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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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都是清醒的疯子，坏的彻底。
——《坏的彻底》
……
汌城，四月。
汌城是临海的县城四月正值雨季，雨水淅沥，倒是不似海城一般伴有闷雷。
李墨白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脚不偏不倚踩在坑洼的柏油路上，清脆的水珠溅起，打在地上。
李墨白打着一把明黄色的打伞站在后备箱边接过司机递来的行李“师傅，您知道槐安路怎么走么？”
“哎？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姑娘，我也是外地的，刚来这跑没几天。”说完师傅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
“那好，谢谢您。”李墨白以她早已运用熟练的假笑来回应师傅。
李墨白本就生了张乖的不行的娃娃脸，再配上一对汪汪发亮的双眸，此刻唇上还带着稍许唇釉，对别人轻轻一笑肉嘟嘟的脸上便会浮现一边的梨涡，光是看模样，定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
接着，李墨白就转过身往没有路灯的暗处走去。
那边有家亮着暗光的超市。
李墨白习惯低着头走路，此时超市门前的灯泡也没让她能看清什么。单是能看清地上四处皆是反射光亮的水洼，和听见帆布鞋踩在破碎板砖的声响。
抬脚迈上两层板砖，站在屋檐下收伞。
明黄色的大伞嘭的一声收起，水滴肆意溅到白色的裙摆，湿了小腿处的一片，湿哒哒的贴在小腿上，李墨白不得不把裙摆拉起来攥在手里，一手把伞立在玻璃门的后边。
超市的光线依旧很暗，老式的TV机上马赛克来回切换，到有点港风似的胶片感。
李墨白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常吃的牌子泡面，最后只选了几桶听过牌子的凑合吃。到玻璃柜前结账的时候，本想买瓶咖啡，看了一圈照样没有，耐不住口渴，最后拿了一瓶可乐。
顺利扫码转账，这县城难得还能扫码支付。
老板飙着听不太懂的方言和李墨白说话，虽然李墨白五岁之前在汌城长起来，但耐不住从那之后再也没说过汌城的方言，她现在只能断断续续听个大概，接话自然也接不到点上。但还是一副弯着腰在努力听懂的模样。
“老板问你，你是外地的还是本地的。”站在一旁的少年淡淡开口。
李墨白愣一下一下接着回老板个外地的。
她直起身来，转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谢谢翻译。”礼貌回应。
陈自原想笑，帮个忙解释一下还叫翻译，少见。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无袖体恤，双手插在灰色的运动短裤里。线条流畅的麦色手臂肌肉上流着雨珠，从锁骨处慢慢流进袖口后消失不见。左臂布满黑色纹身，从李墨白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一条鳞骨清晰的尾，她猜那是条龙，是一条盘在身上的龙。
陈自原见她盯着他看，杏眼的目光直接大胆，是不言而喻的探索和猜测。
她一手攥着裙摆，露出盈盈一节小腿和纤细的脚踝。即使是被泥水溅脏的米色布鞋和白色袜子也和这超市的发黄瓷砖格格不入。
啧，少见。
李墨白知道陈自原在看她，但她看够了就收回视线，转而对老板甜甜一笑，又问知不知道槐安路怎么走。
老板知道是外地人后就尝试用不熟练的普通话和她沟通。
老板也是热情，指指划划和李墨白说的清清楚楚，最后还让她复述一遍才放她走。
李墨白提着老板用黑色塑料袋装的泡面和可乐准备从超市走。
刚出门，站在铁皮屋檐下，李墨白低着头打开手机的自带手电筒。
刚好听见他熟稔的和老板用方言唠家常。
隐约听清，他说了一句“汌中。”
汌中？李墨白将要入学的学校。她瞬的回头看着陈自原。那眼神像是在怀疑也像是在分辨他说的话的真假。
陈自原此刻也转着头回应着她的目光，挑了一下一边的眉毛像是挑逗她说，真的，没骗你。
又听见他低沉又有磁性的笑了一下“高二。”语气中分明带着戏谑。
李墨白的左眼皮瞪的跳了一下，她平静的走到超市门的后面拿伞。
她看到，明黄色的伞旁边挨着一把黑色的。
李墨白一顿，接着拿起那把黑色的撑开，走进雨夜中。
陈自原本就懒散，随意。刚才看着她说不过是感觉她的眼神奇怪，眸子黑沉，且稍带空洞，像是充满故事，要把人吸进去好让人读懂那深不见底的悲伤。
呵，还真是魔怔了。搞什么狗屁宿命悲伤，说不定人家就是眼大无神呢。
陈自原买完烟去拿伞，顺手摸过来的是把小女生的黄伞。原木的伞柄上还刻着字。
他撇头皱着眉掏出买的烟，点上。瞬时火光，他也看清了伞柄上的字。
李墨白。
巧？
他咬住烟，在屋檐下撑开伞，拇指摩挲着伞柄的刻字。轻眯着眼，接着啧了一声。
还真是少见。
人家都给你留伞了，怎么办？
他将烟转而夹在指尖，恍惚的火晕随着手垂在身侧。
走呗，没法办。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