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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院试放榜 ...

  •   千家胡同的房牙行前堂,容芝与命生说起,秦七公子外任江陵,正急着卖宅。命生倒愿意回收那宅子,遂提出二千两银子的价钱。

      容芝想起之前卖给秦家的三进宅子,也才是一千两。如今还是同一间宅子,变旧了,损耗了,价钱却直接翻两倍。她只觉,尔惑先生对秦家下了血本。

      可再一想,前日工部尚书秦舒,以身作饵,故意挑起内阁内部矛盾,使得内阁首辅李经章不堪重压,头疾复发,托病离了上京,让上京的天都亮了起来。秦舒帮了皇帝、尔惑的大忙,尔惑拿点钱补给秦家,无可厚非。
      说不定,这一千两就是皇帝借命生之手,送秦家的。

      容芝道:“没问题,妇是中间跑腿的,价钱方面,尔惑先生定便是。”
      命生让她稍等,去里间取银票,没一会却端了一壶茶出来,解释,他竟忘了银票花完,要回内城的银号一趟。

      容芝不急一时,留下来等,自斟自饮的同时,也想起带来的俩孩子。
      她走去店外的马车边,喊了两声“乘哥儿”“余哥儿”,里面无人应答,一掀布帘,哪里还有俩孩子的身影。

      孩子们年纪不算小,尤其游余的脑子机灵,被拐子拐走的可能,几乎为零。那便是去某个地方玩儿。游乘一向是有分寸的,兴许再过会儿,带着游余就一块回来了。

      如此想着,容芝放了心,又走进房牙行的门,坐下继续喝桌上那壶茶,顺便欣赏一下挂在墙上的众多团扇。

      那些团扇的制作工艺当真精美,但在表象之下,它们似乎被分成了三个区块,或者该说……分成了三大阵营。

      只见墙上左侧贴有细小的木牌,上面写着“李”。

      右侧也贴有一枚木牌,写着“袁”,“秦”,“杜”。

      袁家,是指刑部尚书,内阁次辅,袁至诚。
      秦家,是指工部尚书,阁臣,秦舒。

      “杜?”容芝想起原著中的几个上京大世家。

      姓杜的,只有吏部尚书,杜乔羽一家。
      她没想到,吏部尚书也是袁派一党。

      难怪之前游家几兄弟被吏部九年考满,虽说过程曲折,最后也都拿到了“称职”的考评,得到晋升。难说这其中,没有吏部尚书杜乔羽的托举。

      不过这也好理解,毕竟杜乔羽和工部尚书秦舒,有五年同窗之谊。二人一堂为官,岂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

      容芝打住心绪,再看墙上的团扇,除却左、右,竟还有好几枚摆在中间。
      依次往下的木牌写着,“刘”,“游”,“谢”,“司”。

      刘家,是指都察院左都御史,刘钦。
      谢家,是指兵部尚书,谢岗。
      司家,是指户部尚书,司属。

      这几人中,谢岗和司属,皆是阁臣。
      据游怜山转告,那日被关在内阁值房,紧急商议湖西道修河款的阁臣,就有户部尚书司属。兵部尚书谢岗正在西南剿匪,没在上京城,便没参与那日内阁商议。

      他们几家被摆在中间,意思是……站位尚不明确么?

      容芝托着下巴,站在这几面团扇之下,隐隐有种预感。尔惑先生在布一盘大棋局,而她的公爹游仁泰,虽与敌对阵营的李经章牵连复杂,却还没被列入敌对阵营,暂时属于“待考察”之列。

      与此同时,房牙行的内院。

      游余找不到茅厕,急得脸都涨红,“哥,我不行了……”
      游乘摁住他解腰带的手,温声劝,“再等等!咱们在外作客,不能失仪!”

      道理在,但人有三急。
      游余捱不住痛苦,猛然甩开了游乘的胳膊,一溜烟进了一丛花叶后,正欲解带,却瞧见面前是一片湖,湖中有一亭,亭下有一人,在抚一把仲尼琴。

      “求哥哥转个头!快快快!”
      游余冲那亭中的人喊道,只敢压着嗓子。

      游乘慢一步赶到,见事情已然来不及,只好跑到游余前头,张手替自家弟弟遮挡。
      然而这么一来,他便与亭中的抚琴人撞个正脸。

      远远瞧着,抚琴人戴半扇面具,光天化日,神神秘秘。

      “二位公子,请自便!”面具人大笑两声,背过了身。

      游乘面羞也顾不得,只回,“多谢哥哥体谅。”
      又催了催身后的游余,“完事了么?”

      衣料窸窣,游余长叹一声,“完事了,幸亏有哥哥。”
      游乘赶忙说,“停!别在我袍子上擦手!用湖水洗,也好……”

      湖边铺有鹅卵石,游乘拽着游余的后领,等他净了手站起来才松开他。

      兄弟二人沿着小道,来到湖中的亭下,齐齐躬身,给刚才的面具抚琴人行礼。
      游乘恭敬道:“对不住您,污了您的眼!方才事出紧急,还请您海涵,不要与家弟计较。他,年纪小。”
      游余附和,“请您海涵!”

      面具人这才转过身,看他二人的眼神认真无比。
      须臾,笑道:“可是游家的公子们?”

      游乘微怔,“是游家的,吾是游介舟,他是游彦维。”
      面具人点了点头,“原来,早听大夫人说起二位小公子,今日终于一见,果然少年英姿!”

      什么英姿。
      游余的面色狠狠一红,“还不知哥哥是何方神仙?竟大白日戴着面具?”

      面具人做个请,示意他俩先坐,却没有摘面具的意思,只把一旁的仲尼琴摆正,重新弹一曲《秋江月》。

      一曲结束,游余睁开欣赏的眼睛,赞道:“哥哥琴技,堪称一绝,胜过我家尊师!”

      面具人道,“二公子的尊师是袁敞先生?袁先生的琴技,风骨胜上仙,某便不敢当公子刚才的谬赞了。”
      又转头,对上游乘的盯视,摸着面具,道:“大公子在某脸上看出什么?”

      游乘回过神,缓道,“难道哥哥是这房牙行的东家,尔惑先生?”
      游余一听,也是一惊,“对,娘今日来此,便为了见尔惑先生。可你偏躲在后院,躲着我娘,只让命生掌柜接待我娘……先生为何如此?”

      尔惑被识破,微微一愣,却道,“公子莫要误会,某不见令慈,正是怕被人误会。”

      他话音刚落,游余上前两步,“先生说的不对。您若真怕误会,便不该与我娘来往过密!更不该送她团扇、桃花酥之类的暧昧礼物!”

      “团扇,桃花酥?”尔惑沉默着,看了看游乘。
      游乘亦点头,“吾弟并没诋毁先生,那日命生托我带给母亲的,正是团扇与桃花酥。”

      尔惑也想起来,喃道,“命生竟然找大公子帮忙?”
      游乘记得很清楚,“母亲收到先生的礼物,爱不释手,想来,先生与我母亲……来往互赠过许多礼物吧?”

      “有一些,但——”

      “先生之心,晚辈听懂了。”
      游乘给尔惑拱礼,道:“有些话,本不该由晚辈提醒,可容氏是我与弟弟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结发妻,晚辈作为长子,无法不说。再则,尊师袁公曾有文章写道,‘干父之蛊,意承考也’。故而,今日哪怕要冲撞母亲、冲撞先生,晚辈也必须劝说先生两句!”

      尔惑松开手中的琴弦,好奇地皱起眉,“大公子请说。”

      不等游乘开口,游余拉住哥哥,“哥,此等事你不要出面,交给我便好!”

      游乘还欲争一争,被游余推到身后去,只来得及叮嘱游余,“娘说过,不可怠慢他,你嘴下饶人吧。”

      “哥放心,我肯定给他留情面。”
      说着,游余直接坐到尔惑的旁边,将桌上的琴挪到一边,歪头问,“先生您可知,我娘已年过三十,半老徐娘了?”

      尔惑想了想,“某所营之事,年纪小反而不行。”

      游余回头看看游乘,浓眉皱紧。
      游乘见了吐出一口气,却不得不认同尔惑之言,确实,年纪太小不太行。

      游余:“我娘膝下有俩儿子,日后就算她离开游家,我与哥哥也会紧紧跟着她。”
      尔惑似是赞许,“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游乘听着心下一惊:这是已经盘算好,若他母亲不从,要拿俩孩子的前途威胁母亲?简直,荒唐至极。

      游余:“还有,我爹很爱我娘!”
      尔惑忙抬手,对着上京内城的东面拱了拱,“游侍郎与夫人,伉俪情深,某甚为羡慕!”

      所以,内心扭曲,更想夺人妻……

      几番言辞来去,让游乘越想越可怕。
      他担心游余再说下去,彻底刺激尔惑露出恶意,今日他俩是难以活着离开此地了。

      游乘拉游余的袖子,“对牛弹琴,多说无益,咱们走。”
      游余离开前,回头瞪一眼尔惑,“你这人怎么说不听?我不费口舌与你闲扯,自己好好想想吧!”

      到马车上,兄弟俩仍是满腹愤懑,都想不通,母亲为何结识了这样厚颜无耻之徒。也都在想起家中的父亲时,相顾无言,垂头丧气。

      游余欲哭无泪,“咱爹好可怜。他官场再得意,又如何?妻子和家,都要没了!”
      游乘捏紧拳头,“父亲公事忙,咱们更要帮他看好家,看好娘,决不可让厚颜无耻之辈钻空子。”

      兄弟俩正商量该怎么做,马车布帘被掀开,容芝满面笑意地坐进来,撞着两张愁苦的脸,忙问二人是否被人欺负。

      游乘摇头,叹气。
      游余犹豫半日,捧住母亲容氏的脸,母子对视,“娘!儿子接下来讲的话,若有冲撞,也请您包容。”

      容芝应下。
      游余长吁,终于把那句最关心的问了出口,“您是不是变心了,不再喜欢爹了?若真是如此,您也不必隐瞒。我与哥哥已懂事,您只管直言便是。无论您有何打算,我与哥哥都可以承受。”

      容芝挠了挠眉头,笑道,“此话,又从何说起?”

      游乘一听,也凑近容芝,“纸包不住火!事到如今,您何苦还瞒着我与弟弟?”

      容芝眨巴眼睛,“怎么?我都不知道我藏了火。”
      游余一把抱紧容芝的脖颈,“娘!您有多了解尔惑呢?您也没见过面具之后的他,若他的真容……奇丑无比,您能忍受与他成为夫妻,日日相对?”

      容芝急道,“你小子说的什么浑话?我几时说要和离,要另嫁?”

      “娘不想和离,也不想另嫁?”
      游余一边确认自己没听错,一边与哥哥游乘交换眼神。

      顿时游乘也抱上来,把游余和容芝一起抱住,“不论娘做何决定,娘去哪儿,我只跟随娘。”

      游余附议,“我与哥哥一样,只跟随娘。”
      游乘又道,“但是,父亲一人过余生,会不会很惨?”
      游余道:“哥,你到底选谁?”
      游乘不改了,“我选娘!”

      小子俩的胡言乱语,直把容芝听得笑不停。
      她想起了上辈子与游怜山的失败婚姻,那个不小心流产的孩子,不觉悲从心来,鼻子发酸,哭出了声。

      “娘不和离,也不改嫁,”容芝抹了泪,吩咐车夫赶路。

      游余趴在她怀中,这时仰头道,“娘的话,一辈子算数么?”
      容芝亲他的发顶,“不止这辈子算数,下辈子,下下辈子,若我们还有缘分做家人,就一直算数。”

      娘的许诺,被游余转告给父亲游怜山。

      彼时,游怜山刚下值回了东园,正坐着喝口茶,听他小子这般一说,握着茶杯,面色犹疑,半日,才摇摇头。

      游余从南屋拉来哥哥游乘,“爹不信,可问一问哥哥。”
      游乘道,“对,我作证,娘亲口说,一辈子不与您和离,也不改嫁。”

      谁料游怜山放下茶杯,笑道,“瞧你俩胡说的!和离什么?我与你们母亲感情好着呢。”

      有关爹娘要不要和离的猜忌,暂且告一段落。
      兄弟俩在两个月后,参加顺天府主持的院试,再拿下完美一战。游乘稳居榜首,榜二变成赵决。游余、刘与之落在了榜三榜四,仍是上京读书人心中被追随的模范。

      放榜当日,游乘游余一同去了尊师袁公家中报喜。
      师母笑逐颜开,在厨房忙活午膳,兄弟俩照例推开了书房门。

      “介舟?彦维?”棋盘边的男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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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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