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心如金缕曲

11、白素贞

　　我说：“公子爷，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你爱听还是爱听还是爱听啊？”～～
　　宣作跌倒状，强颜欢笑，“我。。我学理科的。”
　　我乐死，耍无赖，“我不管，我就要讲给你听，不管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宣苦着脸要求：“那说个我能听懂的。”
　　我转转眼珠，然后说：“好。”
　　于是，我便给他说了那个最著名的故事：《白蛇传》～～～

　　据醒世恒言中记载，《白蛇传》又名《双龙传》，所谓的丫鬟小青，其实不是青蛇，而是一条青鱼，她爱慕白蛇所化的白素贞，化为丫鬟长伴左右，二人同修正道，期盼有一日可以正道归真，成为仙庭一员。

　　小青爱慕白素贞良久，其实也不能算是爱慕，因为除了她，在这个世上，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同类，当同类之间的相吸变得理所当然时，这个不能算的爱慕，也只能称为爱慕了，其实妖类不分男女，就好像雌雄同体的女娲一样，你说是异性相爱，可以，你说是同类相吸，也行。

　　白素贞和小青这样日夜厮磨，突然有一天，有一男子从山间经过，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人的气味，这种滋味迷乱了白素贞，这时的她，白色的长长的蛇身晶莹剔透，她已有千年功力，她未化人形前，在蛇类中恐怕也是一等一等的美貌。

　　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狂热的期望，她期待有不同的身子来缠绕她，于是，她幻化了，白衣翩翩起舞，绕花草间，在峨嵋山顶，一盼一顾，妖娆绝伦，天下无双。一个人再美，哪里能和一个妖精相比？白素贞恐怕是妖类历史最美的女人了，她足足有千年的道行，小青自然不落其后，便化为丫鬟尾随。

　　二人扭扭捏捏，初识人间繁华，在西湖边游玩，当时正值三月，锦绣花木，极尽风月，当时年少春衫薄，常惹满楼红袖招，只一抬头，一回眸间，便看到了他－－站在断桥上的许仙，玲珑净透，不染世俗，只这么一眼，便注定了。

　　二人用巧计留住了他，又再用计哄得他寻访白府，再理所当然，顺理成章般，白素贞成了许仙的妻子。

　　这许仙有一姐和一姐夫，自小父母去世，由姐姐姐夫抚养成人，这一有了妻子，并且端得是美貌风流，自然喜不自禁，处处逢人便告，慢慢的苏州城都知道许家有个贤妻，贤妻也就罢了，并且容貌之美，举世无双，就连丫鬟也是少见的天人之姿。

　　人性擅妒，或添油加醋，或居心叵测，关于许氏娘子的传闻愈传愈神乎其神。

　　此时，许家开了药铺，白素贞里里外外，忙得甘心情愿，小青眼见自己珍爱的姐姐竟然嫁一凡人为妻，还如此的委屈求全，心里极为忿怒，数次背着许仙，和她争吵。也不知白素贞用什么方法，一次一次抚平了她。

　　因为后世的新白娘子传奇中的白素贞实在是个贤良美满的好妻子，所以很多人便不愿意去深究真正传说中的白娘子，白素贞是一蛇类，蛇精幻化为人后，蛇性不改，除了许仙，别人在她眼里终究还是异类，她只信小青，却不信许仙。

　　真的，即便他每夜和她同床共枕，她在他身上婉转求欢，她也不信他，她在人间只信一个人，就是小青。

　　好日子不长，金山寺法海是个迂腐的老和尚，他得知了白素贞始末，一时半刻，倒也不想去收伏她，因为她尚未害人。

　　端阳那天，白蛇为了打消许仙的疑心，强饮雄黄酒，不料现出原形，吓死许仙，她为他千里迢迢，不顾性命，取来灵芝仙草，救他还阳。她跟小青说，也许她不信任他，但在人间，他是她上天入地，九死一生也肯付出的唯一一人。

　　许仙这一死浑浑谔谔，活了后，总觉得害怕，不由得跟着好友徐乾上了金山寺，在法海的口中得知了白素贞的真实身份，他大为害怕，不肯当即回家。

　　白素贞和小青得知许仙被困金山寺，心急如焚，即日便赶去，白素贞此时已怀有身孕，为救出许仙，她强行跪塔，一步一步，步步艰辛，她跪着，小腹疼痛如绞，血迹湮湮，孩子眼看不保，小青伤心至极，召唤水族，欲与法海决一死战，那厢许仙在楼上观望，见娘子如此惨烈，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此时此刻才后悔，可是晚矣，晚矣。

　　小青不是对手，受了重伤，白素贞见她受伤，心疼心怜，顾不得自己已是强驽之末，她拈字成诀，一怒之下水漫金山寺，当时钱溏潮正值涨潮，她动了胎气，控制不住水势，大水一下子覆灭了整个苏州城，造成了水灾，死者无数。

　　白素贞在与法海斗法中，不料早产，生下了儿子许梦蛟，后来又统称许仕林，法海不忍心压一稚子之母入塔，便放他们一家四口离开，待得仕林满月后，再来收伏。

　　金山寺一战，白素贞心如死灰，小青一见许仙便怒不可遏，便劝白素贞离开人间，抛夫弃子，回山洞继续逍遥快活。”

　　我突然问：“公子爷，你说，还能逍遥快活吗？”

　　他沉思一会儿，然后说：“其实许仙不是东西，他应该信白素贞的，这婚姻中，没有信任，什么都是枉然。白素贞身边有小青牵着，不是说小青这人不好，而是，总觉得别扭，如果白素贞孤身一人下嫁许仙，说不定以她的智慧，反而和许仙白首同心一辈子呢，这婚姻中，小青实在可算得上是个外人了。”

　　我想了想，然说：“对。这一点，你打破了固有的成见。不过，我还是爱小青。因为情感，不是说，你要如何，它就如何，白素贞若真抛弃了小青，也就没有这出白蛇传了。。。”

　　白素贞舍不得未满月的娇子，小青生气，却也无可奈何，终于，那一天到了，白素贞被压雷塔，许仙伤心不已，冷不防被小青一剑刺死，只听她道：“你毁了姐姐，我就毁了你。”

　　白素贞已奄奄一息，眼见小青刺杀了许仙，突然从金钵中挣脱，她用尽全身力气，用最原始，最蛇类的方式，生生咬向小青，小青惊讶地望她时，白素贞满眼都是仇恨，何来姐姐的目光？小青叹了一口气，闭目等死，却被法海所拦，救下。白素贞在金钵里闹腾不休，要找小青拼命。

　　小青绝望之极，手抱着许仕林离开，从此不知去向。至于后人所熟知的仕林救母，什么媚娘之说，不过是世人所持的美好希望而已，事实上，白蛇传到白素贞被关入雷塔后，就OVER了。

　　宣说：“唉，其实啊，女人一旦嫁了，好朋友也好，好姐妹也好，哪怕是小青这样暧昧的伴侣也好，都不如一个丈夫来得实在，来得可靠。”

　　我正欲反驳，陡然词穷，我承认，虽然这话，我不爱听。可是身旁红男绿女，这个圈子里，有谁能逃得过这个宿命，说不定，连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