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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下盘棋子 ...

  •   他不受齐国待见,滴水成冰的冬日里紧紧有一床棉被御寒,让他连邀请向晚意进去暖暖身子的话都说不出口。

      快步走到微雨轩台阶下,微微弯下身子:“郡主的鞋袜湿了,我背郡主回寝殿吧!”

      十几年前秋猎,齐皇在猎场的草丛里抓了几对野鸳鸯,觉得有趣,便宣来了这些子女的父母,调笑着赐了婚。

      自那以后民风越发开放,寻常贵女公子滚个草丛,爬个墙头都是常有之事。

      向晚意并未矫情,一手拎着书笼就爬到了燕云琛的背上,向晚意的斗篷温暖厚实,燕云琛也挡了丝丝的寒意。

      “我重吗?”

      燕云琛摇头:“郡主还未及笄,于我而言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若是连郡主都背不动,我岂不是成废人了?”

      “那就好!”

      向晚意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桃枝经常调笑她,郡主吃的太多,衣服每隔半个月就要换一次,若是再多吃些,怕是每个月的月奉都不够买布料。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世间多数男子都望自己的妻子,妾室有着一掌大小的腰,却不知珠圆玉润才是女子该有的形态!郡主不必理会旁人说的话!”

      向晚意来了性质与他闲聊起宫中的趣事

      “我年幼时,韩王还未有封地,在宫中见到一细腰病态的美人,回去便与同僚好一顿吹捧,京中多数官员商贾争相模仿,要求自己的夫人小妾每日少食多动,不出三月上京皆是盈盈细腰的美人,陛下千秋时,崔家贵女毛遂自荐像陛下献舞,谁知晓跳着跳着就昏当着众人的面昏死过去,追问了前因后果才知道上京因为韩王癖好,害的大多数女子走在街上都能饿昏过去,更有一位夫人,腹中有喜还要少食多动,到了生产时体力不支,落得个一尸两命的结局!”

      “那韩王后来如何了?”

      “陛下随意给了一块北边的封地,整日与风沙为伍!”

      韩王是齐皇的亲弟弟,同父确不同母,称帝以后,把生父生母接到上京养老,至于这位韩王被妾室教养长大,目不识丁,借着皇亲国戚这个身份把上京那些官员,与陛下出生入死的兄弟得罪了个干净,偏偏瞎猫碰到死耗子,做事还很有准头,陛下想抓小辫子都抓不到,直到楚王爱细腰,更替为韩王爱细腰,才终于寻了一个面前能搬上台面的由头,给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

      说话间二人已经快到雅居,宫道上的雪也都被清扫的干净,向晚意担心压坏了燕云琛,让他放下自己,燕云琛回绝,她的鞋子湿了,走路不便,一路给背到了雅居。

      他的背很舒服,步伐走的也稳妥,向晚意不用担心掉下来,索性继续趴着。

      桃枝如同往常一样在雅居殿门前等候郡主,见向晚意被燕云琛给背回来,连忙迎上来:“郡主这是怎么了?”

      “鞋袜有些湿,劳烦姑娘去寻一双新的来!”

      桃枝在宫中待过几年,知晓贵人们平时常走的路都会有宫人扫清路上的雪,是那些宫人们偷懒了?

      还是郡主又偷偷去玩雪了?

      桃枝猜不出来。

      “外面天寒地冻,世子先进殿内暖和暖和吧!”

      向晚意没有换新的鞋袜,燕云琛也没有把他放在地上,背着向晚意进了大殿,把她放下凳子上,桃枝紧随其后,拿来鞋袜,发现裤脚也湿透了,扶着向晚意去了屏风后面,换好鞋袜衣服。

      向晚意抱着汤婆子,走出屏风,在燕云琛对面坐下,桃枝已经把衣物交给了宫人去洗净。

      “陛下方才派冯公公过来请郡主去承德殿对弈!”

      “对弈?那今日的太学呢?还去吗?”

      “应当是不去了!”

      “冯公公呢?”

      “冯公公是郡主块下学时来的,奴婢猜想要不了多久,便自作主张留了公公在偏殿喝茶!”

      “陛下可派人套了马车?”

      “套了,郡主快些走吧!”

      向晚意点头,像燕云琛致歉:“这雅居只有我一个主子,今日本想留着殿下吃顿便饭的,谁承想陛下宣我过去,便只能下次在请了!”

      燕云琛就要起身离去。

      向晚意一把按住他:“方才殿下背回雅居时,一路上尽是积雪,新换的鞋子应当也湿透了,不如用炉子烤干了在回去吧!”

      燕云琛面颊一红,没想到向晚意观察那么细致,方才留着佳人独自在外面躲风雪,自己则是趁机换了鞋子,却是有些羞愧,不在说话。

      向晚意只当他是答应了,抱着汤婆子,就出了殿门,看见冯公公笑眯眯的等在门口:“郡主下学了!”

      向晚意看向桃枝,试问冯公公什么是时候站在这的?

      桃枝撇了撇眉毛,示意她也不知道。

      对于殿内多了一个人,冯公公装聋作哑,没有多问。

      宫里的马车厚实,暖和,不透风,里面还点了一个小炉子,火烧的正旺,比起年幼时的居所强上太多。

      “荣安郡主到!”太监提着公鸭嗓高喊。

      向晚意顺手捞了一件门口的狐裘进了承德殿,齐皇如今四十多岁,正直壮年,头带镶嵌宝珠紫金冠,穿着一件常见的淡青色便服,一手拿着白玉做成的棋子,一手捧着棋谱,眉毛微微皱起,应当是遇到了个难题,还没缓过神来,向晚意瞧瞧来到他身后,拿起面前的白玉子,下在天元。

      “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妙!妙啊!”齐皇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敢随意动他棋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延安王文其晟,另一个就是延安王府的荣安郡主。

      “有时候防守,才是最好的进攻!”向晚意脱了鞋,盘腿坐在齐皇对面。

      齐皇微微挑眉,看向向晚意这豪迈的坐姿,眉头微微皱起:“再过些日子,你也该及笄了,还这般没规矩,也不怕将来婆家不要你!”

      齐皇研究了半天的棋谱,被向晚意一子就给破了局,觉得没意思,唤来冯公公收棋。

      冯公公正巧从外面进来,端了一碗姜茶递给向晚意,向晚意接过,抿了一口,浑身暖暖的。

      “我又不嫁陛下,在陛下面前那么乖巧做什么?”向晚意喝完姜茶,顺手拿起金丝楠木的桌上的蜜饯,有一个没一个的啃了起来。

      齐皇脸一黑,低吼一句:“没规矩!”话锋一转,把苗头对准了冯公公,怒意不及眼底:“谁让你给她端的姜汤?”

      做皇帝久了,身边的官员对他这个皇帝要么往死里捧着,生怕得罪了他抄家灭门,要么往死跪着让他收回旨意。

      唯独延安王与向晚意这种带着烟火气,活生生的人只有两个。

      冯公公讨巧卖乖,顺嘴把刚才在雅居看到的事给讲了一遍,他一手拿着浮沉,一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都是老奴的错!方才老奴在雅居等着郡主下学,看见郡主被质子殿下给背回来,鞋袜都湿透了,怕郡主着了风寒,这才自作主张熬了一碗姜汤,都是老奴的错,下次纵然郡主大冬天的掉进河里,没有陛下的吩咐,老奴也绝不让人去救!”

      向晚意含笑看着一切,在雅居看见冯公公站在殿门口笑眯眯盯着她,她就知道这事绝对会传到齐皇耳中。

      “哼——没规矩!”齐皇这话不知道是在骂冯公公还是在骂向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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