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碑》shukshuk

2、关希

　　三年前
　　“你说关迈勇是不是死人胆大，连多爷的货他都敢吞。”
　　潘小景领着易知时走在狭窄的巷子里。
　　城市在快速发展，这片巷子好似被遗忘了，泥砖路的缝隙里爬过一队莫名整齐的蚂蚁。
　　这会正是中午，日头正烈，巷子里住的都是上了年纪不怎么出门的。反倒衬得这小巷子有种特异的寂静。
　　俩人走了好一会，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扇木门前。门没有锁，老旧的锁环已经生锈了。
　　这是潘小景托人查到的地方，说是关迈勇曾经出现过一两次。
　　正巧不远处正好有扇门打开，出来一个白发老太扔垃圾。
　　“诶，关迈勇是这家不？”潘小景指着这摇摇欲坠的门，粗声粗气。
　　老太太被惊了一大跳，用手拍打自己的胸口，“不是不是。”
　　看潘小景似乎还想问什么，连忙接话，“跟他家不熟。”然后马上回身进门。
　　“我靠，易哥，你还挺唬人啊。”潘小景嘻嘻哈哈朝易知时眨眨眼。
　　后者并不答话，目光只是一直盯着木门，下一秒，他上前一步推开。
　　不远处屋顶上晒太阳的老猫似乎被老旧门的吱呀声惊醒了梦境，尾巴一翘转身跑掉了。
　　什么叫一贫如洗，潘小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整个院子的装饰可能就是围墙边那口井，别说植物了，就是杂草恐怕也不能在此存活。
　　“这情况我看关迈勇也不一定在，这块儿究竟是不是他家也难说。”
　　潘小景摸着自己冒青茬的头。满脸的不甘和失望，这趟是接了多爷的命令，来堵关迈勇的。
　　潘小景在多爷的手下已经快两年了，还是个虾兵蟹将。
　　而易知时，潘小景看向身边这个白皙英俊的侧脸。
　　虽然也才来了几个月，但是他在之前的一场斗架中为潘小景扛过一刀。
　　潘小景虽然是个叫不上什么号的混混，但是知恩，何况他对易知时的身手一直是服气的。
　　他们这一行本来就不论入行的早晚，招式狠，就是大哥。
　　此刻这个小弟没能完成任务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用略带失望的眼神看着易知时，“易哥，你说关迈勇是不是已经出市了。”
　　易知时淡漠的眼神从寸草不生的院子环绕了一圈，然后迈步朝里间的大门走去。
　　他在门前驻足许久，不知在思考什么。
　　待潘小景凑到跟前时，他抬头看了看廊下横挂着的竹竿，上面晾着一只藏青色的布袋。
　　潘小景顺着他的目光往上张望，自然也看到了，正在不解之时，易知时已经大力地推开了门。
　　门后是个普通老式客厅，唯一显眼的不过一张八仙桌。
　　此刻桌边坐着的学生，好似被惊醒的小狗，循着声音朝大门望过来。
　　“也没人跟我说关迈勇他妈的有个儿子呀。”潘小景说话声音不大，但恰好让这不大的空间里的人都能听到。
　　“关迈勇呢？”易知时一下子出口的声音带些沙哑，“家里还有别的大人吗？”
　　对方放下了手中的笔，冷淡的眼神让潘小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房子可真是够冷的，潘小景不禁冒出这个无端的想法。
　　见对方不回话，潘小景又点点头“你爸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回了。”
　　老房子格局很差，通透性更是，房子里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照得对方脑袋上的头发毛茸茸的。
　　“易哥，怎么说，咱是堵着关迈勇吗？儿子还在这，他难道真不打算回来了吗？”
　　易知时此刻也不知道哪种方式可以跟多爷那边有个交代。
　　一方面关迈勇偷摸走了多爷的货，这批货是刚刚从外省好不容易运进来的，吞的不多。
　　但是多爷不可能善罢甘休。另一方面，关迈勇恐怕自己也知道回来只有死路一条，堵到他的概率也不大。
　　“你叫什么？”易知时脑子转了半天，只问出了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惹得潘小景都愣神了，看向他，“大哥你这算哪门子问题”当然，潘小景只敢腹诽，敢怒不敢言。
　　易知时只是看着对方又把头转过来。
　　明明隔着两三米，他却感觉自己看到了暖黄灯光照下来，照出了对方睫毛的一根根阴影，每一根。
　　“关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