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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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院馆的门口摆着一幅幅由美术专业的学生精心绘制的海报。
二十一张海报一字排开，上面写着二十一个个不同的节目且都配上了插图。
第六副海报里是一个少女秀斫的背影，头上带着酒红色蝴蝶结，亭亭而立。
随着班级同学们找到了座位，海大一中很少有这么隆重的场合，尤其是这届高二的同学她们也是第一次见，个个都兴奋得停不下来，维持纪律的学生会人员都有些无可奈何。
沈矞自然是只能和王轩坐在一起，她环顾四周去寻找熟悉的身影，却发现她坐在A区的最上一排，中间的分割桩严令禁止她迈过去。
开场鼓直接燃爆现场，台上的领唱和台下的观众相互互动，高潮部分的时候她举起麦克对准舞台下的同学们“大家都是主角来！！”
一呼百应，手里有荧光棒彩旗的同学拼了命的晃着打call，现场的气氛活跃的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万人演唱会，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校领导们也被小年轻的热情调动起来，挥着双手跟着节奏一起摇摆！
最后一声鼓响，掌声雷鸣，逐渐低下去，歌曲的前奏趁势而起，联谊会表演正式开始了。
王轩咋咋呼呼地转折沈矞的胳膊让她跟着一起唱，但沈矞却难受地捂着耳朵，她对声音过于敏感，这样的剧烈节奏震得她胸口好难受。
王轩不再管她，自顾自地欢呼起来。沈矞觉得四下黑暗，只能将头埋进臂弯以缓解不适，夏季校服上有血迹，她就从行李箱里翻出来这件秋季长袖披在身上。
啪嗒。口袋里掉出了什么。
沈矞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是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盒子，里面是两个玫红色的可塑耳塞，是上学白棠给的。
那天她只是下意识的吐槽自己晚上睡眠不是，室友老是打呼噜，白棠就买了耳塞送给她，用了几次效果还不错，能过滤掉一些声音，但是之前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原来是在这里。
白棠啊。她在看台上，和同班表演的同学笑闹着呢。
“白棠，你针线活不错嘛，缝的可真好看。”女同学指着裙角上的那颗爱心满眼的羡慕“可以教教我吗？”
白棠攥着那颗爱心，没人知道那颗心其实是活动，会跳动的，那下面也是滚烫鲜血啊，她朝女同学扬起嘴角，明眸善睐“好呀，等周六我发你视频，啊！是不是到你们候场了。”
女同学一拍脑门，还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下了观众太。白棠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逐渐隐没进人群，目光落在那串银铃铛手链上，那么精致的小铃铛，这可是她送给自己的啊。
会加油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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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不期而遇总带来幸运与温暖，我们再此相遇，愿月与人依旧。下面请欣赏高二二班白棠同学带来的表演。”
这么快就到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听白棠唱过歌。沈矞取下了耳塞。
白棠穿着那身洁白的长裙，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上红舞台，非常得体大方地冲着评委们和观众台鞠了一躬，并向舞台候场区做了一个手势。
不是普通的打信号，那就是手语“继续”的意思。
她忽地庆幸白棠教过自己手语，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联系都有种庆幸。
偏科后前奏的鼓点响起。音乐一出全场就开始起哄鼓掌欢呼，这首歌是曾经很火的《下个，路口，见》刷短视频都要刷到十几个拿这首歌配乐的博主。
舞台上的白棠没有丝毫局促与不安，一改平日里一见到人就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毛病，镇定自若地站在舞台灯雪白的光柱下，嘴角挂着恬静淡雅的微笑。
“当半个地球外还有个你，当相遇还没到对的时期，夏天一去，又是冬季，7-11，暖杯巧克力…”
女孩清澈明朗的嗓音传来，博得在座的同学满堂喝彩，即使在嘈杂的人声中也很有辨识度。沈矞望了望周围的同学，除了几个小团体里的女生拉达着长脸，剩下的人无一不满脸的赞叹，拼命鼓掌。
“秒针转动didida”
“小小时差didida…”
手腕上的电子表发出报时，已经九点了。只是这样一个念头，月亮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玻璃窗，刹那间，柔和的月光穿透体育馆的落地窗，幽幽地洒向观众席。
“我早茶月光撒在你头发…”
清冷的月光仿佛带着冰雪的气息，沈矞回眸，那道素白好像能穿透心脏，带着利刃般朝着她刺去，却在接触到胸口的瞬间化作一片温柔的水渍。恍然如梦，莫名有种整个人被浸在冰冷之中的窒息，于是她不敢抬头再看月亮。
“平行的画didda”
“几时交叉didida”
她看向自己了！沈矞本以为自己躲开了月亮却没想到正巧落进了星辰环绕的明眸中，她惊慌的想要闪躲，但那双含笑的眼睛久久地在她身上驻留，水杏般的眼微磕，里面倒映着月光。
白棠看着她。伸出一只手，作势邀请般温柔且坚定地唱出那句歌词“下个路口再见吧。”
她们隔着人潮人海对望，默契地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可望而不可即，但是以后不会了。白棠的心里盛满了欣喜与坦荡，她做到了，在耀眼的灯光下闭上了有些湿润的眼睛。
亲爱的你啊，不要躲开好不好。
那个月光如水般的夜晚，她在属于她的舞台上熠熠生辉，而自己曾经最欣赏的女孩已经清楚的知晓了那份心意，此刻，也在台下坐着。
一些陈旧的记忆如同泡沫翻涌上来，都是很美好的事情啊，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一个最终的结果呢，那么多人告诉她“爱一个人的过程才是最美好的”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明白呢。
不过，现在这样就很好。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了。无悔。
~
表演结束了。
寝室外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周围的翠竹和柏树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虚幻的温暖之下，地上树的影子依旧泛着淡淡清冷的银辉月光，正如女孩身上海棠花香水淡雅素净的香。
沈矞接受了她递过来的一只耳机挂在耳朵上，却迟迟听不见音乐声，正疑惑，转头见白棠伫立远望，深棕色的瞳仁里映出了月光，映出了车流，映出了一切，但唯独没有自己的影子。
曾经，那双眼睛里只盛有自己。
风吹过，白棠手腕上的那串银铃悦音岑岑，在竹叶稀碎的摩擦声中格外清脆，沈矞的目光不觉地就落在她的手腕上，不可避免的看见那一道道难看的疤痕。
沈矞曾经也想装作视而不见，可面对如今的种种她必须开口了，就在唇齿即将发声的一瞬间，白棠蓦地转身。
她，这是。
沈矞深吸一口气，决定这次由她来打破僵局但还是让白棠抢先一步喊了自己的名字“沈矞。”
“……怎么了。”说出口却还是这样冷冰冰的声音。
白棠低下头调试了一下MP3，在一阵嘎达嘎达地按键声后选中了李宇春的《下个，路口，见》
这是她今天唱过的歌啊。她这次邀请自己就只是来听歌的吗？
白棠再次向她伸出手，沈矞满脸愕然，还是伸手？她，她拉住了自己，然后走到了一边的长椅上，身上的海棠花味道好香啊，她还把头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上次她们离得这么近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
月光如水，黑色的鱼儿游入银灰色的水面，轻轻一甩尾便消失在了视线了里，睁开眼，只见地面上树影斑驳陆离，那抹银色撒落在她蓬松的发丝上。
白棠微磕着双眸，呼吸平稳，轻轻靠着她的肩膀，换下了长裙的后白棠重新换上纯白色的校服，那么的干净整洁，她的脸庞也是白白净净的，没有一丝瑕疵的…
她，美如画。
“沈矞，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这首歌送给你，我先走了。”
白棠忽地起身，撩起沈矞鬓边的碎发轻轻别在她耳后，就像很久之前一样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肩膀，嘴角掀起一个释然的微笑，将另一只耳机也挂在她的耳朵上，调转脚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平行的画di di da”
“几时交叉di di da”
下个路口再见吧。
晚风带着凉意，沈矞的指尖还残留着女孩身上的余温，而那种极淡的海棠花清香依然存在着。寝室的灯光亮起来了，在告诉她，快点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