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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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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用尽所有手段还是不及陈砚川的八百个心眼子。
没辙了只能认栽。
他满脸哀怨坐下来写四级真题。
“罪魁祸首”还在给他发微信。
【小弟 :听力不用做,100分钟,自己计个时】
林亦一整个消极怠工。
【01:做题无法计时,计时无法做题】
【01:A.做题,B.计时】
【01:请选择】
【小弟:C】
林亦还没来得及回“?”,陈砚川就发来了一张计时器的截图。
【小弟:C.我替你计】
“……”
真服了。
陈砚川油盐不进,林亦彻底放弃抵抗,拿起笔老实做题。
他一边写题,一边感觉这样有点高三那年陈砚川对他魔鬼式辅导的意思。
从小学起,他在学习上就是个中不溜,天赋平平。
尽管父母都是名校出身,但从来只卷自己不卷孩子,对他主打一个佛系放养,只要遵纪守法,身心健康,剩下的随他去。
他能考上学霸云集的京大,陈砚川功不可没。
陈砚川高二拿了竞赛国奖就保送京大了,那时候他的文化课成绩走体考只够上二本体院。
他们眼看要被高考这道分水岭冲散,结束从幼儿园就同校的日子。
结果没两天,陈砚川就做出了一份详细的学习计划书给他看。
“体育专项你就差一个省赛的前三名,文化课我帮你补,一年的时间冲刺京大绰绰有余。”
陈砚川说得云淡风轻,他没底气地吐槽:“拜托,我又不是你,别把考京大讲得跟吃饭一样简单。”
“没吃饭费劲。”低食欲人士陈某如实说道。
“……”
他把计划书给陈砚川推回去:“算了,我跟你们这些学神没什么好说的。”
陈砚川没接,问他:“你不相信我?”
林亦:“我不相信我自己。”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要说我冲个一本还有可能,冲京大……疑似我做耐心训练被队友拉爆时产生的幻觉。”
陈砚川看着他,没一点玩笑的意思:“我相信你。”
平时互损惯了,陈砚川突然来这么一句正经又中听的话,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没等他缓过来,陈砚川又说了第二句:“林亦,你不笨。”
他听得都不好意思了:“陈砚川你……”
“虽然你每顿饭吃得跟猪一样,但脑子还是人类的脑子。”
“……”
他顿时黑脸:“你大爷的陈砚川,你才是猪!”
陈砚川正色问他:“一句话,冲不冲?”
他沉默了。
陈砚川这种势在必得的态度,他很难不被影响。
思忖片刻,一咬牙一狠心,他表了态:“冲!”
奔着最高点去,就算抵达不了,也比留在原地强。
然后那一年他差点学死在高考前。
100分钟结束,陈砚川打了电话过来。
“写完没?”
“没,还剩翻译。”
“只剩翻译?”
林亦瞪大眼睛:“你在惊讶什么?难道我连选择题都做不完吗?”
陈砚川顿了顿,了然道:“也是,选择题不至于空着。”
“?”
林亦一字一顿地纠正他的措辞:“什么叫不至于空着?每道题我都是认真做的!”
陈砚川淡声说:“你把翻译也做了,能翻多少翻多少。”
林亦不满追问:“为什么无视我刚才的话?”
陈砚川放慢语速:“如果认真做了还不如瞎蒙的正确率高……”
“……”
林亦改口:“其实也没有很认真,随便写写而已。”
陈砚川回了他一声轻呵。
林亦感觉自己被狠狠嘲讽了。
笑笑笑,昨晚在直播间深情表白的时候怎么不笑?
狗东西!
林亦越来越怀疑陈砚川有两个人格了,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
吐槽归吐槽,该说不说,陈砚川还是太了解他了。
剩下的翻译不是选择题,林亦绞尽脑汁,最后写出来的中式英语自己都没眼看,一笔全划了。
完事再看时间,都快18点了,林亦赶紧收拾包,去食堂吃了个简餐,直奔排球馆参加训练。
今天是发球训练,自由人练接球,其他人练发球,每个人打底100个。
一个小时过去,教练吹哨,示意暂停。
“今天的训练先到这,临时安排了一场练习赛,交大的人马上就来了,全员休息15分钟,一会儿都给我好好打。”
交大男排队也是每年CUVA的夺冠热门,一听又要跟老对手切磋,大家都很兴奋。
趁着休息,林亦给陈砚川发了条微信。
【01:临时加了一场练习赛,21点肯定结束不了】
【01:卷子我明早给你?】
陈砚川过了几分钟回他。
【小弟:你落宿舍了?】
【01:没落,我带了】
【小弟:那就今晚给】
林亦皱眉,引用了自己发的第一条消息:【。】
【01:look this,bro】
【01:我不知道几点完事,你来找我可能要等很久】
陈砚川引用了他后面这条:【speak english】
【小弟:go on】
“……”
林亦无法speak,回了他一个比中指的emoji,并发了一连串的再见和微笑。
就多余告诉陈砚川这个损货,等死他拉倒!
休息时间结束,林亦放下手机,重新投入训练。
这场练习赛打了将近两个小时,三局两胜制,每局比分都咬得很紧。
最后一局,他们队以30:28的比分赢下了这场练习赛。
长时间的激烈拉锯战,双方球员都累得够呛,但这场球打得很爽。
教练利用赛后拉伸的时间做了个简单复盘。
拉伸完训练也结束了。
看台只剩几个零星的观众,林亦的视线扫过,没有陈砚川的身影。
再看手机,无未读消息。
看来陈砚川没有来排球馆。
意料之中的结果,毕竟他一对排球没兴趣,二不喜欢等人。
林亦拿上东西去淋浴间冲澡,期间有队员攒局吃宵夜。
训练消耗大,完事了大家一起吃个宵夜是常有的事情,林亦饥肠辘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袁定的男朋友在看台看他打球看了一晚上,他匆匆换了个衣服就溜了,一秒钟也等不了。
队里一个嘴碎的看袁定这副急吼吼的样子,意味不明地揶揄:“男的跟男的处对象也能这么上头?”
跟他关系好的贱兮兮搭腔:“咋的,羡慕了?也想谈个男的尝尝走后门的滋味?”
“去尼玛的,羡慕个屁,老子又不喜欢男的。”
“这话说的好像有男的喜欢你一样。”
“那我可没有。”那人话锋一转,似笑非笑补充,“咱队里就林亦有男的喜欢,这种艳福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突然被cue到的林亦:“?”
谭昭立刻跳出来护师:“邱罗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话别说太死,谁知道有没有男的暗恋你!”
膝盖又中了一枪的林亦:“……”
护得很好,下次别护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往球馆外面走。
这时,人群不知道是谁突然桃黑黑上身:“哇豪车!宾利呀我天哪!”
“谁的添越停咱们球馆门口了?”
其他人的视线瞬间被吸引,投向场馆外的停车位。
林亦看见靠车门边站着的陈砚川,怔愣了片刻。
陈砚川正低着头看手机,站在暗处都不怎么能看清脸,但还是惹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打量。
帅不只是一张脸,更是一种感觉。
陈砚川听见他们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正正对上林亦的视线。
他放下手机,挑了下眉,林亦知道他是在让自己过去。
同样看见陈砚川的还有同行的队友们。
邱罗阴不阴阳不阳地冒出一句:“看来不止袁定,咱们林大帅哥也有人来接。”
“人”这个字眼邱罗咬得特别重,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是在把袁定跟男朋友的关系类比到林亦和陈砚川身上。
林亦忍了他一路,听他这句犯贱都犯陈砚川头上了,立刻冷脸。
“姓邱的,你晚饭在厕所吃的?”
邱罗摊手一笑,故作大度:“你看你,这么较真,我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是吗。”林亦顿了顿,忽然笑起来,“说起来,开学那天我看你跟一男的从附近的如家出来,邱罗你也够见外的,脱单了也不跟兄弟们分享。”
邱罗脸色秒变:“你他妈胡说什么,那是我高中同学,返校前找我玩两天!”
“你看你,这么较真,我也开个玩笑而已啊。”
“林亦你——”
林亦脸上的笑意散去:“不好笑吗?你怎么不笑了?”
邱罗不说话了。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
跟邱罗关系那个跳出来圆场:“嗐,林亦,邱罗他嘴碎你又不是不知道,人没恶意的。”
拉偏架的废话听得林亦一肚子火。
“合着嘴碎得人尽皆知还成免罪金牌了,哪条法律规定的?念给我听听。”
那人被林亦怼得好几秒憋不出一个屁。
“怎么了?”
陈砚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林亦身边,眉眼疏淡扫过在场的人。
大家更加鸦雀无声。
陈砚川性格比较独,又长了一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帅是帅,但实在没什么亲近感,跟他不熟难免觉得他高高在上,不好相处。
不去当班主任可惜了。
林亦腹诽了一句才开口正经回答陈砚川:“没事。”
就算陈砚川不来,经这么一折腾,林亦也没有跟他们吃宵夜的兴致了。
“我有事要先走,不去吃宵夜了。”
林亦挂着脸撂下这么一句,叫上陈砚川走了。
谭昭看林亦都走了,师唱徒随,白了一眼邱罗:“我师父不吃我也不吃了,正好让某些一天天吃饱了撑的再多吃点。”
林亦和陈砚川坐上车。
车门一关,只剩他们两个人,陈砚川又问了一遍:“刚才怎么了?”
如实回答可能会触发尴尬话题,林亦不乐意,只能含糊过去:“没什么。”然后马上转移话题,“你来多久了?”
陈砚川盯着他看了几秒,好在没追问。
“刚来,帮老师送资料路过这边。”
原来是顺路。
“难怪。”林亦应了一声,低头打开包,把卷子递给陈砚川,“给,敬业的陈老师。”
陈砚川接过去,卷了一下随手放在车门的储物格,没看。
林亦惊讶:“你不看?”
“饿了。”陈砚川挂了档,轻踩油门往前开。
林亦:“你不会还没吃晚饭吧?”
陈砚川“嗯”了一声。
林亦垮脸,骂骂咧咧:“你要修仙啊!一周七天有八天不按点吃饭!”
陈砚川理亏回不了嘴,转而问:“你们本来打算去吃什么?”
林亦哼了一声:“校门口商业街的大排档。”
陈砚川听完直皱眉,吐出一个字:“脏。”
林亦无语。
他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了,附近什么不脏的地儿营业吗陈洁癖。”
陈洁癖问他:“烧鸟吃不吃?”
林亦一听就明白:“金融街那家omakase?”
“嗯。”
omakase是陈砚川最喜欢的一种堂食。
每次去吃omakase,陈砚川这个喜静的人会难得不开包厢,而是选择板前座。
因为坐在厨师面前看他烹饪食物,卫生与否全落在眼中,这种进食方式能引起洁癖的高度舒适。
林亦扫了眼车载屏上面的时间,已经23点了。
从京大开到金融街那边要三四十分钟。
“开过去他们家不会关门了吧?”林亦问。
陈砚川:“不会,他们家营业到后半夜。”
林亦“哦”了一声。
车开出几百米远,林亦后知后觉意识到另外一茬儿——宿舍零点关大门,现在跑那么远去吃饭,等回学校早过门禁了。
林亦果断提议:“去金融街太远了,我赶不上宿舍门禁,找个711吃点速食得了。”
陈砚川没所谓地说:“那就不住宿舍。”
“不住宿舍我住哪?”林亦从包里掏出水,拧开瓶盖喝。
陈砚川分神瞥了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林亦被陈砚川这么一瞥,想起以前这种情况他都是去陈砚川公寓过夜,两人挤一张床。
现在……
林亦光是脑补就别扭得要命,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嘴比脑子快:“反正不住你那里。”
话音落,车身一个急刹,停在林荫道上。
车身前倾,安全带骤然绷紧,勒住林亦的锁骨,还没拧瓶盖的水也晃出小半瓶,撒了他一裤子。
林亦翻出纸巾,顺便看了眼车前方。
空空荡荡,没人没车。
他低头擦裤子上的水,嘴上嘀嘀咕咕:“啥也没有你急刹什么,安全带差点勒死我……”
“为什么?”话没说完,头顶传来沉沉的一声。
林亦擦裤子的手忽地停住,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陈砚川还在问:“为什么不住我那里了?”
压迫感让林亦感觉车里的空气都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