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迷倒所有人》三杯拿铁

4、不可言说之痛

　　她打开手机，先删掉几个广告消息，第一行的消息人就变成了李爱珊。

　　【？】

　　程可可给她回复了一个白眼过去，又扫了一眼昵称为“老爸”“老妈”的消息，空荡荡的聊天页面，最近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月前。

　　她锁了屏，踩着人字拖去了顶楼的天井。
　　要说还是以前的老房子好，方方正正的。老板娘沿着天井四面的墙壁搭了一圈木架子，又弄来了爬山虎。

　　这东西好养活，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爬满了整个木头架子。
　　夏季避暑纳凉，再舒服不过。

　　程可可在躺椅上坐下，手边泡着一壶菊花茶，看着头顶满天的繁星，再喝一口温茶，别提多惬意了。

　　快九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也上来了。三三两两地提着冰镇的啤酒或者奶茶，舒舒服服的聚在一起聊天。

　　“不愧是美食之都，太好吃了。”

　　“就是太辣了，菊花有点受不了。”

　　“哈哈哈，你也太弱了吧？这就受不了了？”

　　“你别笑！要是大家都受得了，南城的肛肠医院数量还能全国第一，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还真别说，我今天看见一家肥肠面店旁边就是肛肠医院，绝对保证每天新鲜的货源。”

　　“……别说了，你好恶心啊。”

　　“哈哈哈——”

　　一直闭目养神的程可可睁开了眼睛，她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刚才聊天的是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她勾唇一笑：“谢谢你们。”

　　几个大学生直接看呆了过去，还不知道别人谢什么呢，就下意识地回了句“不客气”，等程可可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她谢我们什么？”
　　“不知道啊，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什么姐姐，她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啊，应该还是大学生吧？”

　　*

　　第二天一早起来，程可可就先去了巷子口的中药材店，她挑挑拣拣了好几味药材，又买了一叠白纱布，回了旅社房间捣鼓了一下午。等快七点钟了，她才又背上了巨大的单肩包，去公园的老位置摆摊问诊去了。

　　把小折叠桌拿出来摆好，又将白色药包放进篮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程可可用食指抵着下巴，又凝神看了好一会，伸出手将角落的一袋药包朝左移动了3厘米，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公园位于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附近，背后是一大片的居民住宅。社畜们下班之后，多半都会选择穿过这个公园回家。

　　到七点的时候，公园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人人手中都提着透明或者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番茄、土豆、猪肉、小米辣、小葱等等。

　　一个年轻男人正在碎石子路上走着，他穿着非常常见的浅蓝色衬衫、深蓝色的牛仔裤，头发原本用发蜡整齐的梳向脑后，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乱糟糟的。
　　最违和的是，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非常的焦急和难耐，可腿上的动作却始终慢悠悠的，好像被人劈头盖脸下了一个减速buff。

　　李强左手提着一小袋绿豆，右手接通了电话，还没开口呢，就被身后的剧痛折磨得轻“嘶”了一声，没好气的开口：“说！火锅啊……不去！今晚我有事，嗯嗯是真的有事，不骗你，好的好的，下次一定。”

　　程可可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李强从她面前蜗牛一样从自己的全世界路过：“先生，你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没事吧？”

　　清澈的声音混杂在嘈杂的路上，倒不显得突兀。
　　李强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又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你叫我？”

　　程可可点点头，因为天热她出了些汗，耳边黑色的碎发贴在脸侧，衬得皮肤更加的白皙。
　　李强被美貌晃花了眼，虚荣心就好像热气球，开始飘飘然地升天——老子的魅力果然雄风不减，看看搭讪我的妹子水平！比明星都还漂亮。

　　她开口：“先生，痔疮犯了？脸色这么白，要吃点补血的。”

　　“啪——”
　　热气球破了，虚荣心连同自尊心狠狠的碎了一地。

　　李强看着程可可淡定自若的模样，脸色突然爆红，一半是羞一半是恼：“你，你你你，你别胡说，我哪有？”

　　他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几步就走到小方桌前，压低了声音、颤颤巍巍的问：“你怎么发现的？！”话才出口，李强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更白了，气若游丝的问：“我……我裤子后面……有血迹吗？你你你，你快说！你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可还不等程可可回答，他心里面就已经自导自演的走完一整出戏。
　　是，他这一个星期都因为痔疮在连续的便血，最近这一两天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血迹是什么时候印在裤子上的？难道是今天早上嗯嗯啊啊的时候就印上去了？！意思就是说，他今天穿着带血的裤子在公司晃悠了一整天？！！

　　一股子绝望混杂着晕眩袭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辞职吧！今天就辞职！辞职了就好了，就不用再见同事了……peace&love……再见了这个世界，永远再见了……

　　“没有”，程可可淡定地给这出戏喊了cut。

　　李强瞪着程可可：“怎么会没有关系！你知道什么！你能明白我是什么感觉吗，啊？！”他越说越哽咽：“你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吗？！”

　　程可可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大男人做出西子捧心的柔弱模样，有些无语：“我是说，你裤子后面没有血。”

　　“什么没有血，没有血又怎么样？！你知道……咦？”李强奔腾的情绪卡了壳，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明白过来程可可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我裤子是干净的？”

　　程可可点点头。

　　“谢天谢地！感激上苍，我的神呐”，李强几乎要喜极而泣。
　　——这个世界还没有抛弃他！

　　过了好一会，他才终于缓过那股劲来，狐疑的问：“那你怎么知道……？”
　　后面“得了痔疮”这四个字他说不出口。

　　程可可又在小马扎上坐了下来，她指着篮子的药包：“这个药包每次用一升热水泡开，再将患处浸泡十分钟，坚持一个月左右，你的痔疮应该就能完全好了。这段时间戒辛辣食物，早睡早……”

　　李强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一些早睡早起的话，晃眼之间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年轻女生，而是中医馆里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中医。
　　他挥挥手打断了程可可：“等等、等等，你说什么？”

　　程可可停住了话头，她打量了李强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明白了李强的意思，“戒辛辣食物这点必须要做到，至于早睡早起嘛……是有点为难你，如果坚持不住就算了”，她拿起一袋药包递给李强，“100块钱。”

　　李强笑了。

　　华国在世界上崛起之后，社会上对于西医与中医的各类声音都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认为，对于中医而言，不应该完全按照西医的判定标准。许多珍贵的药方、针灸等，中医都是通过祖传、师徒教授等方式流传下来的。

　　如果完全按照西医的晋升体系下去，再过不了百年，珍贵的中医医术也许会彻底消失。

　　经过不下十几年的激烈争论之后，华国首脑们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从五年前开始，就已经公开宣布祖传的中医也列入合规合法，可以行医。

　　这个通知一出，举国欢庆。

　　只不过嘛……

　　李强看了看眼前这张年轻到不能再年轻的面孔，说出的话有些挑衅：“如果没有用怎么办？”

　　他正等着对面的女生因为这话恼羞成怒，毕竟……
　　自从新规定一出，这五年之内出现了许多打着祖传中医的名头、实则招摇撞骗的人。

　　哪里知道女生听了他明显怀疑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些许差异的神情来。竟然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没用的话你来找我，我十倍赔偿你。”

　　看见程可可这个态度，李强原本的斩钉截铁忽然之间有些摇摆了起来。

　　程可可又笑：“放心，反正你怎么也不会亏的。”

　　李强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爽快的扫码给了钱，又警觉的要了程可可的手机号码——这年头手机号码都是实名制，只要有了号码，就算这人跑了，自己一定能找着她。

　　倒不是为了这一千块钱，主要是为了心底这口气，他李强这辈子就受不了人骗他！他又瞥程可可一眼，嘀咕道：“就算是大美女也不行！”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鉴于李强一次性买了五包，消费金额巨大，程可可还免费送了他一个塑料袋。
　　于是李强雄赳赳气昂昂的怀揣着五包中药材回了家，他要让程可可知道，劳动人民的钱不是好骗的、得罪了劳动人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