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须蛇】午夜十二时》栩奢

21、20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但却最终停在了房门前。

　　来人礼貌地抬起手，轻轻敲击了三下房门，而后道：“须佐之男先生，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伯爵的宴会已经开启，请您快点到大厅来。”

　　经历过方才那场淫靡不堪的梦境，须佐已渐渐体会到这个城堡中的奇怪地方，但他还无法确认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只知道与八岐脱不开关系——他并没有惊讶于屋外之人能在数以百计的房间里找到他的位置，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在临走前将床上之人的衣扣一个个给系好了。

　　他打开门，屋外戴着半张面具的侍从正在屋外恭敬地等着他。

　　侍从朝他微笑了一下，而后走在了他的前面，带领他通过幽深黑暗的走廊，前往光亮而喧嚣的大厅。

　　随着须佐的到来，人们的视线纷纷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须佐感觉自己像是一件未标明价格的商品，被堂而皇之地挂在华贵的货架上，等待着路过的尊贵客人对他定下一个心仪的数字。

　　当然，这种奇怪的感觉不仅仅来自于人们赤裸直白的视线，或许还来自于他和他们与众不同的打扮：这里的人们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般，都戴上了五颜六色的精美面具，只堪堪露出精巧的唇与下巴，在面具遮盖之下，须佐甚至看不清他们的眼睛，只能看到面具上黑魆魆的涂饰，像是一个深沉的黑洞那样，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粉碎殆尽。

　　“啪啪——”随着两下掌声响起，人们的视线被吸引到了高台之上。

　　大厅灯光尽数熄灭，只余下一盏暖黄色的投影灯将光彩打在那个稍显年迈佝偻的身躯上——他头发花白，身形瘦小，没有被面具遮盖的下半张脸显出无数皱纹与斑点，看着简直就像个已经一脚迈进鬼门关的可怜老人。

　　但他身着华贵的西装，手上戴着无数昂贵闪耀的宝石戒指，连手上扶着的拐杖也散发着价值不菲的气息，台下的人们表情羡慕地望着他，在这个早已废除封建制的国家高呼着他为“亲爱的伯爵先生”——哦，真是可笑。

　　须佐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几百年前。

　　人们像是滚滚的洪流一样，奔涌着凑向那个小小的身影，须佐仍旧站在原地，不可避免地被人群挤到了身后，于是他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个曾经给他留下无数阴影的犯罪嫌疑人。

　　他的形象与自己想象中的高大阴暗相去甚远，须佐甚至丝毫不怀疑，只要有人偷偷拿走了他那根用以支撑身躯的拐杖，他不用过多久就会失足跌倒在地，年迈的身躯支撑不住这样的撞击，粉碎的骨头与破碎的内脏会让他死得很痛苦。

　　他的眼神在幻想中变得阴鸷可怖，仿佛是与现如今光明正义的自己完全相反的另一面，但下一刻，那位可怜佝偻的老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拐杖，木质的棍子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敲击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轻咳几声，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口粘稠的痰液，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破旧风箱那样嘶哑难听：“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欢迎这场宴会真正的主人——”

　　光束移动到了另一处。

　　待看清那人之后，须佐不由得怔了一下。

　　“八岐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