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原野》香气

14、14

　　梁方宇特别强调了‘为你’二字，“蔓蔓，我是为你才来这里的。”

　　江蔓打了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迅速覆盖，“梁先生，请自重。”

　　陈非看戏看得心情不好，他一向看不起江蔓这种本就贫穷却又努力维持骄傲的人。
　　自尊和骄傲能值几个钱？

　　“方宇，我们走吧，有些人是不值得你一次一次又一次挽留的。”陈非真的替梁方宇不值得。

　　梁方宇脸上出现一抹苦笑，笑得江蔓火大。

　　陈非：“诶，江小姐，我看今天来了好多名人，你若是努力点说不定能找到个比方宇有钱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方宇年轻帅气。”
　　江蔓笑：“这世界上年轻帅气又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瞎了眼喜欢一个脚踩两只船的渣滓？”

　　李娅在一旁暗自点头，她很赞同江蔓的说。
　　脚踩两只船的渣滓。

　　陈非怒了：“你说什么？”
　　梁方宇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别是他眼中的不可置信，似乎不能理解能从江蔓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陈非扯了扯领带：“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我就能让你混不下去？”
　　江蔓皮笑肉不笑，直击陈非灵魂：“你说的是造谣我拜金的话？”
　　陈非：“我说的是事实。”

　　梁方宇看向陈非，表情有些错愕。
　　这一幕逗乐江蔓了，梁方宇还想把自己摘出去。

　　“梁方宇，我以前是瞎了眼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不然，我新账旧账一定一起算。”

　　陈非气得踢了一脚，眸中的怒意藏都藏不住：“梁方宇，你他妈的给我硬气一点，有骨头一点，男子汉大丈夫别搞得娘们唧唧地跪求复合，你他妈的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就是别找江蔓。”
　　梁方宇扭头看向陈非，冷意四起，“我让你想办法，我没让你造谣她势力拜金。”
　　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非家境从小优渥，备受宠爱，几乎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所以不太能理解梁方宇能为了个女人低头。
　　而这女人还是江蔓这种没钱没势的。
　　也不是他看不起，是他根本就不能理解有什么值得的。

　　他有些烦躁挠头：“可江蔓就是这样的人啊，我只是实话实说……”

　　-

　　江蔓的心情被两人破坏大半，都没了结交人脉的心思。
　　手机上是喻益发来的消息，无比真诚又心酸，可在这个世界上真诚是不管用的。
　　起码对于她这种要为了生活讨饭吃的人，是不管用的。

　　“叹气做什么？”李娅这时候走了过来，想着刚才的事情还特别不服气，“这个陈非见风使舵，歪曲事实，我们就应该硬气一点把他告到牢底坐穿。”
　　说完，李娅又跟着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这么多，多我一个又如何？不不不，是多我们一个又如何……”
　　李娅扭头想让江蔓赞同自己不劳而获的美梦，结果发现江蔓早就端着酒杯融入人群。
　　她暗自点头，不错，这才是一个优秀艺人应该有的样子。
　　这欣慰的感情还没有彻底结束，李娅就看见江蔓直接把酒杯倒入一旁的花瓶，礼貌的微笑直接超级加倍变成了不耐烦。
　　李娅：“……”
　　不禁夸，太不禁夸了。

　　“还好没多少人看见。”李娅走上前，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脏，“你干嘛搞这么吓人，有编制参加的第一场活动你就忍不住脾气。”
　　李娅已经数不清因为江蔓的脾气吃过多少次亏了。
　　她本是基督教信徒，现在已经迷信开始求神拜佛了，只希望佛祖保佑，这几年江蔓能顺顺利利地出一部作品，也别得罪人。

　　江蔓在面对李娅的时候，收敛了些不耐烦，“刚才那人想睡我。”
　　李娅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啊？”
　　江蔓说得漫不经心：“说我要是答应了，这种档次的酒随便喝，所以我就倒盆里了。”
　　李娅沉默片刻，旋即在长酒桌附近找到了开封的红酒瓶，“拉图酒庄，这酒他妈的四千多块一瓶，看不起谁呢？”

　　江蔓也觉得好笑，四千多块钱就能买一个小姑娘的一晚上。

　　许是老天爷看江蔓太可怜了，终于送来了喜讯。
　　蒋匪联系了李娅，说要见面。
　　“你上次试镜不是被邬晓截胡了？”李娅抬头询问。
　　江蔓点头。
　　“那……蒋匪、哦不，是蒋导联系我们……是不是情况有变？”李娅欣喜若狂拉着江蔓就走。

　　已经破灭的希望如今又燃了起来。
　　江蔓有些躁，上一次有这些情绪的时候还是读《飞花》的时候。

　　蒋匪在蔚蓝酒店另外一栋用餐，他穿着藏青色的夹克衫和休闲长裤，看起来没有赴宴的准备。

　　蒋匪认得江蔓，之前《飞花》试镜的时候江蔓来过，试镜的角色是一个盲女小月。
　　这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江蔓这个角色被陈飞图用人情换了下来。
　　当时他还挺惋惜的。

　　率先看见江蔓的是陈飞图，当然陈飞图并不知道江蔓试镜的事，不然他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蒋导好，陈总监好。”率先开口打招呼的是李娅，跟着江蔓轻轻点头也开口打了招呼。
　　李娅内心抹了一把脸，幸好江蔓说话了，不然光点头，还以为她是领导呢。

　　今时不同往日，蒋匪上下打量了下江蔓，最后让人坐下。

　　这座位是有讲究的，一张八人的圆形桌，主位是空着的。
　　蒋匪坐在主宾位，陈飞图坐在主宾位旁边。

　　江蔓不可能去坐副主宾的位置，她不太想挨着陈飞图坐，可再隔一个座位便是副陪的座位，也不合适。
　　她心说，这陈飞图没事不坐副主宾，坐在主宾位旁边，把她的座位都给站了。

　　江蔓沉默了一秒，最后把手放在了副陪的椅背上。
　　李娅大惊，摁住江蔓的手，飞速地递眼色：你傻啊，为什么副主宾的位置空出来，那肯定是给你坐的啊，不然我们坐在最下方，到时候主位来了说话不老费劲？
　　江蔓挑了挑眉，还没等她拉开椅子，蒋匪就开口了。

　　蒋匪对着副主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小姐，请坐。”

　　坐下来后，这交流就开始了。
　　江蔓本以为蒋匪会等主位的人到了再谈其他，没想到他单刀直入了。
　　蒋匪：“江小姐，有没有兴趣试一下余清跃的戏？”

　　余清跃，那可是《生如夏花》的女主角。
　　要知道江蔓之前试戏的盲女，全电影结束都只有一个小名，小月。

　　江蔓答应地淡然，亦如在谈论今日天气，“好啊。”

　　“我会严格按照我的试戏要求来，角色要靠江小姐自己拿到才能给。”
　　蒋匪是有点惊讶江蔓的反应的，若是寻常刚入圈的新人听到这话，早就高兴地找不到北了。
　　不愧是孟斯礼推荐的人，和他本人一样，心理素质一绝。

　　江蔓举起酒杯，直接用中国酒杯文化一口闷解释：“明白。”
　　甜烈的红酒入喉，带着微涩的刺激感直入心间，江蔓第一次尝到红酒的丝滑。

　　点到为止，蒋匪拍了拍陈飞图的肩膀，无声赞叹陈飞图这次签了一个好苗子。
　　虽口头上说试戏，其实蒋匪早就看出江蔓的可塑性。

　　从之前她试镜小月的时候不难看出她身上的灵性，周身白月光的破碎感是很多女演员都没有的气质，独树一帜。
　　只要她稳步前行，一定能成为这一风格的TOP1。

　　当然，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她的锋芒太甚，脱离了镜头，骄傲和平静一览无余。
　　这种个性在圈子里非常吃亏。

　　噢，江蔓的酒量也比较吃亏。
　　她的酒量浅得无法言说，随机玄学1～3杯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第几杯醉。
　　唯一能确定的是，绝不会超过第四杯。
　　李娅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惊讶地拉着江蔓喝了三次酒，一次啤酒，一次红酒，还有一次是白酒。
　　战绩惨不忍睹。

　　就像现在，第二杯酒被服务员满上了。
　　江蔓的耳朵已经泛红，这是醉酒的前兆。

　　江蔓这时候站了起来开口，“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蔓回到宴会场，询问了一番这才从侍应生那里拿回手机。
　　好死不死地又碰到了陈非，阴魂不散。

　　陈非刚才受的气还没有出完，又碰到了江蔓，这嘴上自然不饶人，“真是攀上高枝了，难怪不要梁方宇了。”
　　他一想到梁方宇那个窝囊样，就气得不行。
　　这还不是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梁方宇竟然因为江蔓跟他发脾气。
　　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陈非的目光挪到江蔓刚才走出的大楼，嘴边带着得逞的笑，“做人还是真诚点的好，希望下次江小姐见到前任，能坦诚得承认自己拜金又爱慕虚荣。”

　　江蔓撩了撩头发朝着陈非走去，她轻嗤：“只有没能力的男人才会觉得女人虚荣和拜金，有能力的男人都以给女人虚荣为荣。原来……你属于前者。”

　　陈非听到江蔓的话后，瞳孔巨大，脸上浮现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摇头看了眼四周，就恨梁方宇不在现场，深受蒙骗。

　　这时候从宴会出来的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想睡江蔓的王八蛋总。
　　对方的眼神在她和陈非之前来回打量，全然不死心。

　　陈非却会错了意，他讽刺：“这就是你新攀上的高枝？”

　　那王八蛋总听到了陈非这句话，内心有了思量，看向江蔓的目光顿时轻蔑起来。
　　江蔓很熟悉这种目光，是一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这种贱人，之前还敢拒绝我的一种复杂的带有愤怒欲望的目光。

　　那王八蛋总跟身侧的人低语后，便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江蔓隐藏在黑暗处的手默默在身侧捏成拳，现下这个场景绝不会她愿意看到的。
　　一加一的效果不会等于二，而会等于三，等于三的倍数。
　　她的骄傲和自尊应当和她的背脊一样挺拔，绝不让人踩在脚底。
　　可她不像邬晓一样有陈飞图这样的靠山，也不像梁方宇、陈非这样有优渥家庭的实力。
　　她只有一具没有灵魂空有骄傲的外壳。
　　她几乎一无所有。

　　王八蛋总还是维持了点体面，委婉地加入了聊天，但他的主要目的是带走江蔓：“江小姐，我们刚才没有……”

　　可再体面也不是江蔓想听到的话，唯一能制止这两个男人羞辱的方法是狐假虎威。
　　于是，江蔓薄眉轻敛，晒然一笑：“不，我新攀上的高枝是孟家那位太子爷。”

　　意料之中，江蔓收获了两张错愕的脸。

　　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