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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执念 ...

  •   浴缸里的水温度始终,漫过郗知的肩膀,身后是沈易俞。
      皮肤相触,温水将两人身上的汗水抹去,清爽了很多。

      这时沈易俞出了声,他说:“你想知道他们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他说话时的语气透不出任何情绪,一如往常,恢复了原来的冷清。

      其实,郗知隐约知道了一点陈木的结局,从影片里沉闷的气氛中就可以明显感受到。
      郗知本不想真正确定的,因为太过难受。
      陈木求而不得,患得患失,成了一个无人能懂的精神病患者,最终死于深海,从此内心的隐晦的爱意被掩藏,谁也不会知晓,也不会再有人能够真正救赎他。

      沈易俞深深看着他,见到了郗知眼底的一抹伤感,像是透进了他的内心,读懂了他的情绪。
      “结局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过郗知的面容,眼角不经意滑下的透明泪滴渗透进指尖的皮肤,温凉的。
      他靠近,唇落下,咸湿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带上了一丝微苦,像极了郗知此时带上的情绪。

      沈易俞能够看透郗知。他感性,看着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内心细腻敏感。
      沈易俞对这部影片其实并没有太大感触,只是因为郗知看到陈木时的病态后向他问出的哪些话,让他神色一紧。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甚至病得比影片里的还要严重。
      沈易俞在遇到郗知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能够被拯救的一天。他以沉默冷清的形象作为伪装,内心的病态与厌世堆积得很深,他对这个世界并不抱任何期望。

      就像一开始的陈木一样,在他的世界里全都是灰暗的,万物没有生机,就连每天的天空都是阴沉的。
      直到能够拯救他的天使出现,一切都变得有了意义。

      郗知,这个名字自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印刻在了他的心里,笔下的每一个痕迹都带着对他的执着,在心口辗转,最后成了永远的执念。

      沈易俞想,他并不会像陈木那样,胆小、自卑。
      只敢偷偷躲在墙角,将内心的爱意掩藏。因为许知乐的一些话患得患失,甚至在幻想中愉悦自己,偷偷的、阴暗的。
      属于他的,沈易俞只会不折手段的得到,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死亡。

      沈易俞想起了刚才郗知问他的话,“如果你是陈木,你会怎么做?”
      当时的他没有回应,因为他怕自己说出真实的内心想法会吓到郗知。

      如果他是陈木的话,在看到许知乐与其他人有了亲近的关系,哪怕只是一点点接触的端倪,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偷偷将许知乐藏起,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在哪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要是真到了无法挽回的一步,他大概会将许知乐杀了。
      海水冰凉,但他们会永远在一起。许知乐曾经的许诺需要兑现,哪怕也许只是陈木的幻想。

      这些阴暗的想法早已在沈易俞心里生根发芽。
      病态与阴暗,他曾试图掩盖,可依旧会在一些情况渗透而出。

      或许郗知在与他的朝夕相处中有所觉察,但就像他同医生谈的那样,他是离不开他的,郗知知道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郗知眼睛很亮,看着沈易俞问:“所以后面陈木和许知乐在一起了?”
      沈易俞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说:“他们会在一起的。”

      阴沉的天空将一切笼罩着,空气变得异常的沉闷,万物失去了生机,一切都聋拉着,无精打采,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陈木待在家里。小小卧室里,没有开窗,窗帘紧闭着,昏暗无光,渗透不进一丝的光亮。
      他没有任何动静,穿着一件宽大洗得泛白的宽大T,缩在床的一角,脑袋埋在蜷起的膝盖里,嘴里念念有词,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细看,陈木细白瘦削的手腕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刀痕,新旧不一。脚边放着一把刀,上面隐隐可以看出血迹,和手腕上明显流下的血痕一致。
      他在自残,控制不住地想要将自己毁掉,至少疼痛能让他保持片刻的清醒。

      房间外传来动静,门把手被转动,“木头,开门,快开门。我是许知乐!”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木抬起脑袋,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隐隐透出痛苦的情绪。

      脑袋很痛,里面像是被钻进了无数只细小的蚂蚁,一点点要将他吞噬,痛苦不安,瘦削的手捂住耳朵。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想了。

      陈木不止一次地觉得,要是自己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再痛苦了。幻想太过甜蜜,而现实总会将他击溃,如此反复,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开门,陈木!”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木制结构的门本就不结实,发出的声响刺耳又难听,摩擦在耳朵里。

      陈木尖叫了一声,刺耳的动静里他在找寻许知乐的声音,可惜他已经不再相信是真实的了。
      现实里的许知乐已经离开他的,不要他了,而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孤独与恐惧,甚至想要就此死亡。

      手上不知何时拿了刀,划开了一点,撕裂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如此悦耳,一丝的清明让他真实感受到了许知乐的声音,他在叫他“木头”,和曾经一样,真实的、可以触碰的。

      眼皮微阖,刀划在皮肤上的力道又加深了点,他还想在听一下许知乐的声音。
      视线变得模糊,眼皮很沉,像是要将他带进属于自己的温床里。

      陈木陷了进去,视线依旧是有些昏暗的。
      他不知道何时手上拿了一瓶啤酒,瓶身渗出的冰凉水渍沾染在手上,加深了掌心的凉意。

      陈木喝了一口,微苦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了一些记忆,却像是风一样,根本捉不住。
      他不再细想,只漫无目的地走在幽深小巷里,脚步落在空旷的地面发出声响,敲动着陈木的颓丧的内心。他忘了一切,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似乎对他很重要的名字。

      头很痛,手腕也很痛,像是上面被划了无数痕的伤口已经裂开了,皮肉里面渗透出艳红的血。

      陈木依着内心的想法,直走着。他看向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深蓝的颜色,从里面渗透出浓重的黑色。他淡淡看着,伸手想要触碰海水,却被无意溅起来的水渍给凉得指尖微颤。

      陈木这才看见手腕上的伤痕,其中一条新鲜的,上面流出的鲜血很红,落进海里,很快便被席卷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瞬间,很多记忆席卷开来,现实的、幻想的,亦或是半真半假的。

      脑海里映出的三个字有了源头,指尖微颤,鲜血渗透。他无声无息,在空中划过许知乐的名字。
      嘴角微扬,勾出了一抹笑,他曾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笑的。

      终于,陈木想,他要解脱了。不再痛苦,也不再若即若离。

      只是,海水也不是那么的冰凉刺骨,皮肤感受到的是温热的,甚至有着他曾心心念念想要靠近的气息,叫人心口很暖。
      耳边依稀听到了许知乐的声音,着急的、痛苦的,甚至脸上渗透进了一丝冰凉,沿着往下滑,渗进唇里,是苦涩的。

      郗知呆呆看着屏幕,视线落在抱着陈木的许知乐身上。救护车的声音传进耳畔,可他只听到了许知乐痛苦的声音,里面透出后悔与伤心,“木头,你答应过我的,要等我回来的。”

      眼泪像是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里面是有关他们在一起的一帧帧画面,两人一起偷偷喝酒、一起在海面漫步,一起在房间,模糊却真实,一切都不是幻想,只不过从许知乐将要离开小镇后出现了裂痕。

      陈木病了,病得太深了。许知乐一心只想救他,想要去小镇以外的大城市找寻最好的医生,为木头治病。
      终于,许知乐找来了S市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木头之后或许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可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木头的病只有他能治。
      许知乐是陈木的病源,也是他的解药。

      影片就此落下帷幕,郗知看着,一帧帧划过的画面。
      最终,停留在陈木躺在病床上,是伤痕的手上,指尖微动,而一旁是始终守护着他的许知乐。

      内心有些恍惚,不过至少他知道了留给陈木与许知乐两人的时间还有很长。
      他们会解除误会。在许知乐的陪伴下,陈木将会慢慢地变好。
      两人之间的故事还很长。

      “好了,该睡觉了。”沈易俞将他抱起在怀里,往卧室走去。
      刚才被弄得混乱的房间早已被整理干净,重新换了一套的被单散发出阳光晒过后的味道,夹杂着他喜欢闻的橘香。

      “几点了?”
      “凌晨三点。”
      “天,都这么晚了?!”郗知侧躺在床上,脑袋习惯性地靠在沈易俞身上,“怪不得眼皮沉沉的。”
      沈易俞伸手将被子盖好在郗知身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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