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山》冰冷的桃

1、娇娇儿

　　娇娇儿
　　他的眼睛很美，难过的时候像柏林的一场雾。我常常吻它，感受睫毛在接受缠绵眷恋却又庄重的吻时轻轻颤抖，眼尾的痣更使一颦一笑都尽显媚态。后来我和这双眼睛的主人一起养过玫瑰，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三百株玫瑰幼苗，第二年五月的时候开的特别旺，那天我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把所有开的娇艳的玫瑰剪下来，他躺倒在满地的玫瑰花里，一头红发竟比花还艳丽几分。脸颊因为阳光长时间的照射染上了玫瑰淡粉的色泽。那一刻我的脑海浮现出四个字“人比花娇”。于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调笑般唤他娇娇儿。他总带点羞怒的嗔怪道，男孩儿怎么能叫娇娇儿。也只有在私下时，我会依恋的搂着他柔软匀称的腰，使劲往他怀里钻，轻轻的唤他：娇娇儿，娇娇儿。他总无奈的揉揉我的头，一下一下的应着。我也总抬头看看他，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处投出扇子似的阴影，我真爱他。我似乎不止一次说过他很美，是那种纤细脆弱的美，像夏日里转瞬即逝的蝴蝶，即将凋零的玫瑰，电影里寥寥几面的白月光。只是后来我最病重的时候，坐在天台上指挥他去给我买咖啡，他匆匆赶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刚好看到太阳升起。我忽然说，娇娇儿，我们一起去死吧。他不作声，只是默默帮我整理好头上的针织帽。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我不会得到回应了，就听见他说，好。侧过脸，看到他以一种认真到虔诚的神情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