几声。
江进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皱了皱眉，还真没见过堵人堵的这么丢人现眼的。
江进放缓了脚步，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就这么直直地走了出去。
宋茗没有看到丁云倩的表情由错愕、震惊到咬牙切齿的精彩变化，只是愣愣地被江进带着走。
宋茗掐了掐指尖，努力把肩上江进带来的触感忽略。
江进带着她进了一家大排档，招牌脏兮兮的，映着“大伟排档“。
宋茗没有抗拒，她得请他吃饭，她想。
店里熙熙攘攘，吹瓶吹牛的大有人在，调笑声混合着污臭的香烟味，简直一个混混们的集散地。
宋茗皱了皱眉，没有江进身上的好闻，她自然地想到。
“江哥！”不知其中哪个喊了声。
宋茗抬眼看了过去，是今天走廊上调侃他们的那个人。
裴洲朝他挤眉弄眼。
江进扬了扬眉。
见江进没有要坐下一起吃的意思，裴洲右座一个女生出了声，“不坐下一起？”
很漂亮。这是宋茗对魏婉青的第一印象。
大波浪打着卷儿地披在肩上，慵懒又随意，脸上化着全妆，眼线上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穿着身吊带短裙，连锁骨都泛着精致冷淡。
宋茗有些局促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白帆布鞋有些旧了。
江进朝裴洲那桌走去，没管宋茗。
宋茗咬了咬牙，跟着江进上前，这一次清完后，她就再也不欠他的了。
裴洲为江进让出了魏婉青身旁的位置，又看到江进后边还跟着个女生，想到她是江进带来的人后，又为她挤出了江进右边的位置。
宋茗低声道了谢，入了座。
于是他们的位置很尴尬。但江进本人却跟丝毫没有察觉似的听裴洲掰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借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