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咒术原作向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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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吱吱吱——”
“地上”铺着木屑，一只白色的小鼠在黑暗的小室里徘徊。
忽然整个空间猝然一亮，惨白的灯光挤满了原来被黑暗盘踞的空间。小室开始晃荡。气流是陌生的风，赶走了安心的味道。
另一只小鼠登时向那只徘徊的小鼠扑了上去。两只小鼠缠成一团滚了几圈。角落里的几只则缩在一起，伸长脖子看着滚成一团的两只。
“怎么在打架啊？”
晃荡消失了。一只巨大的胶皮手套掀开了“天空”的铁网，伸向小室里的生物。两只缠斗的小鼠被强行分开，长尾巴拖在“满地”的木屑上。
“吱——”
尾巴根被拽起的小鼠离开了地面，死命在空中扑腾。蕴藏在肌肉里的能量爆发。就如刚才扑向徘徊的小鼠一样，它不管不顾，弓起了身子，竟一口咬在了胶皮手套上。
“啊咧咧！”
带着胶皮手套的人急忙使劲甩动那只手。小白鼠咬得很紧，一时竟靠着咬合力挂在了上面。那人急匆匆用另一只手死死捏着那个咬人的小生物往外拽……
“捏死了，已经。”
挂着黑眼圈的女医师叼着烟路过，对着那位短发女生提点到。
那女生回过头，脸上露出微笑。这微笑忽然凝固，她的半边脸开始肿胀。
钉崎野蔷薇躺在病床上，如植物人般一动不动，似死非死。
女医师眨了眨眼，发现实际上不存在什么被捏死的小白鼠。她只好咬着烟嘴。
来之前冰冷的碳酸与酒精冲刷过咽喉的感觉还停留在脑海里。
墙上似乎还贴着公告，字体标粗加大：
“一. 确认夏油杰存活，再次宣判夏油杰死刑。
二. 认定五条悟为涩谷事变的共同共犯，将其永远驱逐出咒术界。同时，一切试图解除封印的行为视为同罪。
三.认定夜蛾正道教唆五条悟及夏油杰引发涩谷事变，判处其死刑。
四. 取消虎杖悠仁的死刑缓刑，改为立即执行。
五. 任命特级术师乙骨忧太执行虎杖悠仁的死刑。”
“一群人渣啊，单独把我撇下啦。但这也……”
女医师喃喃着，走近了占着病床的女术师。
这是一年级的新生，16岁，据说正在进行一级咒术师的评定。虽比不上被通缉的几个家伙，也算得上是前途可期的天才。
其实说感到可惜也勉强可以算得上，只是情感也称不上浓烈。在咒术高专的这几年，不管是觉得挺有天赋的家伙，还是不怎么样的，最后总是死了或者离开，快夭折的天才总是很多。
如果不是某个不着调的家伙，可能夭折的更多。只是……唉，太傻了……
前些天，夜蛾正道也过来了，可惜是横着过来的。陪着过来的乐岩寺嘉伸神色有异，看着墙上的公告，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不语。
咒术师的尸体具有价值，夜蛾正道和不成样子的七海建人做了个伴。好在禅院真希、伊地知洁高和猪野琢真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可惜禅院真希身上的烧伤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痕迹。身为特级的九十九由基也离开了，她留下的徒弟东堂葵断了手，只好委托自己做了个小手术……
啊，感觉自己越来越堕落了。明明之前大家还有说有笑的，不时聚一块喝个小酒。
电话响了起来，是已经处刑了虎杖悠仁的乙骨忧太打来的。
根据与乙骨忧太的「束缚」，高层已经确认了虎杖悠仁的死讯。
是要完成上一次没有完成的事情，去解剖这位两面宿傩曾经的受□□？
喝了酒，看来可能得晚点再安排了。
想起来，那时没了心脏的家伙忽然坐起来，完全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医学奇迹。
电话接通了。
“……”
虎杖悠仁又一次复刻了奇迹。
“……知道，我会帮忙的。”
乙骨忧太打算解封五条悟。
＊
2.
“抱歉啊，我的「反转术式」修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家入硝子如是说道。
无数咒符覆盖在墙壁、地板、天花板上，解封五条悟的关键人物——「天使」来栖华躺在病床上。
来栖华是类似虎杖悠仁的受□□。她和「天使」的状态和之前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的状态有些类似。
而且，「天使」称呼两面宿傩为「堕天」，似乎与两面宿傩有着久远的仇怨。
但这并不是特别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要解封被困在狱门疆里的五条悟，则需「天使」发动「邪去侮之梯」。
这是最可行的办法。
“不，本来应该是当场死亡的。甘井君用术式帮忙接住了。”
说话的人不是来栖华，而是她身上裂开的一张嘴。这是附身在来栖华身上的天使在说话。
这是绝对非日常的一幕，但在场的人无人在意。
甘井是虎杖悠仁还没有来到高专前的校友。根据甘井的说法，他的术式“应该是在自己体内，然后用某种形式输出的感觉吧……一用就会低血糖，头晕……感觉……”
目前，甘井人在医疗班，辅助新田和家入补充运用术式时消耗的糖分。
天使又补充了一句：“以及……虽然还不确定，高羽，他在一旁也起了很大作用……”
高羽的术式是「超人」，只要他坚信好笑，就能把想象化为现实。不过高羽对自己的术式一无所知。
来栖华低着头。
她头上飘着光圈，肩上也漂浮着一对小翅膀，看上去确实像一个小天使。
来栖华小时候被伏黑惠的玉犬所救，从“咒灵妈妈”那里逃了出来。可惜爱慕的伏黑惠被两面宿傩受肉，在中了天使的「邪去侮之梯」后，这千年的老腊肉伪装成小鲜肉，假装已经被成功净化了，吸引单纯的来栖华靠近，然后……
扭曲的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飞溅的鲜血和飞舞的羽毛，世界天旋地转，围栏被撞断，自己自高楼摔落，疼痛充斥了大脑，还有那句用心爱之人的声音吐出的嘲讽：
——“人类，真是愚蠢啊。”
家入硝子看着低着头、双目无神的来栖华，对着在场的两人宣布：“来栖华小姐已经不是可以参加战斗的状态了。”
“抱歉这么突然，但为了今后的行动方针，我有话想问你——”
站在病床另一边的乙骨忧太眼底带着黑眼圈。家入硝子两手插兜，看着乙骨忧太提出了他的疑问。
“天使，你能像宿傩一样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吗？”乙骨忧太询问道。
“先说结论吧，办不到。”
天使又解释起来：“为什么包括我在内，许多古代的术师都接受了羂索的邀约，是因为谁都不知道死后成为咒物的方法。这一点，到现在也一样，但宿傩不同——那家伙一定是体验过一次，就抓到了诀窍吧……将自己的灵魂以咒物的形式切开的方法……”
“那么……”
乙骨忧太知道了。
虽然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天使的意思是宿傩可以办到，但它不行。
天使不能离开来栖华，而来栖华已经不能参与战斗。
所以，天使不能参与对抗“堕天”的正面战斗了。
“是的，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到解开五条悟的封印为止。”天使回答道。
而在此时，久久一言不发，面如死灰的来栖华忽然发问：“惠呢？”
“惠他……会怎么样……？”
家入硝子只是只是叹气，也只能叹气。
＊
3.
乙骨忧太，狗卷棘，禅院真希，熊猫，冥冥，忧忧，虎杖悠仁，西宫桃，三轮霞，秤金次，星绮罗罗，高羽史彦，来栖华，胀相，鹿紫云一……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我有几个提案，救伏黑的方法。”虎杖斗志昂扬地走进了大厅。
“我也有……但……”乙骨忧太有些许迟疑。
“无论怎么做，都得先把宿傩逼到无法战斗。对吧？”禅院真希接上了老同学的话茬。
家入硝子靠在大厅的柱子上，看着胀相把九十九由基托付的灵魂研究记录递给了“弟弟”虎杖。
没有人靠近她，大家热烈地讨论着，家入硝子一个人靠着墙壁抽着烟。
尼古丁顺着烟气飘着进入肺部，头脑开始变得清晰而模糊。
哪怕是冒着所谓“被高层逐出咒术界”的风险，也有那么多的人，甚至是过去的敌人，也来帮助他。
“要培养强大而聪慧的家伙们，再也不会让谁孤身一人了。”
记忆里，五条悟揭开缠着眼睛的绷带，对着不知道是谁在说这句话。
就在这时，家入硝子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三年的青春。
烟气顺着回忆向上漂浮，周围人的讨论如同迷雾般围绕着青春的回忆。
两个人，都是……还有……算了……
“说实话，爱上你们俩当中的任意一个，这种事情，就算天旋地转也不可能发生。”
家入硝子心绪翻腾起来。那家伙，总是说着孤身一人，孤身一人，自从夏油傻傻地叛逃后就是这样，可是……
“但不是还有我的吗？说什么孤身一人呢，混蛋。等着你们回来的怪物们已经聚成一团了。回来吧，五条。”
＊
4.
家入硝子看着他们准备解封五条悟。
高羽史彦兴致勃勃地把布铺在了地板上，虎杖悠仁把「狱门疆·里」摆在了布的中央。
“等等，你们打算在这里就解开吗？五条悟的封印。”沙发上，来栖华的脸上，天使的嘴提出了疑问。
“唉？呃？不可以吗？”
虎杖悠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羽史彦原来正尽职尽责地抚平布的褶皱，听到这里，蹦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发表意见：
“确实！既然要迎接人回归，这里可能没什么氛围。要不稍微装饰一下呢？有折纸吗？一起来做个欢迎条幅！”
“不是这个意思……”
天使说出来了它的疑虑，因为狱门疆内部的时间和外界不同……
“我担心的是五条悟的精神状态。他是现代最强的咒术师，对吧？”
家入硝子理解了天使的意思，带着些许嘲弄般说道：“如果五条发生了精神错乱之类的事，那么在这样的狭小空间里，解除封印是非常危险的……是这个意思吗？”
“这……确实呢……”
“很 dangerous 呢……”
家入硝子扫视一圈，发现周围都在附和。
她又有点想抽烟了。
＊
5.
解封五条悟的地点变成了偏僻而空旷的咒术高专第四修炼场。
咒术高专第四修炼场是琦玉县的一片空旷的矿山，叫木吕子矿山。
这一次，几乎每个人都紧张万分，还堆砌了沙袋作为掩体。高羽史彦放下狱门疆，不复之前的有说有笑，次塔卡塔地跑走。
其他人带着恐惧与期待地露出头，偷偷地瞅着那个封印着五条悟的狱门疆。家入硝子坐在自己带来的椅子上，戴上了墨镜。
来栖华扇动身后的翅膀飞了上去，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害怕自己没有成功解封五条悟，还是担心解封出一个疯了的五条悟。
狗卷棘用喇叭喊出的“鲑鱼——！！！”成了信号，「邪去侮之梯」的光芒闪耀天地，沙堆后的人们不自觉用手捂着脸。
家入硝子一只手撑着下巴，带着墨镜，抿嘴思考。
“怎么样了？”
“老师——！！我们可以靠近吗？！”
但原本放置狱门疆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大家开始慌张起来，并开始追究责任。
“就是这样，这世界上又诞生了一个新的杂学……”
高羽开始讲起狱门疆与五条悟的冷笑话。
“对「狱门疆·里」使用天使的术式……可以连五条悟一起消灭。”
“……五条悟，会不会其实是堕入魔道的人啊？”不知是天使，还是来栖华这样辩解道。
所以啊，五条悟被我们的光消灭了，这并不能算是我们的错吧？哈？对吧？
“啊，变得理直气壮了。”虎杖悠仁撅着嘴说道。
“五条悟的性格确实是那样的没错，不过……”家入硝子戴着墨镜，语气不知什么时候冷淡了下来。
但是……
忽然，地震发生了。
＊
6.
“怎么样？好久不见？有好好休息吗？”
羂索看着废墟上的人影，假心假意地打了招呼。
“你啊，还是多斟酌下言语比较好吧？在这临终之时。”
成功解封的五条悟没有疯掉。他还突破了板块俯冲带八千米的深海，制造了一场地震，来到了羂索身前。
袭来的拳头被抵挡住了。
无数建筑破碎，如泥石流般流淌。羂索在乱石中止步，看着空中交战的两个人影，阴险一笑。
“有一阵没见，你变不少呢，惠。”
“还记得吗？等摆脱了小鬼身体，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占据了伏黑惠□□的两面宿傩意气风发。
两面宿傩已经杀死了占据伏黑津美纪□□的万，那个总是对他念叨着“爱”的蠢货。同时，宿傩还从临死时还对他念念不忘的万那里获得了曾经的咒具「神武解」。
而再经过「浴」的洗礼，两面宿傩可以说已经彻底掌握了这具身怀「十种影法术」的身体。
“呵呵，虽然换成了这个小鬼来杀你。”
两面宿傩挑衅地看着五条悟，里梅也过来助阵。
“从悠仁那里逃走了的家伙，你夹着尾巴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啊！！蠢货！！”
和羂索的术式不同，受肉的两面宿傩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五条悟没有看到，借着虎杖悠仁身体的两面宿傩往伏黑惠嘴里硬塞手指的模样。
但五条悟知道，两面宿傩现在就附在伏黑惠身上。
听到五条悟如此对宿傩大人出言不敬，对两面宿傩万分崇拜的里梅当即愤怒不已：“你小子！”
就如平安时代，面对飞扑到宿傩大人身上的卑贱女人万一样，里梅当即要发起攻击，捍卫宿傩大人的威严。
可惜……
“你又是哪位啊？”轻佻的语气。
术式没有发动成功，心口的重击就把里梅打得吐血，余下的动能带着里梅撞向了身后的墙上。
“呦——”宿傩如此说道。
“等等宿傩，在和他开战之前先完成和我的约定吧。”羂索不知何时跳到了两面宿傩身后。
“大名鼎鼎的宿傩大人喔，居然要听那个老母亲缝的抹布的指令吗？”
五条悟挑衅道。
可是就算眼前发生了忠心耿耿的千年老下属里梅被一拳击退的丢脸事情，被嘲讽了的两面宿傩却没有当即变脸，和高层那些一触即燃的老橘子完全不一样。
不过，五条悟想道。
我自己和宿傩战斗之前，也有想先完成的事情……我本想来安葬杰的□□的……虽然应该是约定了某些束缚，但没想到宿傩会跟杰身体里的家伙走得那么近啊——麻烦死了。
“……”
两面宿傩沉默了一会，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的句子。
「绝对意义上的强者，由此而生的孤独，教会你爱的人是……」
可能是因为伏黑惠的灵魂对于相依为命的姐姐的最后留念吧。
“也罢。”
宿傩决定暂时停手。
“哎真的是，今天是几号？”五条悟问道。
“11月19日。”羂索很热心地答道。
“那就12月24日，可以吧？”五条悟说。
12月24日为百鬼夜行后，夏油杰的忌日。
“哈哈，浪漫主义吗？和你约在24日什么的，真恶心啊。”羂索冷漠地回复道。
“忌日要是有两天的话很麻烦吧。”
“……你觉得你会赢吗？”
“会赢的。”
＊
7.
五条悟回到了高专。
准确来说是高专的医务室。
“哎呀，我们也终于只剩下三个人了呢。”盘坐在床上，看着身边仅有的伊地知洁高和家入硝子，五条悟感叹道。
“不是还有一个勉强能作数的人吗？”家入硝子吐了一口烟。
“是吧……我本以为七海是不管怎么着，总之都会活下来的类型啊。”
通过六眼，五条悟可以在不远的冷柜里看到许多熟悉的颜色。比如七海建人的、夜蛾正道的……
“……非常抱歉……”
“为什么伊地知要道歉啊。”
“多少感觉到您是想说，连七海先生都死了，怎么你这家伙还活着……”
这也是伊地知洁高这段日子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涩谷事变中，诅咒师重面春太大肆屠杀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也遭了殃。是七海建人背着他，并把他交给了……让他可以抵达诊疗室，可以活下来。
可是，救了伊地知的七海先生却死了，为了救人，为了阻止改造人，最后死在了涩谷事变。走得相当不体面。
伊地知洁高之前打算代替伏黑津美纪进入死灭洄游……大概也是只想让自己可以有用一些，可以……去拯救别人。
可惜……
是万，不是津美纪。
“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人渣？你不是有重要的工作要完成的吗？打起精神来哦！”五条悟有些不快。
“关于你们讨论的七海，猪野似乎有话要说。”家入硝子插嘴道。
猪野琢真站在门口，头上的头罩已经扯下。
猪野琢真是二级咒术师，十分崇拜七海建人。在七海建人前去辅助第一次遇到真人的虎杖时，就是他去解决剩下来的改造人。当时，猪野琢真还想着从七海先生那里获得成为一级咒术师所必须的推荐呢。
在涩谷事变中，猪野琢真被通灵婆婆的孙子转化成的「伏黑甚尔」重伤。而七海建人先是闯过了儒艮的领域，又挨了漏瑚的一发火焰，再与无数改造人决斗，最后死在了真人手里。
猪野琢真说出了他来这里的原因。
“你想用七海遗留下的咒具？”五条悟重复道。
“啊，那个要说为什么……”猪野支支吾吾道。
“随你处置啊，话说为什么要问我们啊。”五条悟道。
“因为你们是七海先生的旧友吧……而且比起我，你们相处的时间更长……”猪野道。
“唉——但是，从高专毕业以后，猪野你们更常见面吧。那家伙又是个二进宫的。”五条悟道。
“我们那时候就已经是三年制的了……明明是高专。”家入硝子道。
“我也觉得交给猪野君会比较好。”伊地知洁高道。
在作为同期的灰原雄死后，七海建人就离开了咒术界。之后，他当起了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后来，他祓除了面包店柜台小姐肩上的咒灵，又打电话给某人，重新加入咒术界。再之后，他再也没去那家面包店，但不是刻意回避。再后来……
最后，五条悟做了最终决定：“而且，说认真的。七海他最信任的是你吧。”
于是，猪野琢真很顺利地继承了他最敬爱前辈的咒具。
一把钝刀。
＊
8.
虎杖悠仁很忙。
自称是他哥哥的胀相给了虎杖悠仁九十九由基留下的灵魂研究记录。这份记录需要研习，为了解救伏黑惠。
而根据秤金次的说法，“这场战斗，反转术式和领域对策，两者都必不可少”。
关于「反转术式」。
胀相认为他和悠仁可以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学会。
“哎！我？”
面对弟弟的疑惑，胀相反而对着在场几位有「反转术式」使用经验的人提出了问题：
“家入、秤、乙骨，我一直抱有一个疑问：通过「反转术式」再生□□的时候，失去的血液是从哪里补回来的？”
“我的「反转术式」是全自动的，我也不清楚。”秤金次答道。
作为一个赌徒，他的「反转术式」是抽奖抽到的。
“我也是，全凭感觉的，这个……”乙骨忧太答道。
作为一个术式是「模仿」的人，他的「反转术式」更像是模仿得来的。不知道具体原理，但能用就行。
“是用咒力转化为血液哦。”家入硝子答道。
作为一个医师，几乎要全天候地使用「反转术式」为伤者治疗，她对「反转术式」的理解更为深入。
“所谓「反转术式」虽然多数只能对自己使用，无法治疗他人……至于理由，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不顺手。再一个就是对方的排斥反应，会排斥来自治疗一方的咒力。被治疗一方的咒力又会不接受转换……就算是我来治疗，效力也挺因人而异的……就是这样。”女医师侃侃而谈。
和星浆体任务前只会用拟声词表示「反转术式」运转的少女时期不同，现在的家入硝子，眼底的青黑和行医的经验一同增长，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医师了。
胀相自信起来。
和备受血液不足焦虑折磨的历代「赤血操术」使用者不同，胀相的咒力可以转换成血液。
这正是「反转术式」的第一步。
而虎杖悠仁，作为胀相的“弟弟”，还为了打败两面宿傩已吞下了剩余的「九相图」。他由此学会了「赤血操术」，而那种体质也大概率会出现在他身上。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相较于其他人，学会「反转术式」的难度较低。”家入硝子确认道。
同时，只要借助冥冥弟弟忧忧的术式，灵魂可以互换，能以此让身体刻录下「使用咒术」的经验。虽碍于限制，“一个月的话，每人最多只能替换2次”。
所以，关于领域对策。
虎杖悠仁可以与日下部笃也互换身体，由此学会新阴流的「简易领域」。
11月19日，12月24日。
时间很短，但虎杖悠仁需要干的事情很多。
一，学会「反转术式」。
二，在胀相和加茂宪纪的帮助下，掌握「赤血操术」。
三，通过忧忧的灵魂转换，学会日下部笃也的「简易领域」。
四，解读九十九由基的灵魂研究记录，以此来找寻拯救沉沦的伏黑惠灵魂的方法。
等等等等。
时间很短，但虎杖悠仁过得很充实。
和眼睁睁看着吉野顺平被真人转换，自己只能哭泣哀求体内的诅咒，却被双双嘲讽不一样；和眼睁睁回忆着宿傩展开领域，屠杀涩谷的百万民众，而自己只能悔恨不已不一样；和眼睁睁看着七海建人被真人挫骨扬灰、钉崎野蔷薇被真人转化、东堂葵被真人打掉右手不一样；和被全咒术界通缉，只能孤独徘徊于涩谷的时候不一样；和眼睁睁看着两面宿傩夺取了伏黑惠的身体，和里梅一起乘着伏黑惠的式神飞走，自己拼命追赶，却只能被嘲笑不一样……
“等等等等，你仔细看会很好笑的，多么凄惨。你看看像不像我以前讲过的，那个播磨的！”
伏黑惠，不，是两面宿傩哈哈大笑。
“噗，确实很像，尤其是嘴。”里梅也捂着嘴发笑。
虎杖悠仁拼命挣扎，从里梅制造的寒冰里挣脱。
“是不是，很像吧？”
里梅和宿傩坐在伏黑惠的式神上，欢声笑语着远去。虎杖悠仁在下方的城市奔跑，跌跌撞撞。
最后，虎杖悠仁被不知什么东西绊倒，全身上下火辣辣的。
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向前伸出手。直到那个影子越来越远，变成一个小点从指尖消失，直到那嘲弄的笑声远离，成为一缕灰尘在天边消散。
虎杖悠仁攥紧了拳头。
＊
9.
这是虎杖悠仁所不清楚的事情。
作为解封五条悟的“惩罚”，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为了“咒术界的叛徒”。
“不行，这肯定不行……”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连连摇头。
“在一定条件下……不行！”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断然拒绝。
“如果我们全都死了，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随便怎么样都行吧！”
作为提出这个惊世骇俗主意的人，乙骨忧太反而颇为坚定。
“如果悟输了死去的话，由里香来捕食羂索，模仿操纵□□的术式，然后悠太用悟的身体来战斗……吗？！”
熊猫脸上冒出冷汗。即使它不是人类，仅仅只是人类所制造的咒骸，但它还是为这个主意的疯狂绝伦而感到身体发凉。
尤其是提出这个主意的人是它的老同学。
“如果能做到，那我们的胜率肯定会上升就是啦……”
可能是介于提出主意的是乙骨忧太，熊猫没有当即反驳，而是补充了这样一句。
明明只要交给那个人就行了。那家伙一定会赢的，这也是他们费劲千辛万苦解封狱门疆的意义啊……至于输了的后果……只要不去想，那个可能性就可以当它不存在啊。
大家就和以前一样，几乎把一切都交给了最强。
毕竟五条悟是最强的，他的六眼什么都知道。由五条老师正面打宿傩，大伙儿也都放心。
而与宿傩的决战，肯定也不是自己能介入的层次——在他们贫瘠的想象中，能打败现在的两面宿傩的也只有「无下限」。
难不成真要他们挨个上去打宿傩？
所以嘛，责任都全交给五条悟就好了，他知道怎么做的。
可是被乙骨忧太提醒的众人不得不去思考若五条悟战败后的这个最糟糕的可能。
“不能直接从五条的遗体上模仿「无下限」咒术吗？”日下部笃也问道，他还是抱有极大的疑虑。
无论如何，乙骨忧太提出来的策略实在突破了文明社会伦理的底线。
就不能在不突破底线的条件下，达成这个目的吗？
“没有「六眼」就不能使用「无下限」咒术。”家入硝子给自己点上烟。
“那就把「六眼」……”
“「六眼」不是术式，是体质无法模仿。”家入硝子叼着烟，打消了日下部笃也的幻想。
作为医师的家入硝子对于这个问题最具有发言权。毕竟这样的策略如果需要实施，那么就少不了医师的手术。而她给出的答案显然不容乐观。
“来一根吗？”家入硝子给日下部笃也递了一支烟。
家入硝子曾经戒过烟，也戒得很成功。但现在她抽烟抽得很凶，还主动给别人递烟。
就和非洲大陆上的土人不忧虑几十年致死的艾.滋一样。
那里的人，更担忧的可能是十几个小时拉死人的霍.乱、两三天杀人的埃.博.拉、一天就让人发烧烧死的恶性疟.疾……
朝生夕死的幻灭。
家入硝子现在烟不离手，想抽就抽了。
禅院真希显然还是有些疑虑，但她不同意的点似乎和日下部笃也不一样：“「模仿」术式即使在里香完全显现时也只能保持五分钟吧。过了五分钟，悠太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乙骨忧太回答。
但即使他不知道，他还是提出了这个策略。
他会去猎杀羂索，高羽史彦也会帮忙，东堂葵会和他同行。
不能让五条老师再一次去杀死那个人。而且，羂索之所以可以寄生夏油杰，这可能也有他的责任。毕竟百鬼夜行时，与夏油杰决斗的人也是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
而现在，只要在那个时候，让里香吞下羂索，就可以……多一道保障……
冥冥提出了几个“五分钟后”猜想。除去死亡，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乙骨最后以五条君的身份活下来。
但乙骨悠太并不畏惧这样的结局。
“我不否认这是最终手段。模仿术式就算不是在完全显现的时候，也能在我的领域里使用。先在领域内战斗，如果还是赢不了，那就由我来接受五条老师的肉.体。”
但禅院真希并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不要说得好像我已经定了一样，我还没同意。”
对于禅院真希来说，曾经相依为命的双胞胎妹妹禅院真依已经死去，纵使自己覆灭了禅院家，但妹妹已经回不来了。交好的后辈钉崎野蔷薇也生死不明。同一届的同学们，狗卷棘失去了一只手，熊猫被打碎了几个核心，自己也沦落了个浑身烧伤的模样。
大家似乎都在苟延残喘。
而最后还完好的乙骨忧太……她希望这个很强的豆芽菜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现在其实挺生气的，无论从哪一角度考虑都应该实施这一作战吧。”
乙骨忧太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带着咒术师特有的偏执，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惊呼。
“以作战来说的话，是。但这，不是。还要考虑人性的问题——”
日下部笃也作为高专二年级的班主任，也是现在乙骨忧太的班主任。他从一个肩负着引导未成年人三观的重任的人民教师角度，忍不住劝说道。
毕竟，乙骨忧太虽然过去大概因为里香的原因留过一级，但今年也确乎只有17岁，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也确实是个未成年就是了。
“人性上来说又怎么了。我们所面对的是史上最强的术师两面宿傩没错吧？如果舍弃人性就能赢的话，不是应该毫不犹豫地舍弃吗？你们就那么怕变成怪物吗？”乙骨悠太压抑着声音。
就那么怕，那么害怕舍弃掉所谓的人性吗？
人性阻止不了两面宿傩吃人肉，人性阻止不了两面宿傩爱杀女人和小孩的习性，人性阻止不了两面宿傩对涩谷百万民众的屠杀，人性阻止不了两面宿傩夺走伏黑惠的身体，人性阻止不了两面宿傩假装伏黑诱骗天使的行径，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人性杀不死两面宿傩……
那人性……怎么可以阻止自己——杀死两面宿傩。
“因为我们很重视你啊。”禅院真希对乙骨忧太说道。
“鲑鱼。”狗卷棘用着自己的料理语音表示同意。
乙骨忧太呲着牙，情绪彻底爆发。
“五条老师呢？！五条老师就不重要了吗！？我们大家全都一直以来把成为怪物这件事推给五条老师一个人了！！”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在场每个人的耳畔炸响。
“如果五条老师不在了的话，那就必须得有谁，成为怪物才行啊！！”
所有人都知道了乙骨忧太的决心。
“如果谁都不愿意去做的话，那我去做！！”
家入硝子叼着烟，看着这位十几岁的少年撕心裂肺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她看着乙骨忧太，在这一刻，她竟然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固执己见的家伙。一个想着全咒术师的福祉，然后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人性，舍弃了生活的家伙，最后……真傻啊……
“随你怎么做都行啊。”
家入硝子最后比了个OK的手势。
毕竟她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
10.
乙骨忧太是个说到做到，光明正大的男人。
“所以说如果您死了的话，就由我接手您的□□了。”
所以乙骨忧太毫不掩饰自己的策略，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五条老师。
此时的五条老师正走向高层群聚的地方，打算完成一件迟迟未做的事。
“为什么你有点生气？你不愿意吗？”乙骨忧太跟在五条老师的后面，出声询问。
“没有啊，我可没觉得自己会输，而且自己的尸体也根本无所谓吧。虽然硝子没反对让我有些火大。”
幽暗的长廊里，摇曳的烛火是唯一的光源。
乙骨忧太慢慢冷静下来，之前的战斗在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忽然，他想到了乌鹭亨子的话。
“说起有人说我留着「藤原」的血，我怎么记着五条老师说的是「菅原」来着？”
乙骨忧太想起来了。
平安时代藤原北家直属暗杀部队「日月星进队」的队长乌鹭亨子，在战斗中，说乙骨忧太是藤原家的人，还因为这个对他怒火大发。
但明明五条老师说过，乙骨忧太是菅原家的子孙。天元也确定过。
“是「菅原」啊，我和悠太是远亲嘛。话说「菅原」和「藤原」关系还挺不好的吧？”
气氛慢慢缓和。
“那就是乌鹭小姐搞错了。”
“不——，说不定其实两种都对也有可能哦。”
“？”
“也就是说你出身说不定比我还好，要是这样还只是半吊子就太逊了哦。先把你那杂乱的咒力搞定，我一直在叫你注意吧。”
显然，相较于二年级的班主任日下部笃也，带着乙骨忧太进入咒术界的一年级班主任五条悟更得乙骨忧太的心。
面对曾经班主任的教育，乙骨忧太只好苦着脸接受。
他们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扇大门前。
“那大家都回吧。”五条悟对着身后的一串小尾巴说道。
“我不要。”“木鱼花。”“Meeee toooo。”
原来如此。
禅院真希，狗卷棘，熊猫，二年级的几位都偷偷跟过来了。可能是关心他们的好同期乙骨忧太，也可能是关心他们的好老师五条悟。
可「六眼」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小尾巴”。
“都走——。虽说大家同为咒术师，但我可不想让学生们看到血腥场面。特别是这一次，连我自己都不觉得这是正确的做法……但是——”
说到这里，五条悟顿了顿。
“如果我真的输给了宿傩，这屋子里的老家伙不在。乐岩寺老爷子就相当于掌握了总监部的大权。那样的话，就不会有涩谷之后的烦人事了……”
看起来，五条悟似乎还对那份公告耿耿于怀。
“好吧，走吧走吧。”五条悟走到了门边。
一场清洗即将开始。
“不要，我们要待在这里。”
五条悟对他们这样“不听话”的表现哼哼唧唧。但乙骨忧太却一脸坚定：
“请您不要再，试图独自一人成为怪物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只是拉开门，沉默地走了进去。
那，可能不大行吧。
因为老子，在那时，就被丢下了，所以——
得追上去才行。
门里，传来了血肉飞溅的声音。一切进行得很迅速，甚至都没有尖叫声传出。
只是在门口，红色的液体缓缓从底部流了出来。
＊
11.
12月24日。
“加油？”“别死？”
“总感觉哪里不对。”秤金次总结道。
他曾是东京咒术高专三年级的学生。在百鬼夜行时期，与京都那边的保守派起了冲突，退学了。现在又被虎杖一行找回来。
“毕竟那是个从来都理所当然会赢的人嘛。”熊猫说。
它是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也是夜蛾正道制造的咒骸。虽然夜蛾正道被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处决了。
“没有涌现出为他担心，为他加油的心情呢。”星绮罗罗说。
他是东京咒术高专三年级的学生，模样很像女孩子，是秤金次的男朋友。
“昆布。”狗卷棘说。
他是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从小由于有「咒言」被想要脱离咒术界的狗卷家歧视。在涩谷事变中，他的一只手被两面宿傩的领域削了。
“哈哈，但是他听到的话应该会挺开心的。”乙骨忧太说。
他是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
“但要是他回答说「这是当然了」之类的，我会忍不住排在宿傩之前揍他。”禅院真希说。
她是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
乐岩寺和庵歌姬簇拥着正主。五条悟过来了，他的表情很是淡漠。
秤金次、乙骨忧太、禅院真希面面相觑。
“老师！！术式碍事！！”
不知情的虎杖悠仁快活地伸出一只手，打算为出行的五条老师加油。
“……”五条悟愣了一下。
“哈哈，上吧！”
学着棒球比赛中外野手煽动打手的惯用口号“上吧！”，五条悟一把扯掉身上披着的外套，对着众人比了个拇指。
虎杖悠仁兴致勃勃地拍了五条悟的肩膀。
“去吧，笨蛋眼罩！！”“去证明自己是个不光只有脸蛋的男人吧！！”“鲑鱼！！”“撑不下去的话，我替您哦。”“要赢啊！五条先生！！”
气氛顿时活络起来。众人纷纷模仿着虎杖悠仁，拍五条悟的背为他鼓气。
“好！！”五条悟笑着，走向战场。
＊
12.
冥冥开了直播间。
五条悟VS两面宿傩受□□。
冥冥赚的盆满钵满，乐得合不拢嘴。
全体咒术师都在看直播。
200%的虚式「茈」，多次启动的领域展开，缩小到篮球大小的领域，以一敌多对抗宿傩、魔虚罗和十影融合兽，咒力破碎大脑再以「反转术式」修复熔断后的术式……
两面宿傩开局不利。两面宿傩昏招频出。两面宿傩陷入苦战。两面宿傩垂死挣扎。两面宿傩全盘崩溃。两面宿傩败局已定。
两面宿傩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魔虚罗先生适应万物，赶忙给宿傩大人支了两招。
第一招，改变自身咒力，以此来中和「无下限」的「不可侵」，使其无效。
英明神武的宿傩大人学不会。
这一定是魔虚罗先生不会教。
第二招，术式扩张，把术式对象从个体扩张到个体所在的空间、存在，乃至世界。
英明神武的宿傩大人“独立”且光速地学会了：
——「切断世界的斩击」！！？
该伤害一经发出，即不可打断，不可转移，不可格挡，不可闪避甚至无视减伤道具……
但两面宿傩还是觉得不够保险。
聪明人与老实人不一样的一点是——聪明人会画个饼来空手套白狼，而老实人见了饼就很满足了，丝毫想不到这饼也是画的。
没错，聪明的宿傩大人给从魔虚罗先生那里白嫖的「术式扩张·进阶」加了点束缚，贷了点款。
——以今后发动都必须结印和吟唱，还有以手掌指向为施放方向，三个条件为代价……
瞬发——！！！
——「空间斩」！！！
不贷款的老实人从中间开始，裂成两半，倒下了。
面对被腰斩的可贵对手，聪明的两面宿傩发表获胜感言：“真是厉害啊，五条悟。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吧。”
虎杖几乎要把牙咬碎。
乙骨忧太再一次提刀起身，却被禅院真希死死按住。
而上一个按住支援五条老师的乙骨忧太的古代咒术师，四百年前的最强，鹿紫云一，参战。
“我现在心情很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太扫兴。”两面宿傩对着战场边缘的身影说道。
没错，连一刻也没有为五条悟的死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雷神·鹿紫云一。
＊
13.
机场旁。
“Hi ～”坐在椅子上的夏油杰打了个招呼。
“啊哈！搞什么啊，太糟糕了。”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一脸嫌弃。
“真没礼貌啊，一见到我就这个表情。”
“我都跟学生说过了，咒术师死亡的时候都是孤身一人。拜托……也跟我的妄想保持下一致嘛。”
“怎样都好吧。”夏油杰噘着嘴。
“好个屁，还有他父亲的事也……”五条悟挠着头，现在他的模样已经是高专上学时的模样，“不过那边已经委托给硝子了……”
“感觉如何，诅咒之王？”夏油杰问道，他的模样也是高专上学时的模样。
“真的——老强了，而且宿傩还没使出全力的样子。对方就算是没有惠的「十种影法术」也能赢，但是很奇怪……”
确实，无咒词、无结印、无起手式……完全无前摇的秒杀技，还无视护甲，直接锁定，让人怎么玩？
“竟然能让你说到这种程度？”夏油杰感到困惑。
“我甚至感觉有点对不住他。本以为，我应该是最能共情孤高的寂寥的那个人。但我很喜欢大家，所以并不寂寥。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一条生而为人或者说身为生物的界限。人可以使花朵绽放也可以呵护它，却不会想要让花朵「理解自己」吧……”
“……”夏油杰没有回应。
随后，五条悟又叨叨了一堆赞美对手的话：“经历锻炼的肉.体，多年习得的技术，实战磨练的战斗直觉，还有即兴的思维发散和爆发力……我使出了这一切。我想将自己的所有传达给宿傩。”
他丝毫没有想到要立下什么「束缚」，只是觉得在这一次“堂堂正正”的决斗中——
“……打的很爽啊。”
最后，五条悟看着握紧的拳头，如此感叹道。
“我没能将我的全部在战斗中展现给宿傩，这点上我感到很对不住他。”
五条悟似乎还有一些奇妙的小遗憾，但还是认为自己的结局差强人意。
“……令人嫉妒啊。但既然你已经感到满足了，那这样也挺不错。”
“……满足吗？”五条悟带着些许怅惘说道，“如果在拍我背的人里有你的话，说不定就能满足了吧。”
“……哈哈。”
明明是笑着，夏油杰却笑出了泪花。
“总而言之，杀死我的不是时间或者疾病，而是比我更强的家伙……真是太好了。”
就在五条悟作如是感叹时，过去死去的学弟那陌生而熟悉的嗓音忽然传来：
“你是什么武将吗？这根本不是现代人该有的想法，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正因如此，你才活得比我更久吧。”
“啊啊？”
原来，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坐着的这排椅子后面，还有一排椅子。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就坐在那。
五条悟急忙转过身，使劲扒拉着七海建人的金发。
“请不要这样。”七海建人很抗拒被薅头发。
“这点还在误差内呢！！五条先生和七海的话！！”灰原雄大声说道，似乎是在应和七海建人的“活得比我更久”这段话。
确实，由于解封得十分及时，以外界环境来算的话，五条老师实际上在狱门疆只待了19天。而五条悟一出来就是11月19日，然后12月24日就来到这里和大伙儿团聚了。
而七海建人被真人挫骨扬灰发生在五条悟被封印后的第一周。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的差额不超过两个月，大概就差一个暑假的时间，确实是属于“还在误差内”。
但五条悟显然不知道这一番理性的分析。他现在一边使劲揉着七海建人的头，一边狠狠地瞪着发言的灰原雄。
而被薅头发的七海建人十分不情愿，他立即对薅头发的那个人发言道：
“我之前还跟夏油前辈说了，全都交给五条前辈一个人，不就好了吗？……因为您并不是为了传承咒术或者守护何物而战斗，而是个只是为了不断满足自己而行动的变态罢了。”
五条悟闻此，陷入了惊愕。七海建人借此成功逃离了五条悟的魔爪。
“七海！！虽然大家都是那么想，但是没人会真的说出口哦！！”灰原雄阳光满满地发言道。
“等下，灰原你的说法更让人不爽哎！”
“不好意思啦。”灰原雄道歉。
“然而我的感受确实也如此。”七海建人吐槽。
“毕竟刚才本人也亲口承认了呢。”夏油杰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五条悟。
“……”五条悟不说话，只是留着冷汗。
良久，七海建人再度开口：“真是个适合您的结局呢，虽然我不会肯定，但还是会同情的。”
“那真是多谢了……你呢，那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五条悟转而好奇先来一步的七海会有什么有趣的经历。
“哎呀，都怪我在那里乱来。”先开口的反倒是灰原雄。
“诅咒有时也能令人活下来，就像咒术一样。”七海建人没有正面回答。
“以前，向冥小姐打听推荐的移居地时，她这么说过「如果想要寻找全新的自我，就向北；如果想要回到过去的自己，就向南吧」。我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南。”
七海建人用比喻说话，说着向南向北的奇怪问题。
“但哪怕是这般消极的我，也在最后赌了一把未来……还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我也很感谢你，灰原。”
“谢啦。”灰原挠着头，被夸得不好意思。
“这样啊……”
五条悟略有所思，随即对着一个路人大声喊道：“校长——！！你不是说过咒术师不存在不留遗憾的死亡来着嘛！？”
一般路过的夜蛾正道捂着耳朵，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五条悟笑了。
＊
14.
那年的冬天分外热。
12月24日。
即使已经到了应该是寒冬腊月的时刻，天空也飘不下半片雪花。
恍若掩盖寒冬来临的事实。
“这个国家的人类会对自己施加暗示，暗示自己：现实是亘古不变的东西，明明连性命和生活都处在危急存亡的关头。
“确实，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赌上性命的勇气。但是，当自己的性命被他人强行施加赌注的时候，就只能行动了。不是吗？
“就算不对现实和未来等等抱有期望，死这件事，也随时都能做……首先要踏出一步，向自己的理想靠近一步，未曾体验过这种感觉就去死的人，是很令人厌恶的哦。
“这些话，是说给你听的啊。
“天元。”
羂索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酷似电视机的东西，笑着。
无数的线从四面八方汇来……
我从未期待过没有咒灵的世界和田园牧歌式的和平。
非术师、术师、咒灵。
这一切都是「可能性」。
「人类」咒力形态的可能性。
从千年以前开始，等待蚕虫从卵结成茧，把茧煮成丝，一根根的抽出来，一条条地排上去……
看着一个个天才成长，等待他们从初露锋芒到崭露头角，最后迎来充满着遗憾的死亡。但谁都不想留有遗憾，所以就此结下契约。
线条重复、平行、连续、间隔、对比……
从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双胞胎兄弟的灵魂，到藤原北家的直属暗杀部队「日月星进攻队」队长乌鹭亨子。又从鹿紫云一和石流龙，再到加茂宪伦和虎杖香织。
终于织成了一匹布。
但人的可能性，应该远远不止。
雪白的布料会染上色彩，一点点地被裁剪，分割，最后变成一袭和衣。
我想过通过自己诞生，但不行。
自我诞生的东西，无法脱离我的可能性范围。答案永远是在混沌中闪耀的黑色光芒。
和衣被火烧掉，火光摇曳，映入瞳孔。
羂索，眼里有光。
即使那双眼睛被调换过无数次，但无论那双眼睛曾经的主人是疲惫、懦弱、偏执、冷漠……但羂索的眼里永远有光。
我应当创造的，是不受我控制的混沌。
「死灭洄游」——正在进行中。
“你到底想做什么！！羂索！！通过制作为咒物使之存活下去，并且赋予生命，然后再次剥夺……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这位参与死灭洄游、受肉重生的泳者，穿着洛丽塔风格的洋裙，正踏着系着蝴蝶结的小皮鞋逃亡。
她很愤怒，也很不解。
可是一直追赶她的咒灵并不理会她的愤怒与不解。
如烟似雾的咒灵笼罩了她的头颅，化作实体。泳者的头颅被咒灵包围，仿若溺水。她无法呼吸，更无法抱怨，拼经全力也只能让嘴角飘出几个气泡。
“味淡则补，味浓则加。你们对我来说就是像调料或者水一样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附着哦。”
羂索躺在树枝上，懒洋洋地看着这个随手完成的作品。
没有被咒灵包裹的发尾盘旋，一柄尖锐的锥刺形成，射向树枝上的旁观者。
这个糟糕的作品居然妄图刺杀制作者。
很显然，这微不足道的反击无法击中连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也击败了的羂索。它除了打落那树枝以外，没有任何成果。
羂索从树枝上一跃而下。
“哎呀，虽说是没什么感情，但是偶尔也会有觉得有点浪费呢。”
咒灵开始凝固，泳者即将窒息。羂索靠近了那逐渐停止挣扎的躯体，手指在固态的咒灵上弹了一下。
“当——”惊起一片飞鸟。
面对死去的家伙，羂索的话反而多了起来。他自问自答，说着自己为什么知道泳者位置的原因。
曾经和伏黑和高羽交手过的黄栌忽然从林中走出，似乎是要对羂索发起进攻。
但羂索却对于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躺着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屏幕里的两面宿傩的前方站着五条悟的下半身，却也只有下半身。
“……呵，这表情真不错。”
确实，也许正如羂索所说的“朋友变少了”的原因，羂索很喜欢长篇大论。
所以，他对黄栌发表了“监视的咒灵”“视觉共享”之类的长篇大论。
翻译一下，大概的意思是：他知道所有人的动向，没有人可以帮助黄栌。
“呵呵，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再说了，你觉得你还能这样悠哉悠哉的，一直拖到援军到来吗？！”
无数低阶咒灵如潮水一般向黄栌涌去。
面对眼前的咒灵大军，黄栌掰下一颗牙齿向前掷出。
“轰——”牙齿爆炸。
爆炸的火光很快就传遍了这片森林，黄栌身前的咒灵清空出了一条道路。可是潮水般的咒灵立刻挤占了那些空隙。
黄栌摘下左眼，打算旧技重施。
但澎湃的咒灵大军中蹦出一只肥虫，一口吞下了那只眼睛，让这次的爆炸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更多的咒灵扇动翅膀，锋利的口器刺入黄栌的颈项。
现在，黄栌已经无法对颈部以下发动「反转术式」了。
“刚才死的那家伙也在问，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
明明死到临头了，但黄栌居然还在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哎呀，我没说吗？因为我这人很爱讲话，跟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果对方对我来说无所谓是谁，就更是如此了。”
但好心的羂索很好心，并不介意满足濒死之人最后的愿望。
“让「死灭洄游」结束，消灭所有泳者。以此作为「束缚」，让全东瀛国人类与已成为上位存在的天元的超重复同化。”
“哈，说的什么东西。”
看起来，黄栌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你想看未曾见过的东西吧？想确认有趣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趣吧？那不就是活着的意义吗？”
“鬼知道啊。你每早起床，都盯着大便思考人生的意义嘛！”
非常明显，黄栌对这个答案超级不满意。
但是，即便黄栌非常的不满意，但这并不影响羂索杀掉这个对他不满意的家伙。
黄栌死了。
连一刻也没有为黄栌的死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搞笑艺人·高羽史彦！
“想一个人把我击败吗？身边没有乌鸦，也没有冥冥的监视吗？从咒力总量的变化来看，出现在这里的是因为冥冥弟弟的术式吗？……刺客的人选太抽象，反而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羂索的思路百转千回，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高羽发出一道攻击。
“我对觉醒型的泳者实在没什么兴趣呢，追究还是用来凑数的。也就只有日车宽见，除了他以外，没察觉其他有潜力的了。”
他为袭击他的居然是高羽史彦而感到无聊。
这一击，大概就能把这个凑数的给……
然而——
“你——你这个可恶的和尚！想杀——了我吗！！！忍无可忍，一定要把你打入监狱——！！！觉悟吧——！！！”
高羽史彦从坑里爬了出来，毫发无损。
羂索：“！！！”
“虽然世界上有很多让人兴奋的东西，但最让人激动的事情莫过于原本只是抓来凑数的搞笑艺人，成功引爆全场。”高羽史彦愉快地说着俏皮话。
“……说的没错呢。”羂索很配合地回应，同时再次催动咒灵袭击高羽。
但被咒灵包围的高羽却依旧毫发无损。
“因为是卡通人物，所以没事吧？但还是有一点痛啊。”他居然还说说笑笑。
而在仔细回忆刚刚的那一击后，羂索又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的术式，全部无效。
刚刚并不是他的攻击没能生效，而是攻击本身被无效化了。
超过千年的生命里，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恐怕这个泳者的术式是现象的创造，对自己想象的具现化与强制化。
经验丰富的羂索摘掉了头上忽然出现的墨镜和漂亮国国旗头罩。
搞不好我积累千年的咒术知识都会不管用。竟然有此等泳者在……然而无论什么术式，总会有漏洞。
羂索发现了高羽术式的奥秘，即使高羽对自身的术式完全毫无了解。
不仅如此，高羽到现在可能都还以为「死灭洄游」只是一场大型真人秀，而不是咒灵与泳者、泳者与泳者之间的生死大逃杀。
由于羂索一时无法发起“有效”的攻击，两人竟一时半会地嗑唠起来。
而高羽史彦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接梗后发现：
——咦，怎么好像也许比预想的更能聊到一块儿去。话说这家伙，还挺喜欢看搞笑节目的。
“喂，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种是哪种？”
“让人们互相残杀，让人们合体，从而制造出怪物。”
“因为好像很有趣，这个话题是今天第二遍了，简单来说就是好奇。”
“也就是说如果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你就不会做出这种暴行了吧？”
“谁知道呢？”羂索冷淡地回答，丝毫不知道……
“呵呵，你脸上写着哦。「有种逗笑我啊！」这么写着的呢。”
“什么？”
羂索赶紧掏出镜子，他似乎也被同化成搞笑艺人了。镜子里的脸上，「有种逗笑我啊！」的字迹印在上面。
高羽趁热打铁，演了个“多管闲——Wi-Fi ”的谐音梗。
羂索没笑，只是叹气：“我说你啊。”
可恶……
被懂行的否定逻辑真的超级失败！！
“你很自以为是呢？”羂索对着高羽发起精神攻击。
和你一起当搞笑艺人真的一点都不开心。
“请更加考虑观众的心情，再去写你的段子。”羂索对着高羽提出“恳切的建议”，进一步加深伤害。
“真是辛苦您啦！”羂索对高羽发起物理攻击，一个肘击狠狠击中高羽。
高羽飞走了。
术式发动的条件是术师本人的自信和确信……？
“唉呀，这次的手感很实在呢。”羂索笑着感叹道，猜测还在脑海里盘旋。
“闹麻了啊，你连台词都没上过，拿专业人士寻开心的外行。就算没能把你逗笑，把你之外的人逗笑不就行了吗？”
高羽撞断了很多树木，他爬起来，恼羞成怒般吼道。
“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啊？”
高羽的表情僵了一瞬间。
“我们来比干——瞪眼！！笑——了就输了！！啊，噗，噗！！”高羽恼羞成怒了。
羂索伸出舌头舔鼻头，又摘下脑壳，露出带着牙齿的脑子。
高羽笑了，鼻子喷气。
“头朝那边看！”羂索趁机把脑壳按回去，挥出一拳，狠狠打脸，输出新的有效伤害。
高羽再一次飞走了。
“什么嘛————说好的干瞪眼呢！！”高羽开始怀疑自己。
这个外行比我还有趣……？
仔细想想，盐系大帅哥、长发、穿袈裟……这些元素就已经够有意思了，额头的缝线又是什么啊……一个接一个的加法做的太多了，所以开始觉得他超级有意思了……
一直能卖座的家伙分两种：一种是一直很有趣的，一种是一直错以为自己很有趣的家伙。
“没关系的，我也一样，很有意思。”
窸窸窣窣，高羽爬起来。
“我，很有意思，我要……”
沙拉沙拉，高羽看见尸体。
“哈、哈……”高羽呆住了。
这是高羽第一次看见尸体，还是之前认识的黄栌。
“怎么啦？笑啊，你不是搞笑艺人吗？”羂索不怀好意地鼓励道。
笑不出来惹……
和你一起当搞笑艺人，一点都不开心。我们都没笑，观众怎么可能会笑啊？
我……是为什么，要当搞笑艺人来着？
这时，高羽史彦的脑海里闪过了——三年的青……啊呸，是高羽之所以成为搞笑艺人高羽的过去。
高羽史彦本来是个很认真、对人很严格的家伙，也因此被很多人讨厌。因为不能忍受被排挤的孤独，小高羽试着改变自己，拼尽全力讨好别人，让自己变得好笑，让大家都来笑他，让大家都能明白他不是坏人。
这件事让他很高兴，因为朋友也越来越多了，但小高羽却怎么也没能找到能一起搞笑的人。
只是希望大家可以更了解我，只要大家能更了解我，一定会觉得我很有趣的，那样的话我也不会再感到孤独了。
“别太在意了，想要在100个人中得到100份笑声是不可能做到的。你的笑话没那么烂，至少我不觉得讨厌。”曾经的搭档剑哥在和他说话。
那时，高羽一上台就差评如潮，甚至被观众怒喷：“快去死吧！！！”“yue……看到你就yue……想吐。”
虽然后来，他们的组合也解散了。
我……是为什么，要当搞笑艺人来着？
“就算没能把你逗笑，把你之外的人逗笑不就行了吗？”自己的话还在耳畔飘荡。
“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啊？”羂索的话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剑哥说的很对，但是剑哥的意思不是叫我放弃……我却为了肯定自己就曲解成自己想听的意思，放弃那些没被我逗笑的人……我一直没有好好放面对这一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再认真的对待搞笑，因为……我不想再受到伤害了。
但是——
我……
高羽摆出了标准道歉姿势——「黄金比例士下座」。
羂索心里思绪飞扬。
他并不知道高羽翻江倒海的心理活动，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看到他会回忆起那三年的青春一样。
但此时此刻，他也深受感触，甚至攻击意图都快要丧失了。
“多么美丽且真诚的士下座啊，连我都是在25岁以后才达到这个境界的——等等……我在说什么啊啊！”
高羽保持着他的「黄金比例士下座」。
“对不起，我刚刚说谎了，我不是真的认为，就算你不觉得不好笑，别人觉得好笑也没关系，我只是因为不想受到伤害，所以才把你排出去了。就算100个人里有99个觉得好笑，我也不会感到满足，即使拼尽全力也要让最后一个人笑出来。所以我会让你笑到把胃里的东西吐光！！！
“——这就是我的喜剧。”
高羽一本正经地发表「必笑宣言」。
“就凭你——做得到吗？！”羂索泼冷水，但脸上冒出了“期待”二字。
可能他也只是口是心非罢了。
羂索表情凝重。
「咒灵操术」运转，特级咒灵「恶露王大岳」加入战局。
然后——
咒灵被卡车撞碎，尸体洒了一地。
“小心——”卡车司机高羽大喊着，探出头，看着咒灵那正在消散的咒力残秽，开始恶人先告状，“没事吧？不过突然冲出来真的很危险哦。”
“百分百是你的错，是大叔你喝酒了吧？！”帽子叔叔羂索登场，掏出一个插着吸管的吸吸冰，“下来，我要给你做酒精检测。对这个袋子吹气，如果——”
吸吸冰透明的小袋子里装着一只翻肚子的小金鱼。
“里面的金鱼死了，我就逮捕你！”
“喂，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吧？！”
自然，面对可怜的小金鱼，正义爆棚的高羽不能坐视不管，他立马化身白衣天使，和同为白衣天使的羂索推着担架护送发臭的大咸鱼。
“紧急联络卡！！快点拿过来！！”高羽很着急。
“金鱼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这里是医院哦——！”羂索很着急。
他们推着担架，赶到了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意识水平FF，Ⅹ-ⅱ！！”高羽大喊。
“除颤！！就决定是你了！！”羂索大喊。
“离远点！！”羂索拿起电击熨斗就是冲，把高羽电得大喊“不祥的预感”并吱吱叫。
“哔——”心电图不跳了，金鱼先生死了。
十分惨烈，血肉无存，只剩了一副骨架。肯定是有谁趁着他俩不注意，把金鱼先生啃了个精光。
“没来得及……”“现代医疗的——极限！！”
医生高羽掩面哭泣。
医生羂索哭天抢地，因伤心过度变成了黑丝女护士。
“太受挫了，所以去把那些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的NURS（护士）们叫过来集合。”高羽打算振作起来。
“人家不要～”护士羂索撒娇道，指甲上涂着黑色指甲油。
羂索用纤纤细指拿起按压式圆珠笔，“波比波比”地按着，同时在草稿本上写写划划：
不幸临的终，我深表遗憾捏……就这么写了……
“我说了，我很受挫的吧！！”医生高羽急得要哭，扯下脖子上的听诊器朝护士羂索甩。
“不～要啦～”护士羂索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是应该对受挫的人展示的态度吗！？啊————！？”高羽恼羞成怒。
“这不挺精神的嘛。”
“好，我明白了，这是应该讲究公平，我们来猜拳决定吧。”高羽转过身。
“就听你的吧。如果我赢了，绵绵掰机人气跳跳糖就要重新开始生产了。”羂索转过身。
“锵咔锵咔锵，锵咔锵咔锵，锵咔锵咔锵咔锵——”
两人转着手，围着圈，跳着舞。
“锵咔锵咔锵，锵咔锵咔锵，锵咔锵咔锵咔锵——石头剪刀布！”
高羽出剪刀，一根指头插羂索鼻孔。
羂索出布，两根指头插高羽鼻孔。
高羽赢了！
羂索虽败犹荣。因为他的鼻孔通大脑，被高羽那么一插，他那长牙的脑子回来了！
“这个术式不仅仅是将术师的想象具现化以及强制执行，就连我的想象也会一并吸收反应。要说的话，是——灵魂的共鸣。”
这段思考在留着鼻血的羂索脑海里一闪而逝。
“提问——！！”胖乎乎主持人发问。
“可不要在问答节目上演故意答错这种冷场的戏码哦。”高羽两手按着标着分数的桌子。
“同感，我也讨厌这种——装作笨蛋的笨蛋哦！”羂索发出冷笑。
“「有趣的东西没有哦没有吧也许有呢」这样一句的历史人物是？”
“「高杉晋作」！”高羽答道。他居然答对了！
“什么？！”羂索头上冒出冷汗。
“笨蛋，这可是约定啊！——不能说不知道！”高羽斗志高昂。
“在基本粒子和原子核物理学当中，「强相互作用力的亚原子粒子群」被称作什么？”压力到了羂索那里。
“是强子！”但这难不倒苦学千年的羂索。
两人又爆发一场争论，但在主持人发起第三个问题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向正确答案，最后离开了问答现场。
“来人啊！”
忽然，高羽听到了呼救声。他一回头，原来是一只超级卡哇伊的小黑猫正在马路上，而红灯亮了，一辆可恶的汽车要创了这只可怜的喵！
啊啊啊啊啊，一定要救到啊啊啊！！
“喵～～”
哪里知道，小黑猫变成了小黑猫羂索！！！
“砰——！”
疾驰而过的汽车，把高羽创飞了。
高羽被迫在空中做了个360度高难度跳水动作，落进了大海，成了即将溺水的小猫咪。
“喵——喵——”猫猫高羽要溺水了！！！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怎么可以死了！
“等着，现在就来救你！”
羂索踏浪前行去救猫，哪里知道猫猫骑着摩托艇，直接创飞了他。
“还你一招！！”“来真的！？”
羂索和高羽打起了水仗，笑得开心了。
啊，真愉快，几百年都没这样了呢，这样的雀跃澎湃……能举办死灭洄游，真是太好了——！！
啊？
死灭洄游？
“啊啊啊啊啊啊去啊啊——”
羂索脸阴沉下来，一下子把高羽头按在水里。
高羽重新站起，并没有计较，因为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嗯等等，这片海，你快喝点试试看！”
“这是——”
“这是芬达啊——！”
两人在芬达海上快活地跳起了舞。那兴奋劲儿，可别提了。
“但是这样下去，我会输啊！”羂索长牙的脑子里，理智在说话。
高羽在高兴地戏水。
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模拟的各种类型状况，却着实的在对我囤积伤害。
在他的搞笑欲望被满足之前，现状都无法结束。这是无法用暴力决出胜负的战役。
羂索决定奋起，掌握主动权。
那么就……
下一秒，高羽和羂索组成漫才组合，堂堂出道！
演出结束，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可是高羽却满是惆怅。
“喂，你怎么了？”搭档羂索问道。
“没，再想这样下去就要结束了呢。在梦之舞台上，才发现自己连搞笑的稿子都搞不清楚。连你的颜粉看着都可爱了起来呢。。”
台下的两位小姐姐举着“羂哥哥，把线拆拆”的牌子，显然是颜粉。
“不想结束……不想结束啊啊啊——！”
“不要哭，会破坏气氛的。”羂索笑着，拍了拍高羽的胸膛，“已经够了哦。”
“谢谢。”
欲望得到满足的高羽身着素服，餍足地瘫在地上，脸上挂着微笑。
他们脱离了搞笑剧场，来到了咒术剧场。
“超有意思的啊。”羂索感叹道。
就在此刻，就在羂索都没有察觉的时刻，乙骨忧太突入战场。
羂索惊觉，咒力开始调动。
——术式反转「反重力——
……已经晚了。
一切都很迅速，喉间一抹冰凉，世界开始飞速移动，头颅滑落，血液四溅。
但落地人头依旧口吐人言：“从一开始，你们就是这样计划的吗？”
“我不会让高羽先生杀人的。”乙骨忧太答道。
多亏了东堂葵的「不义游戏」，位置调换后，他轻易地完成了这次贴面杀。
“这样啊。还差一点，可惜了。但是，我的意志将会被继承。”人头瞠目欲裂。
失去头颅的躯体开始抽动，「咒灵操术」开始暴走。数之不尽的咒灵自虚空浮现，阻拦了乙骨的脚步。
“里香——！”
里香听闻呼唤，立即前来助阵。她横于桥梁中央，把冲过来的咒灵撕得粉碎。
咒灵如河流般在桥上涌动着，而里香截断了河流，让咒灵的浪潮止步于此。
一只失控的咒灵亲昵地提起了曾经主人的头颅。羂索的嘴一开一合，解释起了很多东西。
很难想象，没了肺和大部分气管，声带也肯定受了不小损伤，但这个人头居然还这么能说。
“……先前已经跟宿傩完成了继承之仪。之后只需要使用作为基础的死灭洄游，改写同化仪式的双亲……”
在人头的一一嘱托下，小金虫开始改写死灭洄游的规则。天元与人类进行的超重复同化发动权归伏黑惠，也就是两面宿傩所有。
随后，提着人头的咒灵，腹部开始膨胀，蝉蛹般模样、婴儿般蜷缩的天元就在那里。
“天元大人！”乙骨呼喊道。
随着乙骨忧太的呼喊，天元飞走了。
现在，只要两面宿傩杀死所有参与死灭洄游的泳者，天元就会和东瀛国的所有人同化，最后可能会制造出一个国家级别的超级super 豪华大咒灵。
“虽不能说是享乐了一千年，但我很庆幸最后的乐趣是他。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想必很快乐呢。”人头还在说话。
天元飞走了，羂索也再次人头落地。而这一次，乙骨忧太的刀正中他的眉心。
剩余咒灵的清洗持续了一段时间。
“里香……”乙骨抚摸着怪物。
他知道真正的里香已经成佛，这也是他所乐意的。但这枚戒指，还有这个怪物，也是他所心爱的。
“……”
里香没有说话。
在咒灵的咒力残秽飘荡的战场上，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咀嚼声。
＊
15.
主战场。
连一刻也没有为五条悟的死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雷神·鹿紫云一。
两面宿傩进入二阶段。
连一刻也没有为鹿紫云丁的死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西中之虎·虎杖悠仁和金牌律师·日车宽见。
日车宽见的领域「诸伏赐死」没收了万送给两面宿傩的「神武解」。
而一触即死的「处刑人之剑」，随着日车宽见的死消失。
计划失败。
连一刻也没有为日车宽见的死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纯爱战神·乙骨忧太。
虎杖悠仁和乙骨忧太联合，企图唤起伏黑惠的灵魂，以此里应外合。
可是伏黑惠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计划失败。
另一个计划启动。
连一刻也没有为乙骨忧太的腰斩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天与暴君·禅院真希。
两面宿傩被没有咒力的「天与暴君」激起了斗志，竟一连打出多发黑闪。
连一刻也没有为禅院真希的退场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最强一级咒术师·日下部笃也。
“啊，我打宿傩？”
明明他已经是咒术界不公开承认的「最强一级」，可这位选手还是有点妄自菲薄、不够自信。
没关系，因两面宿傩是咒术界乃至全世界的敌人，讨伐他是每位有实力的咒术师应尽的责任，亦是人世间的正义所在。
果不其然，日下部笃也回忆着夜蛾老师的恩情。他最要好的妹妹曾因痛失爱子而萎靡不振，是夜蛾老师的咒骸救了她，同时也救了他……
日下部笃也挥舞着刀刃，发动了新阴流……
连一刻也没有停止为日下部笃也的退场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夏油杰旧部·米格尔和拉鲁。
连一刻也没有为米格尔和拉鲁的退场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九相图之首·胀相和七海咒具的继承者·猪野琢真。
连一刻也没有为猪野琢真和胀相的退场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古希腊掌管颤音器的神·东堂葵
两面宿傩的术式熔断即将修复，他即将开始新一轮「领域展开」。
连一刻也没有为（？）的退场感到悲伤，立刻前往战场的是———最强的亡灵？
＊
16.
这里是医务室，也许也可以叫停尸间。
血的腥味在空间飘散，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刚进医疗班的甘井没有见过这种盛况。出生于和平年代的他，最多也就是遇到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校园霸凌，并没有惨烈到……
——这种情况。
“虽然靠我的术式能让情况不再恶化……”新田脸上不断地留着汗，剩下的话他不敢说下去。
但我的术式并不能治愈……
和五条先生一样，身体被一分为二了。这样的话已经……我的术式肯定不行，已经严重到乙骨先生的「反转术式」也治不好了……
新田用力握着床沿。
无力地看着年轻的生命一点点消逝，只会让人更加悲伤。
乙骨身下的病床已经被血液浸透，可他还是目光坚定，挣扎着揭下盖着脸的毛巾。
他说：“因为有里香酱在，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勉强维持意志……但也已经到极限了。
“家入医生，请动手吧。”
“不如说也只能这么做了。”家入硝子戴上口罩，“五条的遗体已经缝合完了。你一过去，就全力运行你的「反转术式」来修复好□□。”
家入硝子很是冷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冷静。
“甘井在一旁辅助。”她又补充了一句。
仅剩一条手臂的乙骨，再一次戴上他和里香的戒指。
戒指本来应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但可惜左手被砍掉了，所以他只能戴在右手上。
“抱歉，这次用的是右手。”
咒力在戒指上翻腾，浑身是血的乙骨忧太对着天国的里香道歉。
＊
17.
手术很顺利，甚至没有常见的排异反应，羂索的术式效果很好。
疲惫的家入硝子走到盥洗室，捧一把水洗了一下脸，睁开眼睛看镜子，感觉镜中的人很是陌生。
“吱吱吱——”
忽然，她听到了小白鼠的叫声，并在镜子的角落看到了一个笼子，笼子里有几只围成一团取暖的小鼠。
家入硝子缓缓转过头。那里没有小鼠，叫声也消失不见了。
她擦干脸，走到医务室，五条悟的身体睁开了眼睛，他缝合好的伤口正迅速愈合。
“祝君武运昌隆。”她为他送上祝福。
乙骨忧太向她打招呼，随后前往战场。
很顺利，不是吗？
看呐，五条还是乙骨，再一次来到了战场，和伏黑还是宿傩，再一次领域对拼。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
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医务室里依旧传来伤患的哼哼唧唧。
这是好事，因为他们还有力气哼哼唧唧，而不是只能一动不动。
家入硝子看着手术床，又回忆起了那一抹无与伦比的蓝色。
忽然，她耳边又响起了小白鼠的叫声。
“吱吱吱——”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咒术原作向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