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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府试备考 ...

  •   游乘正想办法开口,忽听祖父游仁泰击掌两下,家宴桌上便安静下来。

      只见游仁泰起身,将第一杯酒敬给上祖,再倒第二杯时,四个儿子随之举杯起了身。按常规,此刻要吟诗寄情,但游仁泰并非科举出身,一般都免了这环,父子五人仰头满饮,作了罢。

      而后,游仁泰的视线追到了长孙游乘的面上。

      游乘明白是轮到自己这孙辈回话,便扯了扯身边二弟游余的袖子,兄弟二人起身给祖父作了揖。

      游仁泰见了只是笑,抬高的手掌朝下压了几压,“此回长房俩孩儿县试夺得好名次,大郎和儿媳教养有功!二郎,你对乘哥儿也应该放心了。”

      被点到的二房游怜泉立刻躬身道,“父亲所言极是。十年前若非父亲明断,十年间若非大哥大嫂用心,二郎实难想象得出乘哥儿会有如今的成长!”
      听言,游仁泰朗笑,“说到成长,二郎的确该多努努力啊!你瞧三郎,他近来为圣上办的那桩科举大案,惊动上京,惊动朝野内外。听说,不少身负功名的士子都对三郎心生敬仰,要来上京见一见这刑部左侍郎游怜钊啊!”

      一语落下,三郎游怜钊忙起身拱礼,“儿子受父亲教诲三十一年,受两位兄长指引十余年,才能有今日的小小建树。”
      游仁泰听罢叹道,“三郎不必多说。为父都知道的,我公事繁重,心力尽用在了朝堂内,对家中儿孙的教诲,有欠、有愧。”

      四郎游怜柑也起了身,劝道:“父亲此言折煞儿等!父亲为本朝兴盛,为司宁侯府繁盛,所行,皆是大举。”

      游仁泰听了仍是叹息不住,也在这时,注意到他的大郎游怜山还稳稳坐着,便皱了眉头。

      “大哥……”二郎游怜泉拉了把游怜山。

      游怜山喝了几杯,脚下不稳,只见一个踉跄,险些撞去游仁泰身上,又吓得游怜泉面色一白。

      游仁泰的眉头皱得更紧,“大郎什么都好,只是对为父这态度,太欠妥。”说完,独饮一杯。

      挨训的游怜山转过眼,看着游仁泰,深深一躬,“父亲不满儿子,儿子给父亲赔不是了罢。”

      游仁泰看也不看,口中喃道,“大郎自己如此德行,真不怕教坏两个孩子……”说着又饮一杯,颇有扫兴之意。

      “由此可见,孩子的德行好坏,压根不在父辈,而在母亲啊。”
      游怜山举一杯酒到母亲邓氏面前,敬道,“儿子受母亲教诲三十三年,这杯酒要敬给母亲。”

      邓氏握住游怜山的手,忙说,“大郎这杯,我喝。”
      又看向老侯爷游仁泰,“庆贺的日子,你……喝酒就喝酒,少念叨几句吧。”

      游怜山稍松了眉头,应是看在邓氏面上。
      却听游怜山又傻笑一声,拱礼手也摆不稳,醉醺醺道,“儿子刚才的话还有后半句!儿子想说,影响孩子德行好坏的关键,其实是老师!”

      话音未落,游仁泰把酒杯撂在桌上,一声脆响。
      见势不对,邓氏第一个按住游仁泰的胳膊,“别。阿怜说的全是醉话,你是长辈听着便是,何必与他计较?”

      “我……”游仁泰双唇抿成直线,仰头,饮尽第三杯。

      提到孩子拜师的话头,三郎游怜钊是有话想说的。
      游怜钊正要开口,手已经被身边的李氏拉回来。

      游怜钊不解,对李氏道,“拉我做甚?今日家宴,本就为贺乘哥儿、余哥儿县试捷报,咱编哥儿今年也八岁,一直没拜到合适老师,我抛出问题来,一家人想想办法,怎么不行了?”
      李氏低着头,没说话。

      游怜钊抽回自己的手,双目灼灼,“父亲,编哥儿身弱是娘胎带的,儿子当年没照顾好他母子俩,现下便得了报应,再想让编哥儿走武举路,也是无望了!”

      三郎游怜钊在刑部的努力,全府上下皆知。
      十年前,李氏自愿去寒山寺礼佛,外人瞧着,也有不堪夫妻长期分离的原因。毕竟三郎一年才回一次家,李氏怀上游编,是在九年前。她身边无人开解,因忧思过重,病倒好几次,之后,又碰上了难产。
      总之,三房长子游编跟着李氏吃了太多苦,七岁才开口说话,才学会喊爹娘、爷奶。

      但是府上谁不知道?
      以游编的状态,别说考武举,能找个老师,将他教导成个正常孩子,已是难事了。也为了给游编找老师的事儿,老夫人邓氏和三房李氏,连四房白氏都操了不少心,但遍寻上京,有实力教游编的,又怕教不好要背责任,由此,游编的开蒙被耽误到眼下,八岁还认不得几个字,更别提看得懂《千字文》之类的书。

      “事到今日,儿子深知,自责是无用的。我只求能找到个耐心的驻家老师,陪伴编哥儿,教些通理,让孩子将来少受些骗,罢了!”

      三郎游怜钊一想起长子游编,就热泪盈眶,满心愧疚。只是,他的话说完,本就安静的桌边更无人敢出声了。

      游编的教导确成问题,其母李氏最近接手了不足斋书局的分店生意,更分不出精力照看游编。现下,李氏听了三郎游怜钊的话,眼泪从脸颊滑落,没哭出声,只肩头颤得厉害。

      容芝轻握了握,摸到李氏嶙峋的肩骨,竟这么瘦弱。

      李氏抬起泪眼,喊了声,“……大嫂!”
      容芝抿唇点点头,“我懂我都懂,三弟妹不必多说。”

      如此一来,李氏的泪更忍不住,便转身紧抱容芝,哭出了声。

      容芝替李氏抹泪,也抹自己的泪,“此事也怪我欠考虑,不知三弟对这开蒙老师有什么要求?详细些说?若我认识合适的人,定推荐给三弟,了了三弟心愿。”

      三郎游怜钊思虑片刻,低道,“岂敢有高要求?人品正直,通晓四书五经,足以。哦……字迹端正,更好!”

      “如此,我得好好地寻摸,”容芝面上做思考状,却在桌底下,悄悄踢了游怜山一脚。

      趴在桌上的游怜山,睁开眼睛,咕哝道,“三弟想找驻家老师,怎么没问乘哥儿、余哥儿?他俩身边,不全是会读书的?”

      此言一出,邓氏和几个叔伯看向了沉默的游乘游余。
      老侯爷游仁泰也转回头,不问游余,只道,“乘哥儿,你可有合适的人,推荐给你三伯?”

      “孙儿……”
      游乘悄悄看了眼母亲容氏,见她低眉抿唇笑,就什么都看懂了。

      昨日,他与母亲谈及赵家赵决的安顿问题,母亲话里话外都想让他自己担起责任,自己想办法获得祖父同意。可到了今日家宴,母亲却与父亲导演这场好戏,一步步将他推到这合适的时机上,为他创造举荐赵决的良机。

      机会难遇,游乘明白不可急躁,便在开口前,先从袖袋取出白纸黑字,正是前日他在县学榜栏前借来的一篇考试小策论,出自赵决之手。

      “让四伯瞧瞧?”那张策论被四郎游怜柑接过去。

      四郎游怜柑在国子监供职,虽因脸上疤痕无法讲学,自身学问却不浅,写的文章曾得好几位大学士赏识。
      在侯府大事上,游怜柑没有开口的资格,但要评文章的好坏,是颇有发言权的。

      “四郎以为如何?”游仁泰问道。

      游怜柑放下策论,对游仁泰笑道,“父亲,儿子先不论文章深度,先提一提此人的字迹。”
      说着,他将策论摊平在桌上,“印如程墨。”

      印如程墨,这四字常用于科举考官评语。
      程墨,是本朝官方版印的科举优秀答卷合集,采用统一的台阁体,作为考生书写范本。
      得此评语的考生,常可提档一级。比如前内阁首辅,因字类程墨,在会试中从二甲升到一甲。(化用自明朝内阁首辅张居正的经历)

      游仁泰位居三品,没考过科举也听过“印如程墨”这四个字。他指指那策论,游怜柑立刻双手献到面前。

      “这字迹,的确不凡,”游仁泰由衷感叹,又拿给身边邓氏看。
      邓氏工于书画,看见的一瞬,眼眸明显亮了,“我竟不知,本朝有如此才人?侯爷,吾以为,单看此人这一手字迹,他便足够教导三郎的编哥儿了!”

      听了这话,全场最紧张的游乘,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能抬头,只等着祖父游仁泰最后的定夺。

      “行,请乘哥儿将此人带来府上,试一试?”

      游乘心跳如鼓,起身,对祖父游仁泰拱礼,颤声道,“孙儿得命。”

      这天大的好消息,由游乘送去了外城的千家胡同。
      天下着小雨,游乘下了马车,沿巷子跑进去,边跑边喊,“玄蒙兄!”

      雷暴过后,这里的一切正在慢慢重建。
      巷子两旁的宅子多在修外墙,不少工匠停手,望着游乘不算陌生的面孔,议论纷纷,“游大公子来了。”

      游乘慢下脚步,颔首回应,远远看见赵家宅子门前,蹲着个年轻男子,正是赵决。也不知他掰着手指算计什么,嘴里振振有词。

      “玄蒙兄,有好消息!”游乘在他身边蹲下。

      赵决一抬手,不耐地啧声,“闭嘴,等我算完账先。”
      口中又念起来,“三月租金一两,一年是四两……五年就是二十两……狗攮的!破宅这贵,哪租的起?我租它个逑!罢罢罢!睡大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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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已完结,求预收收藏。 《庶子科举宠妻日常》:唐代科举背景,穿书数学老师vs重生和亲公主
    ……(全显)