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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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半夜的中心别墅区比白天更加安静。
古溪叼着烟卷把车停在位于山脚大门外的路边，下车后他裹紧了外套靠在悬浮车的车头，一边打开手环看时间。
别墅区守大门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熊科兽人，此时正坐在保安亭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为了防止这个看起来就一副穷酸样的人突然冲进去打扰贵人们的休息。
这时候黑沉沉的天上开始往下落雪，不算大，落在头顶上的瞬间就化成了水。
白色的小雪点在灯光下映射出光晕，有些刺眼。
寒风还不断刮着，古溪后脑勺被吹得生疼，感觉血管都要被冻住。
新纪伊始，四季的交替和长短不再有任何规律，直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除了有预知异能的人能够提前一些知道天气变化外，便是精密的仪器也不能准确预测这见鬼的天气。
而各大基地也只有贵人们才会专门找人预测天气，即使他们一整天都不跨出房门半步。
古溪深吸一口烟，等最后一点快燃尽，他又缓缓吐出一片白雾。
他微微垂下脑袋反手用掌心上下揉搓脖子，摩擦出一点没什么用的温度。虽然异能者具有优异的身体素质且格外抗造，但受冻受热的感觉却是实打实的。
浓重刺鼻的烟味渐渐消散，古溪甫一抬头就看见面前一身黑袍的俊美男人，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咳咳！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怪我没注意——”
“别说废话，”赫连亓打断他，“本座的人被绑了。”
古溪回忆了两秒，记起左宁，“左小兄弟被绑了？先生知道是谁做的吗？”
赫连亓皱眉。
古溪忙问：“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给你四日时间，查出来是谁做的，人被关在哪里。”赫连亓颇有财气地拿出一袋下品灵石递给古溪，在脑子里挖出一个陌生的词汇，“这是......初始资金。”
古溪双手接过，刚想回“是”，就听见赫连亓的下一句话。
“如果这事做不好，那你包括你的同伴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霎时间只听见风在耳边吹的声音，古溪弯着腰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冰凉的雪掉进他的衣领，激起一背冷汗。
赫连亓又说：“这就是你们活下来的代价。”
而古溪硬是从喉咙管里挤出一个字，“是。”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浅白色地面被踩出一长串浅浅的脚印。
古溪揣着袋子上车，启动悬浮车前他只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整个人当即就像被钉在车座椅上。
是宝石，一袋子的宝石，并且一看就明白品质不俗。
古溪心跳如鼓，一直到回了落脚的小旅馆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右手却死死捂住衣兜里的东西。
这次运送物资他们总共出来了13个人，但路上有三个人被丧尸感染后自己了结了，加上他现在还剩10个人，都是和古溪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此时另外九个人都挤在古溪的房间里，祝辛遂急得在房间里来回打转，等瞧见古溪推开门后忙不迭迎上去问道：“那位先生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他，古溪一步步捱到床边，泄了气般倒下去。
他把袋子拿出来，扔给祝辛遂，声音干哑：“找人，四天时间。”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在场的人都懂，他们在各个基地底层混迹了这么久，再蠢的人也能琢磨出来几分。
“靠！”猴子炸了，爆出一句脏话，“就我们这个小运输队能有什么能耐找人？不被那些人捏死就不错了！”
七八年前古溪和这帮兄弟合伙弄了一个运输队，专门帮人送物资和带一些无关紧要的信件。几年过去磕磕巴巴地运作下来也没超过百人，和那些动辄几百几千人的势力比不得，有时候两方撞上了他们还得腆着脸道歉让路。
运输队里的人实力只能算中等，黑吃黑这种事基本是只有他们被吃的份，所以一帮人也就没想着一味扩充势力，再者他们平时做的都是熟人生意，倒也勉强能糊个口。
现在乍然间要他们在别的基地里打听消息找人，那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最主要是针捞不到，人就得死。
猴子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串蚊子。
有人说：“老大，这我们怎么办得到？”
“对啊，我们就几个小喽啰，要做不到那不就——”
只能死吗？
接着又有人小声道：“还能活四天......”
一把剑悬在头顶摇摇晃晃，一众人不可避免地陷入低迷的情绪中，谁也没注意古溪扔给祝辛遂的袋子。
直到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猴子抬眼，发现祝辛遂的双手在不停发抖，他脚边有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袋子，里面装的形状不规则的石子滚落了几颗在旁边。
大脑像上了发条开始转动，下一秒猴子的眼睛睁到最大，眼球似要蹦出来了，他痴痴盯着其中一颗“石子”。
像多米诺骨牌效应，几个人陆续有了反应。
“这是......”
“宝、宝石？”
“小祝！你怎么会有宝——”说话这人硬生生把尖叫压回肚子，“你怎么会有宝石？”
祝辛遂回过神，视线左右游移，最后望向躺在床上放空的古溪。
“是老大给的......”
房间里寂静无声，猴子面容有些呆滞，他自言自语嘟囔着，“小喽啰也有变大哥的一天......”
17区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现一批宝石，这件事情在基地上层引起轩然大波。但查来查去也只查到来源是从一个会变形整容的兽人那流出来的。
因为这，17区城防的巡逻都频繁不少，不过也影响不到在后院竹林静修的赫连亓。
四日之期将过，在第三天早晨古溪通过手环联络赫连亓，说是关于左宁有准确消息了。其实在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就得到消息了，但怕打扰赫连亓，古溪特意等到了天亮。
小竹林里本无风，只待赫连亓睁眼，这时凝滞已久的空间才重新运转起来。
手环里古溪还在问接下来做什么，赫连亓不怎么熟练地按住语音键。
“救人。”
古溪得了令，祝辛遂听见也想跟着去，被猴子拉住。
“你去干什么？先生只说了老大。”宝石一出，猴子人前人后都只喊先生了，私下里和祝辛遂说话也不用“那位”来代称，有时候还会纠正祝辛遂。
“我只晓得人类善变，没想到兽人也这样。”祝辛遂说话向来不过脑子，“指不定你比我还想去呢。”
猴子翻了个白烟，然后祝辛遂笑嘻嘻地凑过去挨了顿打。
队里早就习惯两个人咋咋呼呼的，见状也没人制止。最后古溪还是一个人去接赫连亓，他没敢耽误时间，早早就到了。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有太阳却不晒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等着等着烟瘾犯了，没忍住抽了一卷，结果刚抽几口就看见朝大门走的赫连亓，又慌忙踩熄抄进兜里然后快步走到大门边候着。
上了车古溪开始向赫连亓汇报，“先生，人被关在了17区研究所。是封家做的，左小兄弟是封家的小儿子，但为什么离开封家查不出来。”
赫连亓倚着靠背假寐，闻言淡淡问道：“封家？”
“是，17区的封家是1区封家的旁支，1区封家现在的家主是联盟军队的总指挥官。”古溪说话不带停顿，“1区封家势大，连带旁支在其他基地也有些钱权。”
“17区研究所的负责人是封纪书，左小兄弟的父亲。”说到这古溪语速慢下来，“听说封纪书在用健康的活人做实验。”
这个实验自然是不被主家支持的，甚至明令禁止了封纪书做。
“倒是有点意思。”赫连亓听出古溪话里的异样，“被驱使的狗也想翻身做主人。”
“不过左宁怎么挣脱这条狗链的本座倒是想知道得很。”
“你呢，想知道吗。”
赫连亓语气太平淡，古溪惊得说不出话，但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研究所就在中心区，距离有些远，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
等古溪把车停在研究所几百米开外的岔路边时已经快要中午，远远的可以看见几栋乳白色圆顶风格的建筑围聚修建在一起，最外围是通电的铁网，每隔百米就有一个小哨塔。
古溪没有证件根本进不去，更何况陌生车辆靠近研究所五百米就要接受盘查。
临到头古溪才开始紧张，多嘴问了一句：“先生，不需要再多些人吗？”
随后他被冷脸的赫连亓撇了一眼，“本座救一个不够修行，还要多救几个？”
简单的问句是对古溪等人实力的莫大质疑。
“先生是我多嘴了。”
赫连亓不欲多说，“你们现在远不到本座用的顺手的时候，便好自为之吧。”
看不清人是怎么消失的，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车里就只剩下古溪。
此刻隐约的铃铛声还回荡在车厢里。
后知后觉的窒息缓缓来临，古溪手脚忙乱地打开车门，被周围暖烘烘的风裹住才好受一点，他颤着手掏出抽了一半的烟卷重新点燃喂进嘴里吸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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