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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官家体恤将士,实乃天下大幸!”范白术恭维了一句,听话地就着内侍送来的笔墨写方子。

      赵栎瞟了瞟赵桓强撑着笑意的脸,看向一直静静陪侍在侧的宇文虚中,“宇文相公方才自请任金军饯送使,故而我想与你交流一下送行之物。”

      宇文虚中侧耳细听,“不知成国公有何想法?”

      “我觉得,既是要送行,总要备些水酒美食,方是我朝待客之道。”赵栎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因金军人数众多,且要尽快将人送走,日常的美食便不再适用。”

      “故而选用肉干和干粮,最为便宜。不知相公以为如何?”

      “成国公所言,正是臣之所想。”宇文虚中对赵栎矜持地笑。

      赵栎继续道,“再有金军远道而来,两地气候差异极大,私以为,总有人精神萎靡、水土不服,或是被蛇虫叮咬等等。”

      “如今临别在即,除了干粮酒水,亦可用食补之法,为他们调理一二,也不负我大宋受了金人那么多款待。”

      款待?食补?调理?宇文虚中脑筋一转,明白了赵栎话中之意。

      他双眼放光地看向范白术祖孙,“范奉御既能研制出这治疗内伤的丸药,制作一些助眠和帮助排泄的药粉,应该也不难吧?”

      精神萎靡和水土不服用助眠和帮助排泄的药粉?范白术眉头紧皱,是他听错了,还是宇文相公口误了?

      范白术正欲提醒,范远志却一把抓住了祖父的手臂,昂首答道,“成国公和相公放心,药粉不过小事一桩,完全不必劳烦祖父。”

      “哦?”赵栎朝范远志投去兴味的眼神。

      范远志抓了抓脑袋,嘿嘿一笑,“下官幼时顽劣,酷爱制些痒痒粉、臭臭粉、泄气散等等。因下官所制之药皆要过两三日才能起效,竟无人发现臣之所为。”

      “而针对这些药物,下官亦制出了解药,正正对应成国公所说的症候。”在范白术两只大眼的瞪视下,范白术偏头只当没看见,继续向赵栎毛遂自荐。

      “若成国公想要为金军‘食补’,下官定然能让金军尽兴而归!”。

      赵栎重重拍了拍范远志的肩膀,兴奋地笑,“好好好!范医正果真年少有为!范奉御后继有人啊!”

      说到这,他将表情调整到严肃,“范奉御,官家伤势为重,你且先为官家行针治伤,我便与范医正和宇文相公聊聊‘食补’之事。”

      眼见赵栎已经拽着范远志和宇文虚中走向另一边,范白术眼疾手快从范远志手上夺过药箱,反正他们祖孙俩的脑袋都已经是寄放在脖子上了,就让远志随心而为这一回吧!

      来到角落处,宇文虚中轻咳两声,小声问道,“范医正还研制了哪些药粉?”

      “有些用处的,一是引蜂粉,本是为家中姐妹扑蝶所用,不想却引来了不少蜜蜂筑巢。自从用过此药,臣家中再未曾买过蜂蜜。”

      “一种驱蛇粉,前年家父要用竹叶青制药,虽他知晓有一处蛇谷蛇类众多,却不易分辨。于是臣制了这驱蛇粉,不过三日,家父便成功得偿所愿。”

      “还有一种名为安息粉,当日臣之好友院试之后夜不能寐,用上此药,足足安睡了三日。不过臣制药慢了一日,算错了时日,竟害得他没赶上发案,真是罪过。”

      “再有一种言和粉,因庄子上的公猪屡次斗殴,每每闹得庄子上人仰马翻所制。虽第一回用药时,两只公猪争得两败俱伤还不肯消停,但过后却如胶似漆,只在圈中闹腾,再不曾造成其他破坏。”

      好家伙!这位范医正果然是制药大家啊!引蜂的、招蛇的、烈性蒙汗药,最后这个是专供男男所用的春药?

      要是再加上他之前说的痒痒粉、泄气散之类,用在金军身上,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赵栎心下满意,宇文虚中更是喜笑颜开,他抓住范远志手臂,一脸期盼地看向赵桓,“饯行所用酒食非同小可,臣请官家下旨令御膳房速速准备,由臣与范医正从旁监督,以便明日送行之用。”

      顶着一脑袋的银针,赵桓僵着脸吩咐,“邵成章,你随同宇文相公一道,即刻前往御膳房传旨。”

      顾不得兴冲冲离开的几人,赵栎被赵桓的新造型惊到,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好奇地问,“范奉御,官家不是受的内伤?为何要在头上扎针?”

      “因官家不愿用丸药,又觉皮肉之伤疼痛难捱,故而我行针以止痛。”范白术答着话,又往赵桓头上扎了一针。

      眼见那长长的银针消失在赵桓的脑袋上,赵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多扎点针好!万一能把脑子治一治呢!

      赵桓却是受不住赵栎这笑眯眯的注视,眼珠子一转,急忙催促,“如今大事已经安排妥当,成国公不如也选个地方,先歇息歇息?”

      “如今宫中有一批歌姬,皆是由道君皇帝精挑细选,且还未曾收用过,你可以……”

      余下的在赵栎抬起的拳头下被赵桓生生吞了回去,他头上现在还扎着针!赵栎再来一顿不管不顾的爆锤,他安能留下命来?!

      收到赵桓惊恐的眼神,赵栎咬紧牙关松开了拳头,“多谢官家美意,不过不用了。”

      赵栎在现世都一直未曾涉足情爱,来了怨界,又怎么可能追求这种虚幻的身体愉悦?

      他只静静地看着赵桓,任由范白术继续为赵桓治疗。

      等到范白术把赵桓脑袋上的银针取下,赵栎磨着牙,半点不迟疑地挥舞着拳头又冲着赵桓去了。

      “嘭嘭嘭!”“容你这么久,你却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自己没血性,在金人面前一心一意装孙子,回头却在女子身上耀武扬威逞威风!”

      “嘭嘭嘭!”“精挑细选的歌姬?现在已经陷入了眼前国破家亡的危机!你是不是还想着风花雪月的乐子,老子先把你揍成个乐子!”

      “嘭嘭嘭!”“你现在够不够乐?够不够爽?”

      “呜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捱了几下重拳,赵桓迅速改换姿势,抱住自己脑袋哀哀求饶。

      呜呜呜!才不到半天时间啊!他都已经知道怎么在挨打的时候保护自己了!他这个皇帝当得好可怜!呜呜呜呜!

      “成国公且慢!快快停手!”眼看赵栎的动作越来越狠,内侍禁卫却还是没有半点劝阻护驾的倾向,范白术也只能撑着自己的老骨头,上前劝道。

      给医者仁心的老太医面子,赵栎暂时停下动作,只是看向范白术的表情也没了之前的和善,“奉御有何要事?”

      范白术温和道,“大王再继续打下去,官家伤势有变,不仅痊愈的时日会推迟,更是需得重新扎针用药。如此,方才扎的针、喝的药,便全都浪费了。”

      这可不行!赵栎连忙松开赵桓,老太医有这些时间和药材,不知能做出多少有用的丸药,可不能浪费在赵桓身上。

      “奉御说的是,是我失态了,还请奉御再为官家诊诊脉。”赵栎连忙松开手,后退几步,将赵桓身前的位置让出来。

      范白术上前再次把脉,好半晌轻吐一口气,“大王放心,官家伤势并未恶化。只是成国公往后再不可如此了。”

      迎着范白术不赞同的眼神,赵栎重重点头,“奉御说的是,那奉御来与我细细说说,何处是人之死穴?如何攻击又能致痛却不致残?”

      “还有怎样才能在并无损伤的情况下,激发出人体的潜能?以及如何能够最大限度激发人体潜能?”

      范白术迟疑地看向赵桓,熬煮的汤药还没来,皇帝身上的伤也还没上药,他就这样离开不太好吧?

      不过,成国公问的这些话,显然是针对明日的训练所问,让皇帝听了,对他的伤势似乎更不妙?

      赵桓迅速理解了范白术眼神中的意味,立马催促道,“汤药送来我直接服用就好,伤药也有邵成章伺候,范白术你去和成国公好好说。”

      他十分确定赵栎这一回谈话回来自己就没好日子过了,但是他能反对敢反对吗?赵桓不能,他甚至连给范白术使个眼色都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并肩离开,留下几句让他浑身发冷的讨论。

      直讨论到夕阳西下,赵栎才将范白术和等候在外的范远志送走。想着离别之际,范远志脸上那矜持中带着几分得意的脸,赵栎怀着满满的期待,进入了梦乡。

      ***

      翌日,赵栎在内侍的提醒下清醒过来,简单收拾过后,便跟在内侍身后,去寻赵桓,准备随他一同前往延福宫。

      延福宫处在宫城之外,其内殿、台、亭、阁众多,是宋徽宗赵佶取名并精心扩建而成。

      因昨日聚集而来的宗室人口已经超过千人,赵桓特意挑选了延福宫,供他们安置训练。

      朦胧夜色中,赵栎对着赵桓打招呼,“见过官家!”

      “啊!”听到这熟悉的恶魔语调,赵桓浑身一个激灵,残存的睡意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吞了口口水,干干地回道,“成国公起的真早。”

      赵栎微微一笑,“官家想来是忘了,你昨日答应过我,今天要带领宗室们参加训练。”

      赵桓忙不迭摇头,“成国公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忘!只是我既然身在皇帝之位,这早朝可不能偷懒,我只是想上完早朝再去延福宫而已。”

      “原来如此。”赵栎理解地点点头,“官家说的不错,政事确实不能耽误。只是,如今除了应对金人和安排河北河东诸事,朝中还有其他大事?”

      其他大事?赵桓眨眨眼,如今最大的事已经被赵栎说完了,最多再有一项应对他爹夺权。但赵桓很有自知之明,这事在他属于大事,对于目标是匡扶社稷、收复国土的赵栎而言,或许完全不值一提。

      于是,他淡淡摇头,“除此之外,朝中暂无其他大事。”

      “我听说,道君皇帝拦截了东南方向的运输和勤王军,官家莫非准备继续放任?”赵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宋朝这一父两子三个皇帝,在他眼中都是值得被狠狠唾弃的东西!如今既然他在赵桓这里有了一个好的开端,赵栎也不想赵桓翻车,暂时维持赵桓的稳定很有必要。

      那宋徽宗赵佶可就是一个大大的隐患,看看他做的那些事,阻拦物资援兵,不就是想在江南再立一个小朝廷?这是给赵栎的任务增加难度啊!

      赵桓敏锐地感应到赵栎对赵佶的不满,他立刻支棱起来,“我正想着再下一道诏书,所有命令非经三省、枢密院所签署,诸司不得遵行,不知成国公以为如何?”

      “官家既然已有计较,何不早日下诏施行?”赵栎怂恿,想要搞事的人,早按下来早省事。

      赵桓兴奋地笑起来,“好!那就请成国公与我同往便殿,待与众臣议过此事,我便和你一起前往延福宫。”

      终于在赵栎口中得了站在自己这边的准话,赵桓甚至忘记了从昨天积累到现在的对训练的恐惧,只想着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落实。

      赵栎十分配合地与他一起去了便殿,山呼万岁之后,赵桓毫不拖泥带水地道,“东南道路阻塞已久,定是有人未曾得到朝廷消息,便听从了有心人指派,才会有如今状态。”

      “故朕欲下诏,非三省、枢密院所奉旨,诸司不许奉行。众臣可有异议?”[1]

      朝臣们也不是傻子,如今已经身陷皇宫、生死皆在赵桓掌握之中,就算有二心的,也不会跳出来当被儆猴的那只鸡。

      剩下的人或是身家性命仍在开封,或是支持正统、心怀天下,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齐齐向赵桓行礼,“此议甚好,陛下英明!”

      满意地示意朝臣拟旨用印,赵桓的眼神看向宇文虚中,“叔通,用于送行的酒食准备得如何?你何时出发送行?”

      “回陛下,酒食礼物皆已齐备,臣随时可以出发。”宇文虚中认真地答。

      “好!”赵桓重重拍了下扶手,“朕这便命你为金军饯送使,立刻出发,务必要将金人送过黄河。”

      “臣遵旨。”宇文虚中应声而退。

      赵栎接过话头,“众位臣工想了一夜,可有想出可行的计策来?”

      众臣面面相觑,都不敢言语。要说该如何稳定北方,这些朝臣真的想不到吗?

      例如在边关重镇设藩镇,指派大将镇守,允其爵位世袭、以当地租赋养兵,我朝可免金军深入之祸。

      又如派人前往河北收容逃亡之保甲,加以训练,再赐其武器铠甲,免其赋税,若有外敌,其必拼死守卫家乡,腹地更无兵灾之险。

      再有朝廷养马的牧场近年来几乎全部废止,首要恢复监牧之制,使朝廷以后再无缺马之患。而此时可从民间征调购买良马,迅速恢复军队的战斗力。

      还有恢复河北沼泽环境,大修河北、河东城池,免除赋税、恢复生产等等。[2]

      只要有前朝因藩镇而亡这一实例,文臣就绝对不会同意这事。让武将占据藩镇,那往后文官的优势哪还能体现得出来?

      修城、免税、养马,样样都要花巨款,朝廷有钱吗?各路衙门有钱吗?

      恢复保甲制度、恢复沼泽等等,以北宋冗官冗员的状态,有人会做事吗?事情又能做得好吗?

      群臣都知晓答案,只是在赵栎虎视眈眈的眼神下,他们也不敢再随便忽悠,只能齐齐朝赵桓俯身,“陛下恕罪,臣等无能!”

      “众位臣工商议的皆非小事,陛下合该多给他们些时间。”赵栎出声打圆场,“陛下不如先往延福宫?”

      事情要一步一步慢慢来,金兵的威胁还没过,他先容他们再苟苟,训练宗室才是刻不容缓的事。

      赵桓心中的恐惧再次浮现,然而威胁就在眼前,他完全没法躲。

      认命地叹了口气,赵桓哭丧着脸,在群臣的恭送声中,带着赵栎前往延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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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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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悲催贾赦哭活路》,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看呀 贾赦醒悟自己只是书里的一个配角 亲身体验过各种死法 得到的却只有书的前八十回内容 甚至还付出了与女子敦伦的能力作为醒悟的代价 清醒过来的贾赦欲哭无泪 然而失去的已经回不来 贾赦索性破罐子破摔 以哭开道求取生路 第一哭,哭回自己的私产 第二哭,哭回自己的掌家权 第三哭,哭回……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